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桃花,满眼绮色 中部+下部+番外 by:投木桃的芝芝【完结】(4)

2019-02-19  作者|标签:投木桃的芝芝

赵轻寒的性情,也不是只得温柔没有脾气,冷下脸来的时候,一样可以冰冻三尺。他们初相识,在双歧镇的时候他便领教过,为什么偏偏忘记了?惹得他动了真气,只怕他不会轻易原谅。

但是他心里的不安,像是利爪一样攥紧了没有半点放松,他真的好害怕会失去这个人。惧怕吞噬着他的心,如果再不寻求突破口,他一定会发狂。

环抱在他腰间的手被掰开,赵轻寒挣脱他,背影决绝地走开,云木潇的心里兵荒马乱的一片。

“轻寒!”

“不要再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那个僵硬的身影顿了顿,留下的一句话,让云木潇整个人都沉进了冰窖。

长桥上有风吹过,桃花香甜的气息越来越浓。

赵轻寒走近,入眼是五色斑斓的火星纷坠而下,璀璨的美丽稍纵即逝。倚立在桥栏上独自看烟花明灭的那人,一张俊秀的脸上写满说不出来的清冷与寂寞。圆月的清辉倾洒下来,柔韧修长的身影倒照在水面上,被水波拉长又挤扁。

“沈夫子。”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素衣,他的脚步顿了顿。

“轻寒。”沈素衣徐徐地开口,“书院的教职我已经辞了,不再是夫子,你叫我素衣吧。”

“为什么辞了,是因为袁笑非的那件事吗?”

沈素衣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眼光继续落在泛着波纹的水面上,“这件事我应该负起一些责任。”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到被流放十五年的袁笑非,赵轻寒喃喃自语,苦笑着摇头。为什么会有这种着了魔一样的感情,拿得起却放不下?他原本就是情绪不轻易波动的人,过去的二十一年都全心扑在书本上,但是遇到云木潇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他忽然间觉得好累。

“你似乎很困惑?”沈素衣唇边的笑容轻浅得几乎看不见,“轻寒,你应该感激喜欢的人一直在身边。若失去了,生活会像没有了方向,那种虚空的感觉,你会想要吗?”

赵轻寒垂下眼。他一直知道沈素衣在守候着某个人,整整七年的时间,漫长的等待。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回来,也没有办法再接受别的其他人,他到底是怎样一直坚持的?

他的心尖微微地发颤,云木潇从来没有那样粗暴地对待过他,他习惯了他的温柔和看重。骤然间发现他的热情有一天可能会消褪,自己不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感到非常恐慌。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在乎云木潇,不再单纯是被他所做的一切感动。他猛然间分辨清楚了云木潇与张紫越在他心中的份量,他愧欠张紫越的,只能一直负疚于心了。

“轻寒,怜取眼前人吧。”夜色越发深沉。沈素衣慵倦地伸了个懒腰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否则又不知会招惹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年在这座长桥之上,许家的孪生兄弟出手调戏,他第一次与萧英齐碰面。那些记忆绵长悠远,他笑了笑,甩掉那份伤怀的感觉,“你有人跟随,就不与我同行了吧?”

赵轻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长桥之下,云木潇背靠着桥礅,目光一直守候着这个方向。听到声响,他身形动了动,想要走近,却又止步不前。

让他不要跟随,如果肯听话,他就不是云木潇了。

沈素衣已经走得很远,赵轻寒才叹息着开口,“木潇,过来吧。”

云木潇默默地走近。

赵轻寒被他从身后抱紧,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透着让他安心的气息,他阖上眼顺从地靠了过去。云木潇把下巴抵在他的发丝间,闷声道:“轻寒,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如果我不生气,就表示不再在乎你了。”感到身后的人全身剧烈一震,他无奈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说过不会跟你分开,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你不喜欢我跟张紫越在一起,我以后尽量不跟他见面好了。”

“真的吗?轻寒你说的是真的吗?”

只要一句话,便可以让这个性情率真的男子兴奋若狂。赵轻寒纵容地笑着,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浮云散开,银色的月光倾泻下来,云木潇把他整个抱起来。

“哎,你又要干什么?”他原谅他的所为,但不表示云木潇以后还可以继续对他胡来。

“今夜月色好美,我们上树顶看月亮。”

两个人高坐在桃树的枝头,相依相偎,云木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赵轻寒的名字,痴缠得让人既心伤又欢喜。

“轻寒,你刚才哭了,我以后都不会再那样伤你的心。”

回想刚才的所为,云木潇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不顾赵轻寒的哭喊,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没有想到能如此轻易得到他的原谅,他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不许再提刚才的事情!”

把脸埋在云木潇的怀中,赵轻寒的脸红得快要烧着,他怎么就会如此丢脸呢?居然被这个莽撞的家伙弄得不停啜泣。云木潇心满意足地抱着他,银色的月光一泻千里,风来满袖,衣袂发丝飞扬。这个人是他的,已经融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管怎样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039-探病中

夜色中,一辆不起眼的乌篷马车驶近御史府门前,赶车的杨惑从车头跃下,敲开朱漆的大门,然后把马车驶进了府里。

沈素衣听闻门人禀告赶过来的时候,萧容已经下了马车,罩在墨色披风下的身躯挺秀修长,一双漂亮澄澈的眼睛,虽然是在暗夜里依旧光彩流盼。

当朝天子深夜到访,把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迎接。

“朕来探望薛爱卿,他怎样了?”

沈素衣一脸忧虑地说:“大哥的情形不太好,光是今夜就呕吐了两回,秽物中都是带着血丝的。”

萧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薛凤歧的病情看来比他听闻的还要严重。

“他已经服下火龙丹,为什么还会病发得这样厉害?火龙丹的药效,难道不能治愈他的顽疾?”

“大哥的身体积弱,火龙丹虽然可以清除留在他体内多年的毒素,但药力太猛烈,御医千叮万嘱他半年内都要静养,不可以劳累伤神,但他这几天一直心神困扰,不听劝告所以才会病得来势汹汹。”

萧容在心里叹息。是因为他的缘故,薛凤歧才会心神被困扰吗?既然决绝地要把他推开,为什么还要想着念着不放?当世男风盛行,他们是君臣又如何?年纪相距十多岁又如何?他为什么就不能低一下头,而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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