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 作者：高坂结城【完结】(35)

　　“我觉得……你好像有话没生告诉我，哲儿，把碗放下。云腾按了电动床的摇控器让自己由躺姿变成坐姿。
　　“没有啊！”哲哉小声地说。
　　他不自觉地抿紧嘴唇，很听话地把碗放在小桌上。
　　“你又切到手了对不对？”云腾伸手执起哲哉的手，三两下除去手套。
　　没有意外地，他看到用药用纸胶带缠得“看不到皮肤”的手指头。
　　“我已经很小心了。”哲哉急忙说。
　　“你再动刀子总有一天你会把手指头切没的，我不是要你别自己弄了吗？街很会使刀你把鸡交给他，要变成绞肉都行，为什么非要自己弄成这样？你让我的心很疼你知道吗。
　　云腾望著低著头的哲哉。
　　“……不要……”伴随著一点点的不好意嗯，哲哉的声音从猛摇的头下面传来。
　　“什么不要？”云腾问，“不要给别人做。”哲哉非常坚持地说。
　　“为什么？”他发现自己很想拿根棍子把固执的哲哉打昏。
　　“因为……因为……”他吞吞吐吐地半晌吭不出字来。
　　“因为什么？”他好奇地问。
　　每次哲哉都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自己动手，事实上每次都会被他发现哲哉的阳奉阴违。
　　“因为……所以这个是我的心意。”哲哉把重点讲在嘴巴里。
　　“我……听不清楚，再说一次。云腾迟疑了一下。
　　“我想为你做事嘛！”哲哉说。
　　“你不用自己做啊！切肉这些闲事交给别人做就行了。云腾还企图循循善诱让哲哉回心转意。
　　“那不行的，我特地问过街和律师的……妻子，他们都说为自己……的人做好吃的东西是最能让对方感受到心意的方法。”哲哉皱起眉。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啊？”他很不解。
　　“大家都可以为你做事啊！尔斯忙著帮你处理公事，尚帮忙你照顾我，菲尔帮忙你处理西堂公司的善后工作，沃尔特帮忙你把伶司带回德国照顾，律师帮你跑腿打官司，露结留在医院里注意你的情况，只有我……只有我没有事情可以做……连那些不相干的女医生、护士小姐都可以摸摸你、为你处理伤口；我……我……我我是你的丈夫，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能做？”哲哉胀红著脸抱怨。
　　“哲儿……”讷讷的，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刚刚乍听之下，他差一点笑场，原来哲哉这么固执是为了这个理由。
　　“我……我……你，所以我想为你做一点事。”他又自动地把重点含在喉咙里面。
　　“你这样讲话，我听不懂啊！”云腾叹气。
　　他很怀疑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自己脑袋“自行演绎”过后产生的严重错觉。
　　“我……我爱你啊！你要让我爱一下嘛！”好响的告白就这么蹦出来。
　　哲哉忍羞，跳楼拍卖似地免费告白大放送。
　　刹那间，一等病房里冶场了七秒，这厢的脸红得快滴出血，那厢的表情好像得到全世界。
　　“哲儿，你……你把头伸过来一点，我有悄悄话跟你说。云腾心跳数顿时升高不少。
　　“你要说什么？”脸上的红潮未退，哲哉像极了可口地的富士大苹果。
　　他环住哲哉，给了他一个浪漫到不行的深吻。
　　“我要说·…—谢谢，我也爱你。”云腾贪恋著哲哉的温香，依在他耳边说。
　　“等待乙果然是“值得”的，他等到了这一辈子最想听的话。
　　站在阿德理恩堡正门前，刚刚下车的哲哉有一股“拔腿就跑”的冲动。
　　真的要进去吗？
　　人家不是说什么“侯门深深深似海……”之类的，光看之前那个大得让人冒冶汗的镂花带电大铁闸门，他就有被“海”淹没的感觉，更别提进门之后还有一座迷踪森林阴森森地用绿荫夹道欢迎他，还有好不容易九拐十八弯地出森林才看到相距至少两公里处的，现下总算在他眼前的，正门。
　　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要穿上玻璃鞋的那一个刹那，她是否有感到和他现在一样的恐惧感？
　　怪不得云腾说阿德理恩堡是不会受到媒体轰炸的地方，因为那些想进来的人不是迷路就是走路走到累死，要不然那座据说带著十五万伏特电量的美丽大门和又高又尖的金属围篱也够让所有小动物退避一百米。
　　真的要进去吗？
　　进了这道门，从此王子和命定佳人的故事就能有“HappyEding”吗？
　　哲哉回头用小鹿般的眼神望著云腾，他心里百般害怕，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在怕什么。
　　云腾站在哲哉身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似地看著他，他的宝贝脸色有点不好。
　　关于过去发生的种种，哲哉打算闭上眼睛不奉回想，就算他知道云腾背著他让律师动手脚，促使小百合住进“全日本待遇最差、近十年来最遭人抱怨率最高的私人疗养院”，他也不想再反驳。
　　他能做的他已经做了，留下一条人命是为了报答她当年的“不杀之恩气他知道云腾为他的过去不平，也知道一宫家的人想补偿他，但是，过去的事不让它过去，留著只是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未来像幻影，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突然“什么都没了”的自己应该作些什么。
　　公司没了、亲人如同树倒猢鲧散、连和他最亲的伶司都像隔了一层“保鲜膜”，他的世界剩下的……应该只有云腾了吧！
　　虽然奇怪自己居然能就这样子毫无目标的生活下去，陪著云腾，日子倒也这样过了几个月。
　　“只要不去触碰伤口，就可以暂时假装它不存在。”这是用来骗骗自己的。
　　深入骨髓的伤口不治疗，它是不可能消失，可是他却提不起精神去憎恨将他的人生搞得一无所有，的人们。
　　就算知道对方在伤害著自己，也装作没有看见，这样“好像有病”的他进得了这扇大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