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目还在吵闹,崔玄寂没理他。没想到这么点事,次日就被孙目说成了没有圣旨在手就抄家。更糟糕的是,柴逊手持陆瑁的信是希望给自证清白,结果因为书信在手,反而被扣在廷尉那里,当夜并没有回家去。柴家的人和朋友以为这是枉法,便说崔玄寂言而无信。等到崔玄寂下午继续出门抓人,这诽谤已经传遍建康世族。等她到郑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世族子弟聚在那里,一边骂她皇帝走狗、言而无信、世族之耻,一边阻止抓人。
她听了听大概,开始觉得孙目作为陆家的亲友,一定是想要为陆家遮掩什么事才大费周章地冒着被人说成是疯子的风险闹这一通——或者干脆就是疯了。
羽林卫士们把绳子编在一起,用蛮力把被挑唆的人群拉——或者说是勒——向两侧,让出一条通道来。崔玄寂往里走,围起来的人们或者殴打羽林卫士,或者还拿出石子要砸崔玄寂。结果当然是砸不到的,石子被崔玄寂接下来,然后砸她的人被她瞪了一眼。
这家伙居然不敢说话了。
“你是陆家的……陆虞的表弟,你是张烁,是不是?”她问。那人不敢答,众目睽睽又不能不答,壮着胆子叫道:“是又如何!”
“按律,陆氏兄弟谋逆,陆氏阖族下狱,旁者如你,应该待罪家中,不得外出。你现在出来,已经犯法,来人,给我绑走。”说完,她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以为再过一天,这没由来的抗议会少一点,没想到并不收敛。她干脆将一个抗议男子逼到墙边问他,“你为何要来阻碍本官执行公务?”说辞还是那一套,“是谁让你来的?”那人说我自发的,“何人告诉你这些故事?”那人刚要说是谁谁,立刻辩解道什么故事,均是事实!崔玄寂笑道:“世上焉有一家之言便成事实的?”那人不知如何反驳,崔玄寂正色对周围其他抗议者道:“阻碍朝廷命官执行公务,尔等可知是何罪!造谣生事,尔等可知又是何罪!朝廷宽宏不予追究,尔等还非要下狱去吃苦头吗!”
人群散去,她走进的是表兄卢浩的府邸,要抓的是卢浩的堂弟卢萱。走进府邸,见到卢浩坐在堂上看书,招手让她过来:“萱儿在后面,你派人去请就是了,只是可能要扶上马去带走,不然他腿软,走不了路。”崔玄寂摇摇手让手下人过去,自己坐到卢浩身边。
“萱儿你们也要带走?”卢浩问。
“陛下旨意,谁敢不从。”
卢浩笑道:“征辟可以不从不出,而犯事就容不得你。虽然说道理上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