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 作者:灵犀阁主(八)【完结】(19)

2019-02-19  作者|标签:灵犀阁主 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这岛上虽有可饮用之水,但没有食物,而且昨天我们也差不多将这岛转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居民或是人的住处。”元昶道,“除非那人只是不定时地到这岛上来一回,在这洞里捡捡‘有用’的河灯,记录下上面的信息后就离开。”
  “这个可能x_ing最大。”武珽道,转而看向燕七,“请乔大人或是燕大伯派人暗中守在这岛上,想来会有大收获。”
  “好,这四盏灯我带回去交给我大伯。”燕七道。
  “我还有个问题,”元昶还在动脑,“那幕后之人当初是如何发现这座岛、这个洞和这些写着杀人愿望的河灯的?”
  这可是座没有什么景致的野岛,就算游玩至此,只怕也没有细逛的必要。
  “无巧不成书的事多得是,说不定事情就是有这么巧——这个人碰巧上岛闲逛,碰巧发现了这洞,碰巧捡到了写有杀人愿望的河灯,于是就起了指导别人杀人的心思。”武珽道。
  对此燕七深以为然,因为现实远比小说更戏剧化。
  “走了,”武珽招呼两人,“去和我十二叔说一声,我们先把整座岛彻底搜查一下。”
  于是综武队下午的训练就改为了接力跑步——当然不能把真正原因告诉大家,所以武长戈便随便找了个名目,这接力跑也不是跑直线,全队人包括所有男女生,纵横交错站位,跑步路线涵盖全岛,目的是“适应在各种环境的地面上进行跑动”。
  “没有发现任何人。”晚饭时武珽过来和燕七他们凑堆儿,交换搜岛的情报。
  “我留下守着岛,如果对方会功夫,我还可以应付。”元昶道。
  “再留一个人和你一起,有什么事也好照应。”武珽道。
  “萧宸吧,”元昶看了眼旁边被武玥叫过来一起吃饭的萧宸,“有没有问题?”
  “没有。”萧宸道。
  武珽眼底浮上好笑又疑惑的神情,看了看元昶,看了看萧宸,最后又看了看燕七。
  综武队撤离这岛后并没有过得太久,一条快船就远远地出现在了元昶的眼底,叫了一声正监视着另一个方向湖面的萧宸,两人一起迎上前去。
  船上下来的是燕子恪燕七和一枝,还有十几个刑部的人。
  “就来了你们俩?”元昶看着燕七。
  “乔大人今天坐堂审案抽不开身,我大伯正好休沐。”燕七答道。
  燕子恪却没有多说一言半语,下了船就奔着那砂岩洞去,燕七元昶萧宸和刑部人员们在后头跟着,跟着跟着,元昶忽然一挑眉,压下声音和身旁的燕七道:“你大伯怎么知道那砂岩洞在那个方向?”
  “呃,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燕七望着前面大步走着的那人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袍,“也许是观察到了水流的方向从而判断出了位置,你要知道和聪明人在一起我们是能省下很多唇舌和脑子的。”
  元昶:“……”连动脑都想省事,这货已经懒出了天际了。
  一路进了砂岩洞,燕子恪也不多说,只打了个手势,一众手下便立刻用带来的网子开始打捞水中的垃圾,他只在旁负手立着看,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让人摸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你和他说了那些灯的事后,他怎么说?”元昶低声问燕七。
  “‘去看看’。”燕七道。
  “然后呢?”元昶问。
  “没了,统共就说了这仨字。”燕七道。
  “……”
  洞里的垃圾不只河灯,众人将所有垃圾捞上来后再单从里面把河灯挑出来,燕子恪却已是出了砂岩洞,立在外面望着那砂岩间迂回流转的水。
  燕七一个人跟了出来,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了一阵,方道:“对于幕后的那个人,你好像有更深的考虑?”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恪忽而没头没尾地念了这么一句,半晌后才道,“这座岛,我曾来过。”
  “和玄昊流徵一起吗?”燕七问。
  “是呵,”燕子恪抬眼,目光投向远方苍冷无际的湖水,“千岛湖上,所有人力所能及之岛,我们都曾登上过。”
  却也难怪,否则又怎么知道御岛上有个藏星洞、皇上赏的岛上有湖有桃花,以及这座岛上有一个能聚拢到漂浮物的水洞。
  “我们发现这座洞时,洞里便有垃圾,垃圾里面亦有各式的河灯。”燕子恪说着,眼睑微垂,声音里带着有些异样的浅笑,“我们从中挑出许了愿的灯,而后挑出其中最有趣亦或最受触动的愿望,依照灯上所写的地址,找到放灯人的居所或时常出没之地,证实他所求非妄言后,我们便暗中帮忙,竭力满足这人许下的愿望。”
  “这真是我所听过的最浪漫有趣的事。”燕七道,“但这些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家庭住址也写在灯上?”
  “若以灯许愿的话,大多数人都会留下地址,”燕子恪道,“一如在寺中向佛祖许愿,务必要留下居住地址,否则世间如此之大,怎知佛祖的慈悲能否准准施到沧海一粟的许愿之人头上?这是向菩萨佛祖求愿的规矩,用灯向神佛许愿,也差不许多。”
  “但如果是用灯来诅咒人的话,放灯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信息留在灯上吧。”燕七道。
  眼前的问题是,幕后主使是如何根据没有任何放灯人信息的河灯,最终准确地找到放灯人头上的。
  燕子恪抬眼,再一次望向远方,眼底一如这冬天的湖水一般,苍凉沉澈。


第433章 天下 山有绝巅,云无尽处,苍森如海,……
  燕子恪留了几个人在岛上蹲守, 剩下的人则带着一船垃圾回返京城。
  进了城,垃圾被抬着送去了乔乐梓的府衙, 燕子恪自己只留了燕七找到的那四盏灯, 伯侄俩一路回了燕府, 燕子恪便拎着灯回去了自己的半缘居。
  燕七没有跟着去, 在岛上摸爬滚打了三天, 还掏了大半天的垃圾,身心俱臭,快步回了坐夏居, 先和二太太打了招呼,同时制止了哭嚎着要往她身上扑的小十一, 顺便问了一句:“小九去哪儿浪了?”得知那货就在自个儿屋子里宅着, 便放下心来, 直接回了后头, 叫煮雨烹云备了洗澡水, 暖洋洋地泡了进去。
  洗白白出来,裹上一件带风帽的毛披风, 交待煮雨:“和太太说一声, 我去大伯那里蹭晚饭, 请他们娘儿仨不必等我。”说着从院子后门出了坐夏居。
  半缘居却黑着灯。
  燕七走到近前, 先站在玻璃窗外向着里头看了看, 书房空无一人,连水仙都不在,于是去推门, 门却是开了,走到卧房门外,燕七轻轻敲了敲:“大伯?”
  “哦……进来吧。”里面传来燕子恪暗哑的声音。
  燕七开门进去,见他倚在榻上,手里挑着个小酒葫芦,对着榻边忽明忽昧的炭火自饮,而那四盏河灯则被一字排开地摆在炭盆后的地面上,静静地与他相对。
  “怎么又喝闷酒了呢?”燕七把披风解下来放到临窗的小炕上,然后转回身来看着他。
  他呵呵地笑了两声,被酒汁s-hi润了的唇在炭火的驳映下闪动着柔软的水光。
  “不闷,安安,不是闷酒,是……”他歪着头想词儿,明显已经醉了。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自己灌醉,水土不服我就服你。”燕七走到桌边,用筷子从小瓷盒儿里夹出醒酒石——这位先生经常x_ing地一人饮酒醉,醒酒石是他房中必备之物。
  坐到榻边让他张嘴,他却伸了手把醒酒石捏过去,随手丢进了炭盆。
  “耍赖也是没用,”燕七冷漠脸地看着他,“盒子里好几块呢。”
  “呵呵,饿不饿?”他意图明显地转移话题。
  “不饿。”
  “那叫四枝弄饭我们吃。”
  “……”
  香炙鹿条,红焖羊r_ou_,清口小菜两碟,很快便端上了炕桌。
  伯侄俩炕桌旁盘膝对坐,埋头吃饭。
  “今年的年假,我想出去走走。”燕子恪夹着筷子,将手肘支在炕桌上,这会子倒又显得清醒了些。
  “想去什么地方呢?”燕七问。
  “东有沧海,西有高原,南有茂林,北有广漠。”燕子恪眸光微动,慢慢抬起眼睫,轻笑着看着燕七,“去西南,山有绝巅,云无尽处,苍森如海,星辰似瀑。”
  燕七拿过摆在桌沿的酒葫芦,拔了塞子,就嘴喝了一口。这酒并不辣,但却绵沉有力,顺着喉管滑下,瞬间便透进了四肢百骸去。
  山有绝巅,云无尽处,苍森如海,星辰似瀑。
  这是她曾对他描述过的、她那一世所居住的地方。
  在这一世的西南,原来也有相似之境。
  “那会很远吧,”燕七抬眼看着他,“年假只有一个月,恐怕走不到地头就要往回走了。”
  “那就多歇上几个月,”燕子恪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冬笋,透过它去看琉璃灯的光,“上折子告病,休上数月也是可以的。”
  “朝中的事不忙了吗?”燕七问。
  “呵呵……”燕子恪笑,将那笋放回碟子,筷子也落下,微微向前倾了肩,声音轻得像此刻窗外开始落的今冬的第一场雪,“我有些累了,安安。想要歇一歇。世事洪流,离了谁也不会停息,更或许,少了其中一朵浪花,便能多出无数朵更大,更美,更强劲的花。”
  说着偏了头,望向漆黑的窗外,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灯光映出的两个人的脸。
  “重渊(武琰)现下已接替了我,为皇上做些不能摆在明面的事,有他这一支暗线在,朝中便掀不起大风浪——如今已不似以前,曾经根深蒂广轻易动不得的老重之臣,这些年已陆续被连根拔了出来,明年开恩科,又一批新锐将登上朝堂,想成气候,也是三四十年之后的事,眼前暂无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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