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瑜把筷子塞到陈非手上,说:“今天不一样。”
陈非搅了搅面,提溜起一筷子,吸了进去,嚼吧嚼吧,味道不错,顺嘴一问:“哪里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吕博瑜眼往陈非下身瞟了瞟:“你说呢?”
陈非瞬间明白,抬腿给了吕博瑜一脚,牵动了屁股蹲,疼得他“呲”了一声。
“别乱动。”吕博瑜坐下,下意识地又要伸手过去。
陈非一筷子夹住了吕博瑜的手腕,说:“没事。”
吕博瑜无语地看着夹着自己手腕的筷子。
“你没给自己做?”陈非把吕博瑜的手夹到一边,然后把筷子塞回他手里,说,“换双筷子。”
吕博瑜使劲揉了揉陈非已经够乱的头发,站起身,就在他刚走出没几步时,身后传来了陈非的声音:“你对老板说的那个话什么意思?”
吕博瑜转身,挑了挑眉,说:“字面意思。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吧。”
陈非一愣,然后明白过来那个“证”是什么证。“切”了一声,怼了句“神经病”,但嘴角越咧越大,怎么也合不拢。
陈非不知道昨晚的事是不是受秦飞刺激的影响,但无可否认,经过昨晚,他心里的底气和自信足了不少。
吕博瑜这个人是他的。
第二天上班时,吕博宁竟然来店里了。陈非可以感觉出她看自己眼神的不一样,但他也只能让她看着,心虚地不敢多说,好在吕博宁也没问他什么。
但其他人看到陈非腿脚不适地来上班,关心、好奇心全都涌了上来。陈非把自己想了一晚的答案搬了上来:不小心摔了一跤。
俗烂的理由,但没人不相信,还纷纷表示了一把“这么不小心啊”、“今天少走路吧”、“能坐着就别站了”……各种关心,听得陈非阵阵心虚。
而下班的时候,吕博瑜来店里接他,更让他心虚到了极点,因为吕博宁今天没有提早回去。而她和吕博瑜的对话,耐人寻味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来了啊。”吕博宁好像知道吕博瑜会来,招呼得理所当然。
吕博瑜“嗯”了声,看向陈非。
陈非赶紧走向吕博瑜,边走边说:“老板再见,我先走了。”
但吕博宁却没对陈非道再见,还是对着吕博瑜说话:“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陈非听得奇怪,不解地看向吕博瑜。
“快了。”吕博瑜像是答非所问,但吕博宁却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陈非说:“再见,陈非。”
陈非扯起笑摆摆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跟着吕博瑜出了门。
车就停在门口,陈非却觉得这短短的一段路,他的后背都要被吕博宁烧出俩窟窿了。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就是知道,吕博宁在身后,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看,直到他们上了车。
这目光追踪,太强烈了。
在车上,陈非问吕博瑜,吕博宁的话是什么意思。
“丑媳妇见公婆,你说什么意思。”吕博瑜笑。
陈非明白过来,吕博宁这是让吕博瑜带他回家吃饭的意思,所以,吕博宁是完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就在前不久,对吕博宁看出自己和吕博瑜之间的一点蛛丝马迹,陈非还紧张得不行,但这次,陈非却觉得踏实。
那种被承认的踏实。
看陈非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边。吕博瑜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果然如陈非所说,没几天,“一站”就招了两名新员工和一名大学实习生,这样他们轮班上岗,也就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对陈非来说自然很好,他有时间去琴行上课、练琴,和吕博瑜腻在一块;对李小天和章娜娜来说,他们无所谓,李小天对“一站”的工作,更多是玩票x_ing质,而章娜娜毕业后,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了;但对张磊来说,他特别有危机感,感觉就被抢了饭碗似的,所以他□□地天天报道。
而另一边,贺文给吕博瑜电话了,让他抽时间来琴行给秦飞指导。
吕博瑜接电话时,陈非就在边上,他下意识地猜测,这个电话是秦飞让贺文打的。
陈非在一边心不在焉地转着台,竖着耳朵听吕博瑜讲电话。听他们两人掰扯拉锯了一番,最后把时间敲在了周六下午。
挂了手机,吕博瑜看向陈非:“听到了?”
陈非点头。
吕博瑜问:“这周六下午有班吗?”
陈非摇头。
“要不要先给你开个小灶?”吕博瑜看了眼窗边的钢琴。
“不用,我能跟得上。”陈非不屑。
吕博瑜看陈非赌气的样子,不禁笑了:“厉害了啊。”
陈非掰扯着自己的大长腿盘到沙发上,面向吕博瑜。
吕博瑜见他突然一脸郑重其事,问:“怎么了?”
“我发现我已经一周没回家住了。”陈非严肃地说。
“所以……”吕博瑜给他引出下文。
陈非接道:“所以,我那屋子空着太浪费了。”
“确实。”吕博瑜赞同,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再分开住,他有点不能容忍,便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租掉!”陈非打了个响指说道,“这样既不浪费,又能赚钱。”
“主意不错,不过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陈非说:“也不突然,我想了挺久的。我不还欠着巨款的吗。”
只是看到秦飞之后,他想赚钱的想法更强烈了。这句话陈非没说。
吕博瑜看着陈非,一边心疼他独自闷想,一边又欣慰他对问题能找到可行办法。吕博瑜揉了揉陈非的脑袋,说:“我问问店里看有没人想租房,让他们也广告一下,租给熟人总比租给陌生人好。熟人找不到,再到网上发布。”
陈非见吕博瑜立刻将他的想法具体化,心里一阵暖暖的、实实的,好似有吕博瑜在,他就有了靠山一般。
陈非龇牙:“好。”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周六,陈非跟着吕博瑜再次到了贺文的茶室“一水居”,这次白天过来,早春的风光看得清清楚楚,山清水秀、鸟语茶香,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清幽和静谧。
陈非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感觉自己满身的浊气都被洗涤了。
“舒服?”吕博瑜笑着问他。
陈非点头:“舒服。贺文真会挑地方。”
正说着,就看到贺文站在门口向他们招手,陈非说:“说曹cao,曹cao到。”
吕博瑜也向贺文挥了挥手,说:“我们不就是因为‘曹cao’来的吗?”
陈非看了吕博瑜一眼,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身在曹营心在汉。”见吕博瑜吃惊地看过来,说道,“书上看来的。”
这样引经据典、一语双关,吕博瑜吃惊不小,陈非是在隐喻自己见到秦飞后要坚定心志吗?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句:“……你最近看了不少书。”
陈非手肘往后一推,轻轻顶了一下吕博瑜的胸腹,然后斜睨着他。
吕博瑜想自己猜对了,捏捏陈非的下巴,说:“放心。”
两人正“含情脉脉”对视着,那边贺文搓着手叫嚷起来了:“你们能别在门口发狗粮吗,冻死我了,快进来吧。”
陈非斜了贺文一眼,牵上吕博瑜的手,故意从贺文跟前走过。
吕博瑜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地看了贺文一眼。
贺文郁闷:“虐死单身狗。”
走进贺文特意安排的练习室,秦飞已经在了。他看到吕博瑜和陈非十指紧扣地进来,晦涩不明的眼里划过一丝痛楚和y-in鸷,一垂眼再抬眼,多余的情绪全然没了。
秦飞看着吕博瑜,说:“你来了。”
吕博瑜点了下头,道:“我来了。”
这是他们大学时的习惯用语,没想到十来年过去,竟还是随口而出。
吕博瑜不禁微怔。
秦飞也怔了,毫不掩饰眼里的喜色,吕博瑜并没有把他完全忘记。
这么明显,陈非看得清楚,但他只是紧了紧相握的手,什么也没说。
贺文这次为他们的到来,不仅准备了茶,还准备了水果、零食。陈非看着满满的茶几,对吕博瑜说:“你说,琴行也弄得这么周到,生意会不会更好。”
吕博瑜收回愣神,看了眼茶几,说:“那学生开心,老师可糟心了。”
“为什么?”
“一心不可二用。”吕博瑜顺手拿了个橘子,剥皮,然后掰了一瓣递到陈非嘴边,“你说,到时是管他们的嘴,还是管他们的手。”
陈非自然地咬下橘子,不信:“就一点吃的,能分多少心。”
贺文看着他们,无奈:“你们吃个东西,能别撒狗粮吗?”
从吕博瑜把橘子递进陈非嘴里,秦飞眼里的喜色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微微垂下眼,避开不想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