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 作者:完颜阿姨【完结】(28)

2019-07-04  作者|标签:完颜阿姨 甜文 情有独钟 强强 业界精英

  时少卿向来做事严谨,知道他会顾前思后,阮晋文把自己的安排干脆全盘告诉他,

  “少卿,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行了我就和你说全了吧,如果余光知道我舅妈的股份被我拿去做抵押了,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回香港吗?我们那四十亿,余光他铁定会帮我还,然后换一沓废纸回去。”

  “少卿,我没什么大的志向,我就是想要弄一次余光。他让我亏钱,我让他帮我填坑,以后说出去,我们大家也平手。”

  “至于香港这边的,你不用担心,有记者和媒体帮我们炒,之前他们不知道我舅妈和余光的那一段,现在被他们一炒,我们这几张纸,就变真了。”

  次日周四,还真是如时少卿所料,那几位大哥带着各自的小弟找到了酒店。

  黑的有黑的规矩,现在是和谐社会,明着不会和你扛上,毕竟大白天的不怎么好看。而且在放款前的确也是对借贷人做过深入调查,知道阮晋文的身家背景。所以,要提醒下还款日期,或者追加抵押得按正经方式来。否则万一坏了名声,后头圈子里不怎么好混。

  因此,和那些催账催收的完全不同,人家那叫请你喝茶。地点都是对方订的,客客气气的安排了车,把人接过去,最后在铜锣湾的一条巷子口放人下来。

  阮晋文这次来香港没带贴身的助理,嫌助理们办理工作签证麻烦,于是就只身一人,好在香港还有个好哥们时少卿,也算是两个人搭档,能同进同出了。

  茶楼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粤式茶餐厅,名字大都有龙有凤,阮晋文这次被邀请去的是凤城酒家,门口吊着一排烧r_ou_、烧鹅,才开张就有人排起了长队,里头大厅更是热闹,茶客还挺多。

  和时少卿两个人跟着这伙人往里走,最后才到了一间包间。进去一看,人就四五个,都是自己当时签订借贷合同时的大哥。后来回想,刚才一路过来,那些茶客越想越像跟着的小弟。这样一联系,年轻时看过的那些港产黑道片、警匪片就通通涌入脑海了,人心里也开始发起了虚。

  其实,纵使他们两个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在这种氛围里还是多少有点紧张,有些害怕。

  阮晋文心气平的快,没多久就变回那种随意、坦荡的姿态。相比之下,时少卿拘谨了许多,如果细看,能在他的额头看到不断冒出的细汗。

  谈判无非就是围绕这四十亿展开,最后果然不出所料,对方联手要求增加抵押,阮晋文也是敢玩、大胆,干脆明着和他们说,目前自己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现金,不过可以给他时间调度,这段时间里他们利息照收,他可以先付利息,至于抵押,自己有一份永美的股份可以抵押给他们。

  那天谈了很久,最终几位大哥们表态决议,决定先收他四亿的利息,抵押固然也要,但是他的证件无法给到他。说到底就是不能出香港,所有行动得在眼皮底下进行。

  这种风险更大,只要他们中的某位能拿着股份去永美核实,就会立马发现这份股份书是造假的,到时就不是钱的问题,可能就是要直接被做了。

  时少卿这次为了阮晋文算是把命和一家一当全都填上了,谈判完的当天,他就给阮晋文联系了离开香港的私船,阮晋文不走不行!

  幸好在美国时有过一个熟悉,关系又不错的学弟,听闻他家里也有香港黑道的背景,所以当天时少卿就辗转找到了对方帮忙。

  晚上十点,对方让时少卿带着人在西贡码头那等着。

  时少卿交付了利息,又帮阮晋文匆匆打包了些行李,就赶着到码头和他汇合。

  西贡以前是香港的渔村,停泊着许多舢板渔船,因为地理位置偏僻那些跑路的或者走私的时常在这一带活动,这几年因为有渔港,又因为水产市场和海鲜大排档出了名,所以才引来了许多观光客。

  到码头的时候海鲜排挡那里还热闹,时少卿怕有人跟踪自己特意从夜排档那些人群里穿过。

  和阮晋文见到时,这位少爷正坐在浮桥那的铁桩上抽烟。码头的灯随着海风晃的厉害,摇曳的光影下,把他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那些影子配合着吊灯发出的吱呀声规律又齐整。站在浮桥口,看过去竟然有种凄冷萧索的味道。

  “晋文”时少卿小声叫他。

  那位少爷回过头来,因为整个人埋在y-in影里,所以完全看不清表情。

  时少卿干脆走了过去,在他身前站定。他还是如刚才一样,坐在兜缰绳的铁桩上没动。

  两个人这个时候竟然相对无言了。在一起混了那么久,不管是美国还是北京还是香港,这还是头一次一同经历出生入死的情节,这样的一次应该足够让他们将来回忆一辈子了吧。

  时少卿心里途生了感慨,看到阮晋文如今的样子竟然有了心疼的念头。要知道这位少爷以前可是横的三五八万的,如今要过一段逃亡的生活,还真是应了人生无常的老话。

  阮晋文丢了烟头,去勾他手里的旅行袋,拿过袋子边打开看边和他聊些有的没的,看到一些现金,他抬头望向时少卿。

  “我帮你付了利息了,这里有十万美金,下午才取的,你不能直接回国,要去东南亚逛一圈,这些钱带在身上防身。”

  “我这趟船怎么走?”阮晋文心里很感激他,但是面上没流露出来,把旅行袋的拉链用力一拉,转而问他自己的线路。

  “他们说两广那带也不安全,边境、海防都严,这次只能曲线救国了。我安排了人今晚送你从这里离开,到了外面的浮港,你会换去菲律宾的大船,之后在菲律宾有人接济你,然后送你去马来西亚。到了马来就没事了,你去大使馆报个护照遗失,就可以拿着临时护照回北京。”

  “这一圈下来到北京需要三四天。晋文,你保重。”

  说完又从自己外套的袋子里取了个东西出来,递给他,“我下午遇到Ben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阮晋文一听他提到简白,整个人眼睛一亮,取过袋子问,“给我的是什么?”

  时少卿:“我没拆开看,你也别拆了,留着船上再看吧,先放好,一会儿上下舢板掉海里。”

  “他没提其他话吗?没问我这次亏了那么多心情有没有不好的事?”

  时少卿边摇头边回,“他没问。”

  阮晋文一下又歇了脚,情绪即刻低落。

  才说完这段,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几句,时少卿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原来是联系好的小舢板的船长打来的。

  眼见着那条小船越驶越近了,时少卿竟然有了些不舍,拽着阮晋文又和老妈子似的嘱咐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这块表,你带在身上吧,防身,好用。”

  说完就去摘自己的手表。

  阮晋文一看,是自己当年送给他的,被他吹嘘的神乎其神的那块劳力士,心里一时抽动。他记得时少卿那家伙说过,这表是他的幸运之物,跟着他多年了,一直保他平安,带给他幸运。如今自己狼狈逃离香港,他竟然舍得把这东西送自己,还真是有种要骗他掉眼泪的嫌疑。

  不过也没矫情,他给了,他就拿了,这才是兄弟。

  只是他一戴上那表后,没如往常般潇洒转身就走,而是上前给了时少卿一个坚实的拥抱。阮晋文这一刻其实真的百感交集,他曾经是圈子里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可到生死关头竟然没一个站出来扶一把,问一句的。倒是这个出生贫寒靠着自己的本事打拼的男人,因为自己曾经对他有过小小的施舍与帮助,却在紧要关头次次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们这种人看太透了,“苟富贵,不相忘”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还不都是扒拉着往上看,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了恨不得踩着你往上爬。

  这样感慨之下,抱着对方的手臂又紧了紧,然后在时少卿的耳边说,“少卿,你是我兄弟,一辈子的。”

  船靠岸太久不好,时少卿怕耽误时间,用手拍了拍他后背,也回了他一句,“所以,你这次得给我好好的把事办麻利了,我还等着你还我钱呢,那些可是我的老婆本。”

  以玩笑结束这种相送的方式的确是最好的,一说完,原本带着浓浓离别的气氛算是转暖了。两个人又互相锤了锤肩算是鼓励之后,阮晋文就跳上了舢板。

  他听时少卿刚才吩咐的,一路没回头,只站在甲板上抬了手臂胡乱在空气里摇了摇,算是道别。

  时少卿站在岸边迟迟没有离去,他静静看着小船慢慢驶离,心里更是努力把那道背影深深记录下来。

  后来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时常在梦中想起这一幕:漆黑夜色、巨幅苍穹之下,一条小船在海上浮荡。船上载着一个人,就安静站在甲板上,那是他最好的兄弟阮晋文。

  醒来后,他都能清晰记得:在如墨色的海水中,那一晚小船起伏摇曳的厉害,承载着那道孤寂、落寞、失意的背影,缓缓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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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来西亚,吉隆坡。

  一早,简天希如约到了球场。他这几天运气和球感都不错,连着几天分数都排第一,朋友们不服气,于是又拉着他玩一把。

  正准备上场打最后一洞,一旁球童拿来他的手机。

  他心情不错,难得在打球的时候接了电话,不过对方来的消息也不坏,一个电话结束,他嘴角翘得更高了。

  朋友是一群大土豪,喜欢跟着他一起玩,于是时时刻刻粘着,他刚才的电话一完见他笑得更开了,于是一群人明着打探究竟,“Hilson,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一乐啊。”

  给简天希打电话的是香港那位英国的朋友,他大致把最近这段时间和阮氏有关的新闻向他提了提。

  这种私事简天希才不舍得说出来,他得兜着自己乐,于是含糊着回:“简白在香港刚成功收了家公司的股份,现在手里握着的估计能在那家公司排第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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