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值+番外 作者:黄德罕(下)【完结】(50)

2019-07-01  作者|标签:黄德罕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业界精英

  刚开始考虑倾诉的对象时,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或者又可以形容成一片漆黑,总之就是没有一点思路,每一根神经都被三秒胶黏在一起发烫了一样。这样过了有几秒,脑海中才突然闪过一个影子——癫痫,我好像可以跟他说。

  真的很巧,那时候癫痫就悄摸摸地推开我房间的门,我装作一副正在发呆的样子没看他一眼,他就悄摸摸地窜进我的房间,站在书桌旁看着装作发呆的我发呆,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有些违和,我按照和往常一样的套路说:“嘿,癫痫。”戳戳他额头跟他闲聊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在纠结中开启了我一直很想倾诉的话题。

  从爷爷去世之后开始,到我哥在医院里莫名其妙捅了我一刀,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大姐头捡回家,然后又到了这里,那么久以来一个人,没付出真心实意地遇到的每一个人,唯独逃避了真正走近我的张昊冉。

  虽然遇见癫痫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是我却如同他在江南时,一边看着《闯关东》一边说出的那句话一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牢笼——家庭、事业、学业、社会,各种各样让你无法逃离,但是实际上在很多情况下,人们都是自愿将自己锁在牢笼里。”突然也明白了他说的那句:“真羡慕你们,一个两个都是风流命。”

  虽然在遇见他之后我曾失去的一切都似乎重新回来了,但是这也意味着我要千百倍的补偿,补偿曾经离开他们时所欠下的那些责任。还记得爷爷临终前告诉过我,要我长大以后好好扶持我哥。所以我就非做不可。并且是自愿的,将自己囚禁在这个牢笼之中。

  似乎再也无法逃离了一般。

  他曾经捅了我一刀,那个伤口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得以愈合,伤疤是用了更久的时间才消退到现在模糊不清的地步。能原谅他是我花了很大的力气的,而不是像他一样,只是开着车上山林老别墅跟我叙叙旧就能得到原谅。所以他也不珍惜,很快又变得不信任我、再一次伤害我。虽然那次之后真的想要永远离开他,之后他的事情永远都与我无关。但是却不行。

  我们之间血缘的纽带注定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就如同一个梦魇一般,千百遍也无法斩断。无论我愿不愿意都必须要背负,更何况我还是愿意的,毕竟曾经还是那么要好的兄弟......只要想到这一点,无论多少次,我都挣扎着仿佛要发狂了一般,但是确实如同我所料,永远也无法斩断。

  而且因为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不负责任的原因,我反而要对他付出更多的责任,这是建立在亲情上、血缘间就连带着的爱的包袱,让人不得不欢天喜地的接受折磨。

  所以我还是回到了他身边,因为担心他在我离开的时候会有什么危险。因为我担心他,所以甚至立下毒誓——“无论我哥以后是要杀要刮,还是要把我剖成片片下火锅,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当自己是个抖M,笑嘻嘻地照接不误”。我决定承受一切不公平,却是为了他能信任我,能让我毫无后顾之忧地为他卖命......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部分的时候心中突然涌现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种又酸又痛,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好像把老寒腰老寒腿全都长在心里了、久治不愈的那种感觉。

  确实是在为自己这么卖命感到不甘、不值得,但是又没什么办法,我就是喜欢这样,就是命中注定不能不这么做,似乎胆敢逃避的话,死后就要在地狱经受千百年的火刑一般。如同本能一般,比胎记还要牢固地写在了我的身上,无法逃避。

  想到这里,一阵酸意冲上鼻尖,因为尽力的想要忍住这种感觉,它却又蔓延到整张脸上,五官似乎是被砖拍过一样紧收着的酸痛,就像要由内而外地炸开了一般。我又拼命地眨着眼睛想要忍住这种感觉,但是实在没办法,面部抽搐着,两行眼泪就下来了。

  其实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大概是不想让癫痫看见我哭的样子,竟然“蹭”地扑到他身上,把脸埋在他胳膊上才敢落泪。

  之后冷静下来之后我又回忆起那些话,回忆起我哭的场面,莫名其妙地感觉很丢脸。但是再想想癫痫当时的反应,又为自己感到可怜——都作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了,他居然还是面无表情,反应平淡的让人感觉可怕。

  不过想想,我还能奢求些什么呢?难道渴望癫痫陪着我一起哭吗?

  不对,他最好还是不要哭,上次他流下的眼泪,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感觉心痛。

第148章 《亚历山大》的结局

  其实我一直对癫痫对我的感情很没信心,或许我在他眼中就是个老傻13,就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种一斤半重的大哥大一样。尤其是我满怀感情地向他倾诉过我的悲催经历之后,他却没什么反应。我更加坚定了自己这种没信心的想法。

  或许我在他心中真的排不上什么名次,但是即使是这样,坚强的我也绝对不会自暴自弃的!

  在他光明正大地甩了我之前。

  那天是个普通的一天,但是又不是个普通的一天。因为对于我来说每天都差不多一个样,但是那天却是一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团聚看春晚的重要日子。我没回家找我哥团聚,因为害怕被他传染蛇精病就待在了东北的山林老别墅——反正以前也是这么和BOSS他们过的年,现在也没什么违和感。

  一群人围在一起打牌,我因为手气太好不想打击他们......算了感觉好羞耻——我因为手气太差了不想输的只剩一条裤衩,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在过年的时候和亲朋好友聚众赌博了,而是坐在一边,冷冷清清地一个人看春晚磨时间等着放炮。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错觉——总认为自己一瞬间变成了日漫的猪脚。因为中二病的原因很孤僻,从来不和别人接触,一副孤芳自赏、不与尘世的嘈杂同流合污的样子。他们在我背后打着牌“吱吱喳喳”地吵,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春晚,似乎真的和日漫中的猪脚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一个人待着,如果集中精力看春晚的话,看到某一个值得吐槽的地方却没有人陪我说话,难道要像个蛇精病一样自言自语吗?可是如果不说出口,憋在心里又很尴尬啊。所以我虽然是装作一副正在专心致志看春晚的样子,事实上却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比如说最近一直纠结着的癫痫的事。

  想着想着,我就和任何一个苦13的单恋者一样,变得大喜大悲患得患失,一会儿想起来以前我们一起做过的那些坏事,想起来我们在江南的时候短暂几天的同床共枕生活,想起来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似乎有所表现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或许他有点喜欢我?

  但是转念又一想,那些话可能都是出自恶作剧一般的心态,并没有意义,甚至到现在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我却还在这里耿耿于怀。果然我在他心中还是和那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一斤半重的大哥大没什么区别。又想想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的小眼神,第一反应是“嘿嘿好可爱”,第二反应就变成了“或许他很瞧不起我吧”。

  那一瞬间,心里拔凉拔凉的。最好我没有表现在脸上。

  旁边的牌局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七王五二三”还是“争上游”,要不然是凑了两幅花色一样的扑克牌,在玩“捉黑尖”?当然最可能的还是“斗地主”——这个让中国N代青年无比醉心沉迷的纸牌游戏。

  但是他们那边到底吵到什么程度我还是很清楚的,BOSS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好牌,带着笑意说“我的牌可烂了,从来没这么烂过~”;大姐头是最吵的一个,别人稍微出个什么牌,她就咋咋呼呼地吐槽上大半天不能平息下来,大概是平时没什么人陪她玩的缘故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癫痫那天意外的安静。可能是摸到了什么好东西准备厚积薄发吧。

  虽然他猜拳的时候从来都赢不了我,但是去年过完年听张未冉说,他打牌的时候手气可好了,BOSS他老人家都完全不能比的。

  挖槽!这么厉害!

  像我这种猜拳从来没输过,但是打牌手气就差的要死的人简直羡慕的一愣啊!不过至少这样的我一辈子都不敢去赌博。

  突然想起来最近的一项搞笑诺贝尔奖,是一个人研究触摸鳄鱼是否会降低人们的赌博欲望,研究结果表明,触摸鳄鱼使人兴奋,从而分泌更多的什么什么素变得更想赌博。

  突然好想笑。但是淡定的我即使心中波涛汹涌,脸上也不会表现出一星半点。现在更重要的是装出一副在专心看春晚的样子,要不然被抓去打牌了怎么办?一定会输个倾家荡产、杀妻卖儿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癫痫就像瞬移一样突然闪现在我旁边,傻愣愣地瞅了我一会儿就陪着我看春晚。我不知道他是在真看春晚还是装看,反正我是在装看就对了。心里一直纠结着,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在纠结着什么,是那种心里慌慌的感觉。可是脸上还是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呆滞样子。

  然后不知怎么的,听着那几个打牌的人气氛再一次火热起来,突然又感觉自己像个日漫的猪脚。正走在片头曲中,周围都是一些有规则晃动的灰色小人,只有我一个五彩缤纷的人影站在人堆中,非要另辟蹊径或者驻足不前,一副孤单孤僻难以形容的样子。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毕竟套路会拯救我——差不多播放个一分多钟,我孤独个一分多钟,就会突然跑出一个同样五彩缤纷的人,拽着我的大黑爪爪扯着我跑进一个被制作方涂抹的五彩缤纷,都有些晃眼的世界中,跑着跑着就跑进了正片。

  又莫名地回想到之前的一种感觉——似乎遇见癫痫之后,我曾经失去的一切、都在一个一个地重新回到我身边。

  我猜,或许那个扯着我的大黑爪爪将我带入正片中的人,不是别人,一定是癫痫。

  看着看着春晚,我除了思想抛锚以外,突然之间感觉背后一阵彻骨凉意,“唰”地回头一看,结果发现癫痫正在盯着我,不知怎么的刹那间心中一痛。或许是我一直待在四川太久没见面的缘故,第一次变得不敢直视他。只好不自然地把眼睛眯起来挪开视线,假装盯着他背后那些打牌的人看,可是不由自主地,最后视线还是转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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