菩提玫瑰 作者:三月桃花雪/桃子(下)【完结】(60)

2019-02-22  作者|标签:三月桃花雪 桃子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而在短期内,他也的确没有出门的想法。

  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想要认认真真学一学钢琴,也算当初那台琴没有白买。

  似乎是对乐器颇有天赋,前来授课的老师对他赞不绝口,只是遗憾他学得太晚,手又受过伤,不然说不定能当个音乐家。

  整个梁家宅院内,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不绝于耳,悠扬钢琴曲整天缭绕。

  李文嘉进步神速,心情也因此愉快起来。

  然而不出一个月,大概是练习太勤快,他的十根手指就都不同程度地肿了起来,不得不暂时停止疯狂的练习。

  这么突然地一停下来,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不仅不能再弹琴,疼痛红肿的手指也不能打游戏或者打球,他的生活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李文嘉在无聊的几天里认真地想了一遍,手指至少笔和鼠标是可以用。不如试着捡起以前专业,画画图纸做做设计。以后若是想要工作了,自己还是能够有一技之长可以胜任的。

  只是设计不比乐器,认真动起手来细节多而琐碎,比较枯燥。

  将一件方案从头至尾仔细理顺,真正全部做完甚至会是十分疲惫的。

  这几日晚上吃过晚饭,他都有些精神不济。

  梁以庭也是突发奇想,忽的说道:“我弹琴给你听吧。”

  李文嘉懒洋洋按着遥控器,嘲道:“你弹琴技术还不如我。”

  “但我涉猎面广。”梁以庭颇有自信道:“我会拉二胡弹古琴吹箫,民乐协会还曾邀我做主席。”

  “……”

  似乎曾听他提起过,但李文嘉不太信。

  梁以庭于是叫佣人取来一把二胡,靠坐着沙发扶手,随随便便就拉了首春江花月夜。

  音符流畅圆润,节奏精准且带有自身风格,李文嘉因为太过意外,听得张口结舌。

  他忽然就不无聊了。

  因为太过新鲜。

  梁以庭会拉二胡,且拉得相当好——这件事够他新鲜大半年,更别提他还真的会吹箫,会弹古琴。

  李文嘉的手指渐渐恢复如初,耳濡目染的又重新拾起那七弦古琴。

  他是认真学过这样乐器的,哪怕曲名乐谱一时记不起,手指摸到琴弦,都能够本能得抚出一串流畅乐音。

  梁以庭倚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琴案,听他弹出一段乐曲,忽的莞尔一笑,转身从琴架上抽出一支萧。

  待他琴音稍滞,他指尖飞跃,一串华美箫声从容承接。

  这乐曲说不出的完美,而这情景也有说不出的怪异。

  或许是梁以庭无论如何与民乐搭不上边。

  一曲终了,李文嘉没有出声,似乎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梁以庭攥着那支萧,看着他苦思冥想,试探地问道:“你记得这首曲子吗?”

  “……”

  “很有名的,高山流水。”

  李文嘉想起来了,却站起身来,嫌道:“谁要和你弹高山流水,侮辱了这曲子。”

  顿了顿,又道:“不早了,睡觉吧。”

  梁以庭没有回应,单是站着望着他。

  李文嘉打开门,一股初夏雨后的水汽扑面而来。

  回卧室要穿过一个庭院,晚上下了一场雷雨,雨水将鹅卵石小径打湿,引出此起彼伏的蛙声。

  李文嘉已洗过澡,只穿了棉拖鞋,扶着门默然站了片刻,忽而侧头,也看他。

  两人彼此对望,他忽道:“梁以庭,抱我吧。”

  抱我吧。

  他的目光如月色清透,带着隐隐的冰色,却仿佛能看到冰层底下涌动的暗流。

  梁以庭走上前,一把便轻松将他抱起来。

  李文嘉勾住他脖子,靠在他怀中,庭院仿佛变得无比幽静,无比宽广。

  空气中浮动着玫瑰花与夜露的气息,他抱着他穿过庭院,走过长长走廊,直到两人宽敞卧室,柔软的床。

  李文嘉凝视着他的眼睛,手指在他颈间摩挲,而后微微用力,将他拉了下来。

  …………

  ……

  初夏是最舒适的季节,本就不该整日窝在家中,浪费大好时光。

  而就那么一起出门,对于先前那些风波还是会有些担忧。

  倒不如去国外度假,正好最近梁以庭本身还有件事是要去趟国外的。

  夜里,李文嘉开了盏台灯画了几张草图。

  梁以庭说道:“文嘉,不要太累。”

  李文嘉嘴角弯了弯,这算什么累,伏案几个小时,实质性的正事没干多少,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无意义地边上网边发呆。

  “我接下来会有段时间比较空,我们出国玩一阵吧。”梁以庭道。

  李文嘉许久未曾出过门,没有拒绝的理由。

  数日后便一同乘坐飞机,去了久负盛名的海岛度假。

  游客多是外国人,而他们毕竟不是什么电影明星,事情闹再大,也仅限于国内八卦。

  植满了棕榈树的海岛气候温暖,却又不会十分炎热。

  李文嘉与他一同在当地逛街,品尝当地小吃,集市上有许多花里胡哨的小玩意,淘了几样别致的回去作摆设,最后还淘了一对情侣专用的漂亮陶瓷碗碟。

  下午三四点,他们回到海边的酒店,换上花裤衩,混迹在一群身材火辣的比基尼美女中,精力旺盛地玩拖伞和沙滩排球,等有些累了,便躺在茅草屋檐下看夕阳渐渐落入地平线。

  晚上在沙滩附近一家露天的店内吃烧烤,火舌舔舐着锡纸包裹的各类海鲜,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不远处,似乎在举办篝火晚会,传来嬉闹欢笑声,当地棕色皮肤的男男女女围着跳起了草裙舞。

  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光。

  李文嘉喝了两灌啤酒,忽的站起来,朝着那边人群走去。

  年轻的人们热情似火,很快欢笑着将他围住。

  他摆起了手,扭起了胯,跟随着当地人一同跳了起来。有漂亮的姑娘给他脖子套上鲜艳花环,他笑容灿烂,肢体灵活,仿佛一夕之间回到过去,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模样。

  在海岛逗留到六月末,他们去往爱尔兰。

  彼时爱尔兰仍是早春十八九度的气温,风光无限。

  飞机掠过海洋,透过白云,能够看见海中点缀着的碧绿小岛。

  来到这里时,与之前海岛略有不同,一下飞机便有几名金发碧眼身穿西装的外国人前来迎接,而后他们坐车,直接到达一座古老庄园。

  出来相迎的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李文嘉外语不好,在那两人流畅交流间插话似乎很别扭,也就只是一路默默跟着。

  庄园外壁爬满藤本植物,有些未被绿植覆盖的地方显出古旧沧桑的痕迹,而内部装潢却仍是一点不落的奢华。

  踩着厚实的羊绒地毯,一路走过有着高高穹顶的前厅,紧接着便是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一侧是鎏金把手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房间大门,另一侧正对着郁郁葱葱、精心打理过的蔷薇花园。

  梁以庭与那德国老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步子,李文嘉没留意一头撞到了他背上。

  梁以庭带着笑意转过身,揉了揉他额头,又牵住了他的手,对那管家说了一串陌生语言。

  感受到梁以庭刚才的眼神,李文嘉似乎已能猜到他与管家在说些什么。

  那管家像个老派绅士,说话语调温和且四平八稳,几乎听不出情绪,最后笑了笑,将一把房门钥匙交到了梁以庭手上。

  李文嘉对这里好奇,一同进了房间,才问道:“你和他刚才一路都说了些什么?这里是哪里?很漂亮,就像电影里中世纪那种城堡。”

  梁以庭推开窗子,让清新凉爽的微风吹拂进来。

  “这是座庄园,这段时间被一个……唔,一个近来我正和他打交道的生意人包下来了。我们初来乍到,本该先与他见一面打个招呼,但刚才管家说这位先生这两天又病倒了,不便见客。”

  李文嘉说道:“病了不是更该去探望一下吗?我们不管了么。”

  梁以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道:“这位先生名叫百里十,名字与众不同,性情也与众不同,他应该是极其的爱面子……”他伸手倒两杯茶,低垂着眼睛说道:“大概病中精神萎顿容颜憔悴,这样的话,他是绝不会想让外人见到自己模样的。”

  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递给李文嘉,他示意这座庄园,又道:“这个百里先生实际上已经是坐吃山空,到了要变卖家产的地步,却还要撑门面,拉这样的排场……也亏得家底厚,够他挥霍。”

  李文嘉听了半晌,问道:“你是来和他谈公事吗?”

  梁以庭笑了笑:“算不上什么公事。”他冲他眨眨眼睛:“我带你来玩的。”

  这的确是他从未有见识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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