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线 作者:冉尔【完结】(24)

2019-01-18  作者|标签:冉尔

  “不是。”易水信口胡诌,“是兄长要c-h-a着我睡。”

  易寒由着他说胡话,无奈地叹息,到底还是起身换了衣服,也给易水换了身干净的袍子。易水穿着新衣服在卧房里溜达了两圈,自觉地跪坐在兄长身旁,拿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翻。

  不用说还是怕吵到易寒,所以乖巧得不得了。

  午后他们坐马车去了卫国公府,因为是大皇子的轿撵,所以路上无人敢拦,也不必像前来送礼的朝臣们那般在府外等候,直接由下人接了进去。

  易水头一回与兄长一起参加宴席,战战兢兢地跟在易寒身后,探头四处瞧了瞧,竟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木兮。刚巧木兮也瞧见了他,两人顿时挥着手凑到了一块。

  卫国公府里闹哄哄的,他们猫腰跑到一处偏僻的花园挤作一团,木兮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递到易水面前,神神道道:“我从北疆带来的牛r-u糖,尝尝看。”

  易水拿了颗塞到嘴里,含糊地问:“你也去北疆了?”

  “我爹逼我去的。”木兮苦着脸抱怨,“他说大皇子若是得胜还朝就有了夺嫡的资格,非要我随军一起去,我本欲找你,可军营那么大我去哪儿找?”

  木家的公子哥抱怨起来没完没了,易水听得好笑,啃着牛r-u糖笑眯眯地点头,最后小声说:“我自然和大皇子住在一处。”

  “哎呀!”木兮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是了是了。”感慨完又蔫吧下去,“可我就算知道你在那里,也接近不了大皇子的营帐。”听语气挺失落的。

  易水连忙伸手拍拍木兮的肩膀:“下次你早些与我说明,我自会去找你的。”

  于是木兮又高兴起来,和他嘀嘀咕咕地描述北疆的风光,明知易水也去过,还是忍不住说个没完。他俩聊得尽兴,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木兮起身伸了个懒腰,轻声道一声“坏了”。

  “这是哪儿啊?”易水也愣住了。

  天黑以后他们分不清来时的路,互相搀扶着寻找出路。

  木兮倒一点也不怕,喋喋不休地和易水说着朝中的事:“你可知道最近京城里来了一支和亲的队伍?”

  他没往心里去,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木兮大惊失色,“他们可是北疆来的,点名道姓要将公主嫁给大皇子呢。”

  言之凿凿,易水听得头晕目眩,竟没站稳,直接跌进了黑漆漆的夜色,谁料他眼前忽而闪过一道暗红色的火光,继而腰身被人紧紧抱住。

  易寒拎着灯笼,冷声训斥:“痴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鼻子一酸,抱着兄长的腰不肯撒手。

  木兮见他们缠绵,摸着鼻子推到一旁,但投来的眼神却是探究的。

  而易水脑海里一片浆糊,头疼欲裂,许多年前兄长成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竟是要再遭遇一遭,登时心如刀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易水?”易寒察觉出他的异样,直接把人单手抱起,顺带把木兮也带出了僻静的院落。

  原来易水和木兮误打误撞跑到了卫国公府的后花园,此时下人都聚集在前院招呼客人,自然无人来花园点灯。

  “大皇子。”木兮规规矩矩地行礼,有些担忧地偷瞄易寒怀里的易水。

  “你父亲在前面等你。”易寒直接把灯笼递过去,搂着易水叹了口气,“去找他吧。”

  木兮犹豫片刻,见易水整个人都拱在大皇子怀里,自知不便逗留,便老老实实地行礼走了,于是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以后,静谧的花园里只剩他们兄弟二人。

  “易水。”易寒借着月光亲吻他的眉眼,“为兄惹你生气了?”

  易水摇了摇头,拽着兄长的袖笼茫然地拉扯,继而踮起脚尖去望易寒的眼睛——那里面盛着月光,很深沉。

  “兄长,你喜欢我吗?”

  易寒的目光柔和下来:“喜欢。”

  “以后也喜欢吗?”他固执地追问。

  “永远都喜欢。”

  “既然喜欢,那兄长为何……为何……”易水的情绪突然崩溃,蹲在地上捂着脸浑身发抖,“为何还要让我看着你和他人成婚?”

  他仰起头,眼神空洞而茫然:“这回兄长想要我逃到哪里去?上次你成婚时,我来了京城,如今……如今我已无处可去了。”

第23章 花核至小能成实,花x_u_e虽柔解吐丝

  想当年易寒成亲,易水躲在房间里肝肠寸断,他犹记铜镜中自己眼角滑落的泪,也记得羽毛滑过腿根的触感,更忘不了心底对兄长悖德的爱意刹那间破茧成蝶。

  然而同样是这份爱,曾经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痛苦。

  昏沉的月色在地上流淌,易水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对着易寒行了大礼,复又跪拜:“兄长,你娶了北疆的公主吧。”他身形摇晃,“我不该闹的。”

  易寒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易水将额头贴在相交的手背上,颤颤巍巍地劝:“兄长,当今圣上不会高兴你拒绝和亲的。”

  “你得胜归来本就在军中威望甚高,若是再忤逆陛下……”他急得浑身发抖,“兄长,你会被太子弹劾的。”

  或许是易水说的话太过恳切,易寒慢慢收回了伸出的手。

  可这时易水又慌了,他起身主动拉住兄长的胳膊,战战兢兢地呢喃:“我很听话的……兄长,就算你娶旁人我也不会闹的,你若是觉得我会发脾气,就把我送回乡间去。”

  “我……我可以等兄长回来看我。”易水贴在易寒怀里哽咽道,“我一直很乖,兄长别不要我。”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不,却连只言片语的回应都没有得到,只觉易寒已经生了气,顿时六神无主地站在月光下发呆,双手蜷在袖笼里慌张地拨弄。

  “易水。”

  他猛地仰起头,凑到兄长怀里急不可耐地回答:“我在呢。”

  “你觉得为兄喜欢你吗?”易寒摘下面具,弯腰靠近易水,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喜欢?”他大惊,又羞怯地垂下头,“约摸是……是喜欢的。”语气犹疑,根本不确定。

  “为兄喜欢你。”易寒叹了口气,握住易水的手指,“非你不可的喜欢。”

  易水耳尖抖了抖,欢喜地“嗯”了一声。

  易寒见状,嗓音更低,一字一顿道:“这辈子就认定你的喜欢。”

  “所以为兄谁也不娶,只娶你。”

  “可……”

  “我早在回京那日就推脱了婚事。”易寒打断易水,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舍了兵权,换你。”

  易水脑子里嗡的一声嗡鸣,整个人都傻了:“啊?”

  “为兄什么都可以不要。”易寒无奈地笑了笑,“只有你是我毕生永远不会放手的人。”

  “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行。”

  易水听完这些话,始觉面上流下泪,他连忙用衣袖擦脸,不想在兄长面前哭,便转而搂着易寒的脖子,亲手为他戴上金色的面具。易寒定定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易水也不说话,只拿s-hi软的唇瓣啄了啄兄长的脸颊,然后乖巧地催促易寒回前院参加宴席。

  易寒依言往回走,走到半路又停下:“易水。”

  易水连忙转头抱住兄长的胳膊:“怎么了?”

  “你不乖。”易寒刮了刮他的鼻尖,“想把别人推到兄长身边。”

  易水一听就急了,拼命摇头,奈何心里的思绪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他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颓然拉住兄长的手:“我哪里想把别人往你身边推?”

  “兄长啊……”易水说这话时身形摇摇欲坠,“我喜欢你。”

  “也是非你不可的喜欢。”他边说边掉泪。

  本是句玩笑话,却引出更多痴缠的情丝,易寒听得心口钝痛不止,反握住易水的手,哑着嗓子道歉:“是为兄的错,为兄不该……”剩下的话竟被吻堵住了。

  这该是易水第一次不管不顾地亲吻,也是第一次大着胆子用吻阻止兄长说话。他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主动权却在双唇相贴的刹那被夺走。

  易寒搂着易水温柔地亲吻,暗红色的烛火在遥远的前院闪烁,他们在无人发现的角落忘情地宣泄压抑许久的爱恋。曾经是血缘,如今是皇权。世间最苦,最折磨人的阻碍全部横在面前,倒让人心里凭生出几丝执着。

  于是一吻结束,易寒的目光尤其坚定:“易水,为兄带你去赴宴。”

  易水一如既往地乖顺,拉着兄长的手听话地点头:“都听兄长的。”

  他想啊,若是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听兄长的。易寒娶妻也好,争皇位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呢?易水要的是相伴终生,从不是名分。

  能来参加卫国公寿宴的全是当朝重臣,易水没见着爹娘,想必是四品官品级太低的缘故,他有些遗憾,又顾忌兄长的心结没有开口询问,倒是一回到前院就撞见了翘首以盼的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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