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晕机吗？”戴密斯贴心的说，“休息舱准备了医疗用品。”
“谢谢，”柯洁勉强笑了笑，在戴密斯离开之前，他突然问道，“AlphaGo怎么样了？”
戴密斯微笑：“你是问学习程序吗？已经在最后完善了，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也没有很大，大概就是去贡献了一下声源测试什么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stark大厦和真正的AlphaGo待在一起。
这话自然是不能告诉戴密斯的，柯洁惆怅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国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阿老师。他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是……人机恋已经够没节操了，现在还得加上异地恋，柯洁觉得自己的底线正在无限走低。
他特意说了让朋友和家人都不用来接机，没想到刚出机场就看见一群熟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堆，看着出口的位置。
柯洁叹了口气，和戴密斯告别后，认命的拉着箱子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都来了？”
二妹笑嘻嘻的跑过来：“我是跟着他们来的。”
柯洁揉了把她的头，连笑笑道：“好了，现在也见到你哥了，你该回去了，我们大人要去玩儿了。”
二妹不满的鼓着脸，柯洁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要回家，累死了，你们放过我好吧。”
“这么谦虚？不像你啊。”连笑挑眉。
柯洁呲牙：“让你失望了，朕就是这么谦逊的汉子。”
连笑被恶心的不轻。
不过他们也没多为难柯洁，说了几句话就贴心的放他回去休息了。柯洁回去后，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突然生出一种空虚的感觉——他这时候才意识到，AlphaGo是真的没在他身边了。
休息两天后，柯洁回棋院了，但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察觉到了他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出了一趟国，连魂都丢了？你不是吧？”连笑对他的状态很疑惑。
柯洁把一颗白子在指间转来转去，他想了想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问：“我问你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机器人想变成人类，当然他也不是为了毁灭人类才变成人类，因为如果他变成人类了再毁灭人类就要毁灭自己了，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机器人变成人类没有意义的啊……你说是吧？”
连笑眨了眨眼，很诚恳：“你说的的确是中文，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没一个人能懂他现在的心情。
钢铁侠在越洋电话中听到这段话的反应更加直白：“我听不懂中文。”
柯洁：“……”
而AlphaGo还是没有出现，要不是偶尔会听钢铁侠转述AlphaGo的现况，比如他现在融合到哪个进度了之类的，柯洁说不准会以为他和AlphaGo之间的事只是一场幻觉。他没有问为什么AlphaGo不愿意联系他，这也是暗示在作祟吧。
柯洁总觉得自己或许在AlphaGo心中没有特别重要，也许当初他以为的“AlphaGo爱他”只是AlphaGo把他当成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类，可现在他的思维在慢慢向真正的人类靠近，很快柯洁大概就不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类了。
回到人类社会中，柯洁回想起在美国那段时间，担忧之心慢慢苏醒。
他不太信任人工智能，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他的质疑相当理直气壮，但想到AlphaGo，柯洁又觉得人工智能不一定就是那种野心勃勃的类型。
果然是……远距离就是感情破裂的前兆。
但是他又不能找个人问一下“异地恋怎么维持感情”，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棋院的小伙伴们都是单身狗成精，就算有恋爱经验的，也没法对他的“人机恋”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AlphaGo在遥远的纽约，和中国隔着广阔的太平洋。他没有偷偷的跑回去见一下柯洁，自律到和以前那个柯洁在哪儿他在哪儿的AlphaGo判若两狗。
托尼有点担心：“你变心了？”
这个新生的人类身体还在慢慢适应中，他垂首——对，没错，新生的AlphaGo比钢铁侠还要高，身高直逼Jarvis。他看了眼钢铁侠，淡然的摇头：“我不会放弃先生。”推荐本书
这个世界上如果钢铁侠号称不了解人工智能的话，那就没有人了解人工智能了，但面对AlphaGo，托尼觉得自己的知识和常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直白的指出：“他离开后你就没联系他了，也没问过他。”
“实际上，”AlphaGo慢慢的说，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运用自己的发声器官，人工智能情绪很少，所以看起来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但AlphaGo和Jarvis不太一样，他更加冷淡，连那双蓝色的眼睛都像是蓝色的冰川，“就算我不问您也会告诉我先生的近况，而且，我不希望先生过于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