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劫 上 by:四时江南【完结】(18)

2019-02-21  作者|标签:四时江南

浅相遇,他也只是感慨时光如斯,旁的心思实在是,再也没有了。

日后叱咤风云的邱大人,他一生的情爱,早就随着当年那个侧身浅笑的少年,一同埋入了重重深宫之中。

邱含墨起身,一一介绍:“这位是太常寺谢天恩谢大人,这位是户部给事中苏朝尽大人之子苏何,这位裴宁公子无须我

介绍,这位,是我请来的贵客,说起来,同苏何你也是同科,今科举子,纪清言公子。”

纪清言浅笑执礼,在座各位也都一一回礼。太常寺的谢天恩大人在朝中无人不知,在太常寺地位超脱,并不管事,也不

被人约束。他是外国来天朝传教的传教士,带来基督教义的同时,也为天朝带来了各种珍品。先帝对他的教义不感兴趣

,却喜欢他带来的精巧东西,讲得异邦故事,便留他在京中专职给自己解闷。先帝驾崩后,新皇封了他官职,却不见怎

么重用,没想到邱含墨竟然把他请来了。

看他金色头发幽蓝眼睛,倒真有些老人讲得鬼魅模样。

他不着痕迹坐下,同席中人寒暄几句,又看向只行礼后便坐下的苏何公子。

苏何的父亲是有名的诤臣苏朝尽,在朝堂中几起几落。明眼人都知道,先帝恨他说话办事过于刚直,却也爱惜他是不可

多得的良臣。既然放在身边看着闹心,就远远找个地方打发,有用处再叫回来。患病的那个冬天,帝王有一次把他贬官

到极远的塞北苦寒之地,新皇继位,关于官员调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他找了回来。果然,他对新皇感恩戴德,誓死效

忠。

这世上,大概只有花清浅一个人知道,先帝对于苏朝尽的一番动作,不过是想为后人留一个可用的人才。

苏朝尽舌战群儒,可是儿子怎会是这般一个内向的孩子?

清言也听过坊中传言,苏朝尽得罪的人太多,报应在妻子身上,成亲十年也没有孕事。这个孩子是从弟弟家过继过来的

,是弟弟的小妾生的儿子,抱养到自家倒成了大少爷。只是谁都知道,苏朝尽的弟弟是北直隶的富翁,可苏朝尽却是家

无余财,清官一个。看这位少爷穿着,的确不像官宦子弟。

“刚刚听邱兄说,苏兄与我是同科?苏兄也是今年科举么?”清言眼望着苏何。

苏何本是低着头,闻言抬起头,淡淡地看清言一眼,礼节性地唇角一勾:“在下也是今科的举子。纪兄,你比我大,称

呼我名字便好。”

裴宁同苏何关系不甚亲近,却熟知他的性子,柔弱单纯,与你不熟悉时诸般礼数齐备,待熟悉起来,就是玩乐不拘。可

是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清言接话。以清言这种八面玲珑的性子,实在奇怪。

于是他偏头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只一眼,便明白这个聪明的人已经想通了。

是啊,苏朝尽是出名的硬骨头不好啃,邱含墨还费尽心机与他的儿子交游。于裴宁而言,的确知道其中那些不可为外人

道的缘由,可难道没有一点是因为,苏何的长相?

苏何有一双美丽的斜飞凤眼,低着头抬眼望向你一笑的风情,最是让人抵挡不住。

就像当年,御前一笑的花清浅。

他生的这样一副长相,早晚要惹出事来。

裴宁心里不是不恨的,邱含墨已然过去的半生里,铭心刻骨的,只有花清浅一人。可是那么多人保着他,裴宁想害他都

无处下手。所以面前对着个苏何,他几乎等不及看他这张脸带给他什么下场。

这边厢想着,那边厢清言已然回神,浅笑道:“既是同科,那我们便互称姓名吧。”略偏头,望向坐在斜对面的谢天恩

:“谢大人,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金发的异族人汉话还算流利,“清言唤我天恩就好。”

谢天恩原名拗口,“谢天恩”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并且兴致勃勃,喜欢别人唤他“天恩”。他性子开朗,笑话讲得又

好,最重要是受到两代帝王的器重,朝中许多人都喜欢与他交游。他不会作诗,邱含墨却仍旧把他叫来,用意也正在于

此。

在座的人要么有自己的算计,要么是腼腆内敛,要么是随波逐流,没有这么个人调节气氛,还真是不知要如何收场。

第14章

既然是诗会,彼此寒暄几句联络了感情就该进入正题。正在这时小厮也倒上了第二轮茶,邱含墨站起身,举着茶杯道:

“咱们这诗会的规矩,清言是新人,我免不得要讨这个差事,同你啰嗦一遍。”

初初听完这一句话,纪清言挺腰肃穆,苏何含笑不语,谢天恩撇着茶叶喝茶,裴宁乐得露出两排白牙,指头托着头道:

“清言,你别听他吓唬你,咱们这诗会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邱含墨只得摇着头坐下,喝一口茶道:“被阿宁泄底,那我就不卖关子了。诗会是没有规矩的,以诗会友。但是对诗却

有规矩有行韵,刚刚你没来时,我同天恩、苏何商量了一下,打算今儿个这样来。”

他叫仆从拿来四个木牌,分别写上“春”“夏”“秋”“冬”四个字,排成一排放在桌子上,道:“这四个牌子分别为

一年四时,咱们几个除去天恩,正好四个人,从我以下,每人抽出一个,对应着作一首诗。比如阿宁抽到‘春’字,便

作一首咏春诗,只是还有个规矩,这诗中不准出现‘春’字,却又要让人明明白白知道是春日。作完之后,叫天恩品评

,如何?”

裴宁含笑道:“你可越来越会玩了。”苏何一旁沉吟问道:“除此之外,韵脚不限?是否绝句不限?几言随意?”纪清

言想问的,都叫他问了,见邱含墨柔和目光点头,晃头道:“真是有趣。”

裴宁扬声叫小厮拿进笔墨纸砚:“不管你们玩不玩,我可是等不及了。于飞,你且把牌子摆一摆,我要头阵。”

邱含墨含笑把牌子打乱顺序重新排过,一一倒扣在桌上。裴宁偷眼看向邱含墨,得不到一点提示,索性伸手,随便拣出

一块。清言苏何谢天恩把头凑过来,上面正正当当一个“秋”字。

苏何便垂头笑了,自语道:“也不知道这是巧还是不巧。”

清言与他座位相近,这句话听进心里,却仿若未闻,仰头道:“阿宁,我替你写在纸上,”说着,自把笔尖沾上墨。

裴宁道谢,手摩挲着木牌想了一想,忽然展颜一笑,道:“有了。”放下牌子,身子前倾看着纪清言说出第一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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