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作者:塔塔西(上)【完结】(9)

2019-02-18  作者|标签:塔塔西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有情侣手牵着手从她们身旁走过;湖边的石椅上,一个女孩依偎在男孩的怀里;透过垂丝海棠间的小缝隙,模模糊糊看见背后有两个黑影正吻得你侬我侬。朦胧的光影中,这条鹅卵石铺成□□充满了无限的温情与暧昧,似乎在某一个隐约间,阿Bei也有了约会一般的错觉。原本是手挽着手,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十指相扣……

  阿Bei理不清是谁先牵的谁,却也清楚记得那从指缝间传来的暖流,隐隐约约,妙不可言,即便是到了第二天,似乎那手上的余温还在。

  阿Bei还躺在床上,翻个身,看沙发上的喵喵捣鼓着毛线球。喵喵比毛线球大不了多少,正挥舞着肥嘟嘟的小爪子往球上扑,才扑上去,又咕噜噜摔成了四脚朝天的摸样。

  床上的阿Bei看得认真,便连整颗心都给萌化了。

  看了眼手机,不偏不倚正好五点。阿Bei扯了搁在一旁的卫衣迎头套上,却又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瞬间定住。卫衣的帽子上有片指甲盖大小的海棠叶子,想想,应该是昨晚上沾到的。回忆的阀门又一次打开,昨晚的一幕幕如老电影的黑白画面般从脑海中闪过:严晓娉在光束间唱歌;严晓娉从大礼堂里追出;严晓娉带着她逛校园;严晓娉在不知不觉中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严晓娉的舍友们从湖边走来,叽叽喳喳地拉着她俩去参加学校里的篝火晚会……

  如果不是被那群女孩子们意外撞见,最后的结果又会是怎样

  细细感觉残留在手心里的余温,这总归是妙不可言的一天。

  当然,“妙不可言”是相对的,相对于金胖子而言,这就是“喝水都会塞牙缝”的一天。

  半个小时前,明子给打来电话:酒吧被停业整顿了。

  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周,偏是这个时候酒吧收到了停业整顿通知。论原因,也就是昨晚上警察来扫黄扫毒,扫出了一群在躲二楼角落抽大麻的初中生。风头正紧,沿河岸整一条街,也就那么两三家酒吧能幸免于难。遗忘晨光被责令停业整顿一个月,疏通了一下关系,一个月变成了十天。还能赶在圣诞元旦前恢复营业,金胖子也就这点指望了。

  营业不营业,上班不上班,阿Bei并不关心,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充实”一说。上班也只是为了混口饭,为了打发漫长且无趣的人生。当然,自从认识了严晓娉,自从有了喵喵,生活也不是那么地无趣。

  接着穿衣服穿裤子,给喵喵泡好猫粮,然后刷牙洗脸。

  喵喵还在捣鼓着它那无法驾驭的毛线球。那神秘的黑猫又一次悄无声息地跃过梧桐树梢,静静地伫立在窗台的铁栏杆上。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想是严晓娉,还刷着牙的阿Bei赶忙吐掉嘴里的泡沫,这又三两步飞一般地跑向房门。

  “酒吧怎么还关着门啊?”严晓娉卸下肩上的背包,一手捧起沙发上的喵喵,轻轻地捋着。

  “被停业整顿。”

  “啊?”

  “就昨天,警察在酒吧里逮着几个抽大麻的学生。”

  “嗯?难怪呢,我上次闻到的又臭又香的味道就是大麻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大麻的味道又香又臭?”

  “大奶说的啊,有问题吗?”严晓娉歪着脑袋想了想:“这要停业几天呢,怎么都没人通知我?”

  “停十天,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明子给你们宿舍打电话的时候,怕是你已经出门了。”阿Bei扭头看着严晓娉,又笑了笑:“这一趟,你算是白跑了。”

  “还倒贴了四块公交钱呢!”严晓娉说着,又突然伸直了胳膊:“加油,努力赚钱买个手机!”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

  “回学校呗,能有什么打算。要不,就在你这里蹭顿饭再走?自己做饭?”

  看严晓娉俏皮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阿Bei依旧是那淡淡的一笑:“别做了,我们出去。”

  “出去吃饭?”

  “出去看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  

  ☆、日出

  几乎是一拍即合,阿Bei又迅速翻出尘封已久的帐篷睡袋。在她十八岁的那年初夏,她曾经一个人,一个包,一辆摩托车,骑行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了看塔克拉玛干的大漠孤烟。

  帐篷够大,但睡袋是单人的。阿Bei翻了条厚毛毯,翻了条军装款的大衣:“路上风大,穿着。”一道去的还有喵喵。

  在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喝的,阿Bei把打包好的行李固定在摩托车上,严晓娉把喵喵塞进怀里,用大衣裹着,小心揣好。上路。

  夕阳西下,撩起半缕薄云,翠岭已染,隐现漫山红霞。山脚下的农田还留着十公分高的水稻茬子,两条黄狗在田间嬉戏。水牛悠哉游哉地在水塘里打着滚,翻个身,仰着脖子发出长长的一声哞。公路两边的杉树在余晖中安静矗立,似卫兵般静静守护着这片祥和的田园风光。

  转个弯,驶入山峦间的一条幽秘小径。山上山下尽是大片的竹林,即便入了冬,依旧是青翠欲滴,郁郁葱葱。一侧的泥坡上还住着一户人家,青砖黑瓦,还有碎石垒成的矮围墙。院门口还有棵一人粗的大杨树,红的黄的,带着点翠绿,正是最缤纷的时候。有山风刮过,卷起漫天的落叶,纷纷扬扬,扑面而来。

  “天女散花”严晓娉不由得感慨起来,一手抱着喵喵,一手怀着阿Bei。

  天色渐暗,摩托车依旧往深山里驶去。山壁陡峭,璧上的青石层层叠叠,有苍松破石顶天,有藤曼倾泻而下,又有洁白如玉的野山茶零星点缀。

  又拐了个弯,整个世界豁然开朗。山路的那头是悬崖,悬崖之下是巨石滩,巨石之外又是片不足五六十米的小沙滩,再远处,便是那天水一色的无垠大海。

  阿Bei停好摩托,把行李从摩托车上卸下,先沿着悬崖上的小路往下走,爬到一处巨石,转过身,接过严晓娉抛来的行李包,搁好,又小心翼翼地牵过悬崖上的严晓娉。

  爬到沙滩,天还没有全黑。喵喵在一旁挠着牛筋草,阿Bei在避风处搭起了帐篷,严晓娉则负责寻找干柴。又一会儿,严晓娉抱着把柴火磕磕绊绊地从远处跑来:“看我找到什么了!”

  “什么?”一块翠绿色半透明的啤酒瓶底,被海浪和沙石抹去了棱角。

  “是玻璃哎!”

  “然后呢?”

  “不觉得很漂亮嘛,被大自然打磨地这么光滑,就像是翡翠一样。”

  阿Bei傻傻地杵了会儿,摇头笑着。

  生了把篝火,吃了些干粮,有一搭没一搭得聊了会儿天,静静得看着璀璨星空。本就是冬天,又在海边呆着,没风的时候还好,一有风,任谁都抵不住寒气。

  看阿Bei打着冷颤,严晓娉窃窃地问道:“冷嘛?”

  “还好。”

  “嗯,搂着就不冷了。”

  严晓娉的话无疑是最直白的暗示,阿Bei侧过脸,只紧紧地盯着,却也不采取任何行动。等到严晓娉被盯红了脸,羞涩又懊恼得垂下脑袋时,阿Bei却一手把严晓娉揽入怀里。

  看严晓娉泛着火光的莹润双唇,没有小鹿撞怀,没有如触电般的酥麻,一切都太多自然,像是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力量在牵引着阿Bei,让她情不自禁地吻下。只是浅浅一吻,细细感受着那双唇间的温润。

  阿Bei微微抬起头,怜爱地看着怀里的严晓娉,指尖从严晓娉的鼻尖略过,在脸颊上轻轻摩挲。严晓娉也一样痴痴傻傻地凝视着阿Bei,一伸手,紧紧扣在阿Bei脑后,猛然扬起下巴,深情吻入。

  心跳骤然加速,不比刚刚蜻蜓点水般的浅吻,此刻的吻就像是燃起的熊熊烈火般,愈烈愈是迫切。吮吸,缠绕,忘乎所以地拥吻。

  (此处省略318个字,你们懂的。。。)

  严晓娉高高地扬起脖子,仔细配合并感受着阿Bei那贪婪的热吻,胸口微微起伏,发出浅浅的伸吟。那纤细柔软的手指一样在阿Bei身上游走,腰间往下,渐渐地往股沟深处走去。阿Bei浑身一震,沿着严晓娉的胳膊往下摸,扣住她的手指,转手扭过,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然后笑着说:“乖,够了。”

  两人最终是在一个被窝里和衣而睡,把睡袋拆开,铺一层毛毯,再铺一层大衣。严晓娉说“搂着睡”的时候,阿Bei就伸出胳膊;严晓娉说“吻我”的时候,阿Bei就轻轻地献上一吻。

  喵喵在两个人的“被子”上踱着步,找了个坑,慵懒的卷成一团。帐篷外的篝火已经烧尽,在海风中忽隐忽现。

  那一夜的激情哪是说够就能够的,两颗心依旧是砰砰地跳着,睡不着,却也只是安静地抱在一起,深情凝视。

  这一晃,天空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手机闹铃也紧跟着响起,两个人却依旧是紧紧地抱着。

  滴滴答答的响过一阵,隔了十分钟,又滴滴答答地响起。

  阿Bei:“要日出了。”

  严晓娉:“再抱一会儿。”

  帐篷朝东,正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两个人跐溜地从“被窝”里跳出,换一头躺下,拉开帐篷的拉链,裹上大衣,裹上睡袋和毛毯,就这么仰头看着天边的一抹红霞。

  如天上的红霞一般,海面上也渐渐泛起一抹红色的粼光,粼光渐渐地被拉长,渐渐地又露出半朵红日。那绯红的朝霞,暗红的粼光转瞬间变成了耀眼的橘红,水波点点,像是水里被丢入了无数的奇珍异宝,由此发出比烟火更为璀璨的光芒。那天水相连间的红日越发的浑圆,如同佛祖项后的圆光,让人心境祥和。又有半片印在水中,随波光流转。那一抹绮丽的橘红渐渐幻化开来。红日一点一点上升,又忽的跃出水面。

  两个人在沙滩上逗留一会儿,回程的时候又去那竹林里的农家乐吃了午餐。

  灶上炖了土鸡,还得等上好一段时间。

  阿Bei弯着腰,侧身绕过那金灿灿沉甸甸的玉米棒子时,严晓娉正矗立在杨树底下。依旧是那件黑白宽条纹的长毛衣,依旧是那条深蓝色的铅笔裤,长发披肩,如墨倾斜,厚厚的大衣搭在手上,仰头凝望。五彩的树叶三三两两地落下,铺落一地缤纷。恍然间,阿Bei似乎是看见了一副逼真绝美的油画;恍然间,严晓娉成了油画中的点睛之笔。

  阿Bei走上前,从身后抱住,又把下巴抵入严晓娉的耳后,轻含着耳垂。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依偎着,任山风席卷落叶,任落叶席卷天地。

  吃饭的地方就在屋檐下的回廊,或许是地方太偏,或许是时间还早,阿Bei和严晓娉成了小院里的唯一一桌客人。小院的女主人摆上碗筷,男主人则端来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土鸡。阿Bei给严晓娉添饭,一旁的夫妻两却还犹犹豫豫地站着。

  阿Bei微微侧过脸,疑惑地看着同样是一脸疑惑的夫妻俩。倒是严晓娉先开了口,打破僵局:“有什么事吗?”

  “哦,呵呵,”男人尴尬地笑着:“我问个问题你们不要介意哦。”

  严晓娉:“嗯!”

  “你是男的女的?”男人问得直白,依旧是呵呵地笑着,又看了看身旁的女人:“我说是个小伙子,我老婆非说是个姑娘。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严晓娉咯咯地捂嘴偷笑,又拿筷子指了指阿Bei。

  “女的,”阿Bei转过脸,言语笃定。这样的问题被问得多了,倒也习惯了。

  “就是说嘛!”女人得意地拍了拍手:“她明显是个女孩子,这年头,打扮得像女人的男人多了去了,打扮得像男人的女人也多了去了。两个男人两个女人都可以谈恋爱,大惊小怪!”

  于是乎,严晓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眼角弯成了月牙,倒让阿Bei有些无所适从。

  那一对中年夫妻拉拉扯扯得走远,严晓娉依旧是嘻嘻哈哈得乐着。乐了好一会儿,看阿Bei铁着一张脸,这才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想想,严晓娉又俏皮地探过身子:“我们是在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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