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星 作者:丝路鹤翎(上)【完结】(52)

2019-06-29  作者|标签:丝路鹤翎 娱乐圈 都市情缘

  他记得秦拓曾经说过,曲思朗在他身边的时候,帮他破除了好几次危机。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他不太相信命运。曲思朗身上发生的许多事,和他自身本就毫无关系,只是他习惯x_ing地归在自己头上。如果秦拓能让他感觉到,他对秦拓的作用是良x_ing的,也会帮助他建立信心。

  只是,他暗自叹息,这有个不良的后果,就是曲思朗会越来越依赖秦拓,无论从生活上还是心理上,以后要矫正的反而是这个问题。尤其假如秦拓真的不幸出点事故,会让曲思朗的信心彻底摧毁。

  他和曲思朗又聊了一会儿,对他说:“我觉得你自己很稳定了,多相信自己。”

  曲思朗出来的时候,秦拓还没拍完戏,他送走许医生,回到片场,看着秦拓,想想许医生至少一点是对的,每次面对秦拓,他就觉得可以多相信相信他。

第50章 第五十章

  此时秦拓正准备演的这段,是整部戏里田子秋人生的转折点。虽然已入冬时,他们演的却是秋初的故事。秦拓在轻薄的戏服外随意披着一件大衣,和魏纯听鲁导讲完戏,远看上去和普通的农家人没什么区别。

  当时《聆听》虽然也算年代戏,但到底没有摆脱男俊女靓这个套路,耍帅摆酷显神勇是剧组的主要目标,但《麦田》就更为朴实,要求更贴近普通人的生活,方能引起共鸣。而普通人才是最难演的,千万个普通人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会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态度。

  此时村里赶集,杏花一个人在家,却被村霸挡在家中。田子秋恰巧也没去,遇到了这一场,为了救下杏花,他拿一旁的铁铲,一铲劈死了村霸。

  魏纯演的杏花慢慢从炕上滑下来,拽着领子惊恐地叫不住声来,屋里只有她和田子秋的呼息声,田子秋看着村霸,又抬头看向杏花。杏花看着他,要哭不哭,而田子秋微微矮下身去探村霸的鼻息,一摸到他毫无呼息,田子秋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刚扔下的铁铲绊了一跤摔到地上。

  屋内两台机子,一台对准秦拓,一台对准了魏纯。曲思朗拿着故事板站到不远处,看着杏花捂住唇,终于流出眼泪,而田子秋爬起来后却哑着嗓子道:“你走吧,上集市去,别让人发现你今天在家。”

  杏花哭着摇摇头,田子秋伸手去握铲柄,却看到铲面上沾着的血。他别过头扔下铲子,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尽管他手上一点血都没有沾上,再次对杏花道:“还不快走!”

  鲁琛点点头,他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要田子秋表现他不怕,但其实潜意识他很害怕。他比了个手势,这条可以,保持情绪,再来一次,把方才的姿势用特写再拍一遍,才继续下一场。

  摄像把一台机子挪到屋外,另一台装上轮轨,跟拍动态情景。鲁导一说开始,秦拓便一把拽住魏纯,大步把她拖出门外。杏花在路过门边时,想抱住门框,却被他拖得一个趔趄,甩出了门。田子秋似乎不耐烦地说:“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俺杀他的时候你在这儿!你懂不懂?”

  杏花哽咽着说:“你在俺家杀了人,俺咋能自己走嘛!”

  田子秋怒道:“你在这儿能干啥!”

  杏花终于忍不住哭道:“我替你说清楚啊!”

  鲁导喊了卡,告诉他们情绪不太对:“你们两个是互有好感的,这个时候其实都明白,出了这个事,肯定不能在一起了。秦拓,你还要想着,怎么保住杏花的名节,这时候那种急切还不到杀了人的急切,你现在最怕是杏花保不住。魏纯正好相反,你说是想替他说清楚,但你更怕的是,这是在你家里死了人,你自己都说不清。”

  秦拓和魏纯面对面先商量了一下,给鲁琛表演了一遍,鲁琛还是摇头,他们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再给鲁琛说,鲁琛还是摇头,他们三人反复琢磨了几遍,鲁琛终于点头,小院这一场又重来一次。

  他们情绪完全激发出来后,鲁导开始拍单人特写。尽管单人剧情重拍,对面的人可以下场等待,但魏纯和秦拓谁也没动,互相给对方做了背景板。开拍前,他们俩还互相取笑着帮对方当背景板时可别笑场,然而场记板一打下去,他们却瞬间转换到方才酝酿的情绪。

  且不论秦拓,魏纯的演技最近也更上一层楼,何况这样用功,对她来讲颇有好处,鲁导也对他们也越发满意。

  等把田子秋把杏花劝走,他把村霸的尸体搬到一个小推车上,开门张望了一下,推了出去。这个场景就算结束了,烧尸体的一场要另外安排。鲁琛这时看着齐跃昕:“他大哥大嫂,你们准备上。”说着便指挥道具组将这个小院重新布置成田家的场景,接着拍田子秋落Cao前向他大哥坦白,最后被痛打一顿,离家而去的场景。

  鲁琛走到场景里,对着齐跃,舒衡昕和秦拓说了一会儿,他们几个人走了一遍位,大致地排练了一下,鲁导再提示了几句,临回自己位子前对齐跃昕说:“手狠点啊。”

  开拍的声音一打出,秦拓站到齐跃昕面前,半天都不说话,直到齐跃昕不耐烦地抬起头,他才吸了口气小声叫:“哥。”声音中还有控制不住的抖,不知道是因为怕他哥还是怕杀了人。

  秦拓所演的田子秋最初不太受他大哥喜欢,他读书没有二哥四弟好,也没有什么更远大的理想,一直喜欢同村的杏花却不敢说,只敢在人家有困难的时候去伸手帮忙,事后却不敢亲近。平常总挨他哥的骂,但干农活的时候一直抢在前面。他希望他哥夸奖他,兄弟们认可他,可惜没有人瞧得起他。今天想帮一下心上人,却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事到如今,他觉得除了回来找他哥以外,竟想不出别的路来。

  田子春还不知道他弟出了什么事,只是从城里回来,正觉得累,这时抽着旱烟不耐地道:“啥事?”

  田子秋又喊了一声哥,这声就带上了哭腔,在田子春诧异间,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抬手想搭他哥的手腕,又不敢,只能拽了一下他哥的衣服,就像小时候一样,然而他要告诉他哥的消息却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内容。

  他在杏花面前能逞强,在他哥面前,他只希望得到他哥的宽慰。然而他哥问明了情况,并没有给一句话,院子里全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田子春突然举起的旱烟,狠狠地抽在他头上。

  尽管演员在演这种戏的时候,都有借位的技巧,刚才排演看机位的时候,齐跃昕也比划了一下。但此时曲思朗还是心中一跳,看着秦拓的头歪到一边。

  既然导演没说停,说明这一下过关。齐跃昕站起来,在屋子里绕了几圈,最终站到跪着的弟弟面前,感觉根本不消气般,按着说好的位置,用旱烟又抽了几次。

  这时他们暂停了一下,舒衡准备着站到合适的位置上,而齐跃昕和秦拓都维持着原来的角度没有动,只等着鲁琛说下一幕。舒衡才上去拦田子春,但下田的男人力气大,根本拦不住,田子春一脚将他弟踹倒在地。

  这段台词不长不短,却极耗体力。男人的愤怒与惊慌达到极致,既想咆哮又怕声音太大被邻居听到的压抑,一家又乱心情又不知所措的状态,全靠演员的爆发力。

  最终田子春要抓他去报官,田家大嫂左看右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田子春这时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向自家三弟,咬牙切齿地沉声道:“你要不见官,你就滚!你不要回家,咱家没有你这样的!”

  他嫂子劝了几句完全没有效果,田子秋看着他哥,眼神中从不敢相信到绝望,田子秋去看他嫂子,他已经知道他嫂子是说不动的,但还是在绝望中央求他嫂子,却在他嫂子不知所措中,哀求的声音中慢慢低下声去。

  鲁琛几乎想拍下手,这一段他就怕秦拓全程用声嘶力竭的态度。但实际上,他曾经和何荣华讨论过,田子秋在这个情况上,应该先是在惊慌中提高了声音,最终却是绝望中的清醒,他的声音“应该低到可以被风吹走的状态”。不靠声音和台词,而靠表情与眼神来表达最终要离开家前的不舍与绝望。

  尽管拍之前,他和秦拓简单地说了一下,但只是提到让他不要全用喊的力度来表达绝望,却没有想到秦拓立刻就抓到了这个效果。

  鲁琛看着屏幕,松了口气,给了过。但这其中有几个镜头,还得多换了几个拍摄角度,于是从头来了几遍,这一个系列算告终。

  等拍完,齐跃昕凑过去看他的脸:“哎,这还是让烟袋锅扫到了,让你助理给你消消。”

  秦拓摸摸脸:“扫到了吗?应该不要紧,我都没觉着疼。”

  小北忙过去看了,确实有个印,秦拓接过来补妆化妆师递来的镜子,看了两眼,问化妆师能不能遮住,看化妆师点头,就把镜子还了道:“能遮住就说明不要紧,不影响后面拍就行。这种戏谁还不被摔两下。”说着就和齐跃昕一起找导演商量下一场戏了。

  下一场戏先拍了齐跃昕和舒衡的表情特写,舒衡露出焦急的表情拍了一下他大哥,但齐跃昕顿了一下,似乎有点犹豫,但只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声音道:“滚!”过了一会儿,他对着机子露出不舍而痛心的表情。

  等这条过了,几台机子都对准秦拓,田子秋在沉默中,最终只得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跪下给他哥和嫂子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向门边走了两步,又回身喊:“哥!”这时应该配合着他大哥那句滚字,他终于无奈地背转身,踉跄着趁着半黑的黄昏中离了家,

  等拍田子春夫妇的戏时,秦拓他们商量戏,曲思朗就听着旁边的几个导演助理和场记道具们小声聊天道:

  “能跟得上齐老师的戏那还真不容易。”

  “主要是哭的那段一次就过了。男人的哭戏不好演。”

  尽管他对秦拓有信心,但听到别人的称赞曲思朗更满意了,他听完壁角,乖乖地回去打下手。

  等晚上回去,却见小北拿着几个土豆,回去削了皮给秦拓消肿,曲思朗这才发现他被旱烟甩到的那一下确实在侧脸上抽出一个印。他惊叫:“你不是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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