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下) 作者:酒否【完结】(24)

2019-06-29  作者|标签:酒否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爱情战争 恋爱合约

第20章 煽风(九)

  阿魄这话说的是早有打算,在今夜去与花雨叶的姑娘会面之时,阿魄便已经擅自与她们交代,让花雨叶派人扮作说书人,于崇云之外散布谣言。

  一来可暗中辅助肖十六柳婆婆等人继续催动事态发展,二来也可布施迷阵,让孔雀滨摸不准邱灵赋的方向。

  邱灵赋心里虽不甘,最后想了想,却也只能与阿魄一同回到那崇云山洞之中。

  连夜攀爬又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次被阿魄抱着跳下那悬崖,竟是一点反抗也没有,阿魄手要放在哪便是哪,心里竟然已经习惯到无动于衷,只想着要回那洞窟之中好好睡上一觉。

  这次来这里白家无一人在,走着那洞道都觉得一片冷清。到了那空旷又敞高的悬崖下的洞口,天还未亮,只看到那些用作睡房的小洞像是燕子的空巢,安静地悬垂空中。

  阿魄点了一支蜡烛。

  “这次你想睡哪?”阿魄看那邱灵赋正仰头看着那些洞窟。

  邱灵赋背对着他,累了一天一夜,听了这不知有意无意的问话,心中竟然还有精力开始往坏处活络:“我想······睡沈骁如的床。”

  身后没有动静,邱灵赋回过头一看,一个人影朝他扑来,邱灵赋被抱住,便忍不住踉跄了几步。

  被那人拉着站稳了,又听见耳边道:“我与师姐关系好,你要睡她的床,她不在,你便可以睡我的。”

  邱灵赋并未推开他,只道:“我与你关系不好,我不与你睡。”

  阿魄松开了邱灵赋,看邱灵赋盯着他,眼里是放过狠话后的解气,挑衅又得意洋洋。

  阿魄一笑,心下早想好了要如何欺负他:“你到了这里,哪张床都是没门没阻的,你不想与我睡便能不与我睡么?”

  邱灵赋看那阿魄的无赖模样,脚下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可这不过后退一步,却勾得阿魄心中一动,行动先于思考,向前把他揽住,等阿魄已经把那僵直着一动不动的身体抱住,对上邱灵赋警惕的眼睛,阿魄才忽然笑道:“你看我也不知为何,你退一步,我就想上前两步······若你真想跑,我也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把武功练好了,以后在阿魄面前,你便能为所欲为。”

  山上夜风灌进这巨大的洞口之中,吹得两人头发飞舞,阿魄的笑容便被那头发遮去又展露,在那发丝之中一角一角地在邱灵赋眼前晃。

  邱灵赋能感受得到这个少年身上的骄傲与强势,以及自己那些小心思在他面前的无能和可笑。

  “但是现在,能为所欲为的是我。”

  就像是老鼠与猫一般,再狡猾的鼠,遇上了身手不凡的猫,最终的命运也不过是连那脆弱的咽喉也被按在爪子下,逃不出便只能被一口吞咽。

  这夜风刮得凶,第二日清晨崇云便下了好大一场雨。

  含嫣一觉醒来只见外边狂风大作,窗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风一个劲往里灌,点了灯才发现衔璧浑身s-hi透站在窗前。

  “回来了?”含嫣打着哈欠,这花雨叶事就没少过,但无论多大的事,劳苦功高的总是衔璧,自己一直都是两人中睡得香的那一个。

  衔璧点点头:“已经与城外花雨叶弟子联络上,这几日便开始在附近推动白家之事。”

  含嫣拿了干布给衔璧擦擦身子,刚睡醒说话有气无力:“说起来要是段惊蛰就在这城中,我们与他打上照面,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应付······是装傻充愣还是直接干?”

  “只要没有必要,他不会出面。”衔璧推敲道,“我只是怕没有许诸葛辅佐,斗智你我略逊他一筹,会坏事。”

  含嫣笑笑,吐吐舌头:“担心个屁!斗智不行,还能斗勇,要是伤了我们,那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衔璧苦笑:这含嫣也是天真,挂着花雨叶护法的名头,怎么能放开杀他个片甲不留?

  午后天空放晴,崇云城之上的云雾像是火烧了窗纸,在阳光之下点点消融。

  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无名客栈,坐落之处在那中规中矩之地,客人不多不少。

  这客栈老板做事诚诚恳恳,一大早起了床,现在吃过饭,此时正在一旁打着哈欠。

  这正歇息着,便瞧见前两日来入住的一位客人正从外边走回来,手中还提着一食盒。

  正想搭句话,便想起这几位一起到来的客人神秘兮兮,其中一位在那客房之中已待了两日,从未离开过房门一步,不知来崇云是做什么的。

  这开了客栈多年,心下知道这类人自己最好少招惹,便看着那人上了楼,没敢吭声。

  那人到了客房前敲了敲门,贴着那门板,低声道:“主子,饭菜给您买好了。”

  “进来。”男人的声音懒散着,听着让人想到阳光下河面漾着的空船,轻轻地飘着找不到根脚。

  外边的手下听了,低着头提着食盒进去,把那食盒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那人站在窗边背对来人,长发整齐绾起,别以玉冠,身着灰纹锦衣,一身简单内敛,又不失庄重。

  他转过头来看那恭敬的手下,掀起衣摆往那椅子上坐下。

  也是仪表堂堂形容端正的男子,神色却是懒洋洋的,对着这手下无精打采,似是总是走神想着别的事。

  手下把食盒打开,里边荤素都有,皆是色香味俱全的好菜。段惊蛰口味挑,这属下菜样都是精心挑选的。

  可段惊蛰看了一眼,却觉得了无食欲,开口便问:“怎样了?找到人踪影了么?”

  那做手下的有些紧张:“从昨日起,街上跟丢了饭酒老儿,然后,就没见那邱灵赋的踪影。”

  话不过说了一句,那手下的欲言又止。

  “说。”段惊蛰不耐敲了敲桌子。

  那做手下的岂敢不听,赶紧道:“倒是青山盟那边不太高兴,说是好端端地,怎么就让丁越跑了。这会儿他的计划是落了空。”

  “这么跑了?不是让你们捉了么?这计划不过延迟一日,也要絮絮叨叨。这陈巍,比丁奢可啰嗦多了。”段惊蛰这时倒开始想念起那个被自己赐死的蠢棋子。

  拿起那拾掇得整齐筷子,夹起那看着香甜爽口些的青瓜:“近日到这附近的城池找找,那些散布白家消息的说书人,都好好盯着,有消息立刻传报。这邱灵赋鬼得很,要捉他靠你们可难了。”

  “是。”那手下连忙应道。

  段惊蛰吃饭可不喜欢人盯着:“去吧,差遣人手的时候,告诉他们掌门问起来该怎么答,别让掌门问起。”

  “属下明白。”那段惊蛰说话温和,可这手下却不敢怠慢半分,赶紧恭敬着退下。

  段惊蛰把那青瓜放在嘴里,心中却还在想那邱灵赋。

  “慢着。”

  那手下在外边也是个孔雀滨的堂主,在段惊蛰面前却只得低声下气,连忙又问:“主子。”

  段惊蛰盯着他:“白家在崇云城还有一人。”

  那手下忙接道:“是那在青楼打杂的桂仁,前几日便是他与阿魄邱灵赋出现在那云酒楼。”

  “嗯,就是他。”

  桂仁从那当铺里走出来,怀中揣着十几枚银子,这两天已经是第三次进了这当铺。

  这次,还是把那镯子当了。

  桂仁垂头丧气,这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可不是他愿意的。从小在白家长大,除了打打架身无长处,当个打杂看场子的便也就是最大的本事。

  几年前进了这赌场,一头便扎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

  桂仁想是想着苦恼,可怀里捧着这沉甸甸的银子,心里的y-in霾又一扫而空,想着饿不死输不光,明日似乎又有些许新期待。

  这么想着走在路上脚步也轻松,那镯子也被刻意抛到了脑后。过去的总要过去,日子还是得过的。

  “啊!”走在路上,旁边巷口里忽然钻出了几个人,捂住桂仁的嘴巴,把这桂仁往巷口里拖去。

  “啊你祖宗!桂仁你个兔崽子,去年欠的钱是不打算还了?这李老板说你当了好几次东西,可没见你还我钱。”一彪形大汉粗声粗气,一说一拳头,“老子准备娶媳妇,缺着钱呢,之前一个打不过你,几个还打不过?”

  周围几人围上来,那拳头雨点一般砸到了桂仁身上。

  “哎哟哎哟!”桂仁吃痛大叫,手脚还了几招,奈何这人多,自己又是个多年未练武的三脚猫,居然真打不过这五六个不会武功的百姓。

  身上受了不少伤,这桂仁没几下就被打怕了,连忙求饶道:“怀里怀里!还你便是!”

  那大汉从他怀里一摸,果然摸出了银子,也不数,整个便要拿走。

  桂仁连忙伸手要那那荷包,可却被旁边的人按住了身子,只得急道:“我欠你不过八两银子,你怎么都拿去了!”

  “呸!欠了这么久不还,也该收点利息了,你还不服气。不服气便接着打!”

  那桂仁便不敢再说话。

  那大汉踢了几脚地上的桂仁,接着招呼着人便走了,只留桂仁全身一块青一块紫的躺在原地。

  桂仁半天没爬起来,就以这么个姿势躺着,心里又想起了自己刚刚抛在脑后的镯子。

  普通百姓没赚钱的本事,就和侠客不会武一般,怎么能过得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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