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乐团 作者:无花果子【完结】(47)

2019-06-26  作者|标签:无花果子 年下 架空

  这样的匕首在地下室里有两把,c-h-a在老约翰胸口的那一把沾满了血迹,血液在刀柄上干涸凝固后留下一片斑驳的铁锈色,看上去充满了不祥的意味。伯尔金斯猜那是某种禁术的仪式,不让他轻易去动那把匕首,好在后来他们在书桌上发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这一把,于是就带了出来,想让维奥列特看一看。

  “我和伯尔金斯都认为应该是那个看守杀死了老约翰……维奥列特,你怎么了?”

  “丢掉。”诗人脸色苍白地盯着那把匕首,“伊莱恩,现在就把它丢掉!”

  他看起来像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上,不仅脸色差得吓人,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好像那把匕首是什么比死人更可怕的东西,让他甚至顾不上收敛情绪,失控之下出口的声音像碎掉的玻璃一样刺耳。

  见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伊莱恩顾不上多想,先把匕首远远地丢出去,然后扶住他的肩膀免得他摔倒:“我丢掉了,你先冷静一下,怎么了?”

  那把匕首被伊莱恩丢出很远,似乎落在了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维奥列特仍然盯着匕首落地的方向,靠在伊莱恩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

  “……地下室里有什么?”他似乎不准备回答伊莱恩的问题,用随手携带的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伊莱恩还是很担心他,回想起上一次他这么失常的情况,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他叔叔的庄园里发现的那面手镜也有着类似的银色手柄,上面同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只是由于时间久远,那些精巧的图案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和刚才的匕首握柄有些相似。

  他忍不住看了看维奥列特,但诗人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的失控全是他的错觉,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

  伊莱恩轻轻地叹了口气,决定先暂时把这件事搁置,处理好眼前的问题再找机会跟他私下谈谈。

  “我们到地下室里看看吧。”

第45章 黄昏里的断头台·十

  被打晕塞进布袋的看守留给伯尔金斯看管,伊莱恩带着维奥列特和佩特拉从那个隐蔽入口又回到了地下室。原本他想让维奥列特在地面上休息,但诗人执意要跟着一起下去,他没有办法,只好妥协。

  看到老约翰的尸体和那些奇怪的研究品后维奥列特变得越发沉默,面对那把陌生又熟悉的匕首,这次他总算好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是那个家伙。

  纠缠他多年的噩梦又回来了。

  维奥列特没有忽视伊莱恩满是担心和关怀的目光,也明白对方现在多半在压抑好奇心态才没有继续追问他,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用来考虑怎么向伊莱恩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不再犹豫了,继续逃避不会有好结果,伊莱恩只是喜欢他,不代表要一直忍受他的隐瞒和逃避,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甚至不足以让他做好准备,让伊莱恩知道他是多么懦弱的一个人。

  “这是某种禁术,大约是用来复活死者的仪式。”他强打精神,向伊莱恩和佩特拉解释道,“我很久以前见过类似的法术,但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种。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

  “可是霍奇……”伊莱恩欲言又止。

  “我们可以离开多蒙诺奇再另找个墓地,”佩特拉却不在这件事上纠结,她耸了耸肩,“我想霍奇也不想被葬在葬在这种鬼地方,谁知道那看守还在这儿杀了多少人?”

  老约翰显然不是短期内死亡的,虽然保管得很好,但尸体已经出现了部分腐坏的迹象,无论那个禁术的用途是什么,施法者的水平看来都不太过关,仪式没有成功。既然墓园唯一的管理人死了,这个偌大的墓园当然可以任由杀人者自由支配——谁也不知道年轻的看守在这里还做过些什么,现在看来把霍奇埋葬在这里确实不是好主意。

  伊莱恩也明白她的意思,但因为那两把让维奥列特表现失常的匕首的存在,他仍然很在意这个地下室:“我想我们还是得去问问他,关于这个法术,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主意倒不坏,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佩特拉点点头,“一会儿把他弄醒就行,我没有意见。”

  “维奥列特,你觉得呢?”伊莱恩又扭头去问站在角落里的诗人。

  像是突然回过神,维奥列特明显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谈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你们决定就好。”

  伊莱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他看了维奥列特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那我们先上去吧。”

  他们把布袋里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看守拎出来,提了桶水把人泼醒,然后开始了简单粗暴的审问。这种事原本是伯尔金斯和霍奇的拿手好戏,好在对象的嘴不算严,伯尔金斯一个人也没花多久就问出了不少内容。

  只是想到霍奇,大家的情绪都难免低落,对问出来的结果也不太提得起兴趣,只有,只有维奥列特听得格外认真,最后还问:“对方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看守笃定地摇了摇头:“不记得,我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他之前没有说实话,或者说没有全说实话。这份断头台的工作确实是他的父亲为他争取的,但他的典狱长父亲早就去世了,他也没有什么家人好顾忌的,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研究一份陈旧手卷上的禁术。

  虽然家境还不错,但他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从小就醉心于魔法,哪怕根本没有天赋也一直坚持。一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有人在梦里告诉他这里的地下室埋藏了一份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禁术手稿,而且这个墓园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是练习法术的好地方,他被梦里的神秘人煽动,想到这说不定是提升自己的好机会,于是走上了歪路。

  诗人挑了挑眉:“既不知道对方是谁,也没看到对方的样子,你不怕那家伙是个骗子?”

  看守笑了一声:“你不会懂的。”

  他坐在地上,好像透过漆黑的夜幕看到了那天晚上的自己:“多蒙诺奇拒绝魔法,是签署禁魔条约的十个国家之一——当然都是跟着杜博纳斯签的,我猜那群官员根本搞不懂自己签的是什么。”

  维奥列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多蒙诺奇为什么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自问自答道,眼里像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因为我们既没有足够数量的军人,也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器,所以只能一年又一年地用x_ing命去堆砌那条防线,免得让对面的强盗闯进制度严明的城市,破坏他们费心费力维护的表象。可魔法有什么错?只要有了魔法,战争立刻就会结束,不会再有人被迫离开家乡,也不会再有人不情愿地献出生命!”

  “……可魔法被禁止在战争中使用,这是整个大陆默认的公约。”维奥列特说。

  “制定这种公约的人一定不明白魔法在战争中的意义——”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体验过其中的可怕之处,所以才有了这条不成文的公约。”维奥列特打断了他不经大脑的宣讲,“魔法确实能够轻易结束一场战争,因为有它的存在,双方就不再平等,拥有魔法的一方会得到碾压式的胜利。可魔法不是独一无二的致胜法宝,一个国家能够拥有,其他国家当然也会想尽办法去得到它,接下来战争就会变成魔法的比拼——那可比用刀枪打仗的杀伤力大多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直直浇在了正说得兴奋的看守头上,后者经历了短暂的哑口无言,想要进一步地反驳他,却发现他说得似乎是对的。

  “你看,你的远大理想根本站不住脚。”维奥列特蹲下身和他对视,眼里有些怜悯,“过分天真和自满,很容易让你失去许多东西。”

  “我……”看守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

  “也许明天,也许很多年后,你会对老约翰的死感到愧疚,对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感到羞愧,如果那一天到来了,说明你确实能够掌控魔法了。”诗人伸出手,把他挂在胸前的一枚吊坠摘下来,放在他身边的地面上,“在那之前,我建议你还是暂时搁置你的理想比较好。”

  毕竟有千千万万怀有这样梦想的人,已经死在了自己天真的过去。

  虽然姑且算是解决了真凶,但地下室里依靠老约翰的尸体半启动的法阵他们没办法处理,于是在维奥列特的指引下,他们先在多蒙诺奇的边境买下了一小块地安葬霍奇,然后改道朝西方前进,打算到溪谷城的法师塔去请求帮助。

  溪谷城的法师塔主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女法师,她年过半百却保养得当,看起来非常年轻美丽,有灿烂的金发和雪洗过的天空般的冰蓝色眸子,除了不太好相处这个小缺点以外,她在魔法造诣方面是北方地区数一数二的强者。

  他们在路上耽误了四五天,到达溪谷城时恰好赶上晴天,道路状况还不错,所以顺利从桥上过河进了城。与传说中隐匿在山里或森林中的法师塔不同,这座法师塔坐落在城市中央,修建得高大而秀丽,看起来像是城市中枢一样的存在,可见这位法师在溪谷城的地位之高,而且和居民的关系应该也很亲近。

  维奥列特离开多蒙诺奇后就病倒了,一直在马车里休息,所以到法师塔求助的工作落到了伊莱恩头上。他带着诗人写的信去了那座市中心的法师塔,并且顺利敲开塔门,得到了一名学徒的接待,但当他说明来意后,对方委婉地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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