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他们要分开 作者:而今不多情【完结】(7)

2019-06-26  作者|标签:而今不多情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花季雨季 破镜重圆

  尽管能看出浆洗的痕迹,但也竭力十分体面了。

  秦渝一边在心里微微震惊于自己过分仔细地打量,一边侧身示意他过来。

  其实柯庭云来的有些迟了,蛋糕已经被分的差不多,来客的礼物也都送的七七八八。不过因为都是学生,也没人在意这些。此刻包厢里闹哄哄的乱成一团,谢鑫一刚刚和步淼淼说过话,转头间看见了秦渝和他身后跟着的柯庭云,微笑着迎了上来。

  秦渝立刻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僵硬。这倒是有点反常,秦渝心想。他觉得柯庭云一向是比较“装腔作势的”,越是不熟的人越强迫自己表现自然的那种,虽然柯庭云自己并不承认。

  柯庭云的手指都有点发抖,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生日快乐。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礼物实在有点薄了,简直像是初中小女生之间的礼物游戏。柯庭云甚至能感受到几道奚落的视线s_h_è 过来。好在谢鑫一涵养很好,他很郑重地接了过来并礼貌地道谢:“谢谢。”

  柯庭云在他专注地凝视下头脑一阵阵发晕,这倒不是激动的,八成是失血过多。柯庭云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样就好了,足够了。

  大分也凑了过来,他被人抹了一脑袋n_ai油,正要去拿s-hi毛巾。此刻瞄见了,怂恿着要谢鑫一把信封打开:“我靠,不会是支票吧!”话语刚落,就失望地喊了出来:“生日贺卡?没劲。”

  一封生日贺卡,街上两块钱一种的。谢鑫一大概从没收过这么小女生似的礼物,也怔了一下,贺卡里端端正正地抄录着格瑞泰的一首诗,字迹漂亮的像是直接从书本上拓下来的。这诗谢鑫一没读过,就大概地扫了一眼。下面是是落款:祝你生日快乐。柯庭云。

  身边凑过来看的顿时发出了一阵或善意或取笑的哄笑。

  有个男生大声喊:“步淼淼,他是不是不小心把你要送的生日礼物拿过来啦?”

  步淼淼白了男生一眼,看来是觉得这个玩笑十分无趣。

  “对不起。”柯庭云说。这声道歉太小声,很快淹没在哄闹的声音了,大概除了他身边的秦渝没人听得到。

  秦渝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揽住他,告诉他大家开个玩笑而已,谢鑫一也并不在乎礼物的轻重,朋友间没必要说这些。可是他扭过头看见了柯庭云的表情,柯庭云并没有看任何人,就那么低着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飘忽,不像是伤心难过,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个很轻松、很释然的表情。

  柯庭云是觉得如释重负的心酸。谁又能知道呢,这个廉价的礼物包含了他十七年来最为深刻的、不为人知的、就此了结的感情。柯庭云觉得它那么重,沉甸甸的压在自己心上,吊着自己诱惑着自己在泥泞不堪的生活里一步步前进;可它又那么轻,好像就身边的这些笑啊闹啊,就轻飘飘地把它吹走了。他就此没了着落,没了束缚,整个人就如同没了线的风筝,在自由和迷茫之间来回徘徊。

  步淼淼也过来了,淡淡地说:“很特别哦。”

  秦渝也不怎么为什么,居然下意识地又转过头看柯庭云,两人并肩而立,这个角度他连柯庭云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见。对方的侧脸线条对于男生来说偏向秀气,下颚线也不十分冷硬,轮廓紧致优美。可又鼻高唇紧的,秦渝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这是个十分倔强的面相。

  柯庭云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来和他对视了一秒。秦渝看得出他游离又有些敌意的状态,一时间有点莫名,视线游离着避开,看到了贺卡上的“祝你生日快乐”这几个字。

  有点眼熟,哪里见过吗?秦渝皱着眉想。

  那个开玩笑的男生也凑过来:“你的字还行唉。”

  秦渝“嗯”了一声:“你再练10年说不定能比一比。”

  男生被秦渝呛了一下,但他知道秦渝毒舌惯了,也不介意,嘻嘻哈哈地又走远了,还顺带着勾着谢鑫一的脖子,把他也扯走了。

  步淼淼婀娜地跟在后面。

  大分摆出一副八卦脸:“阿鑫可以啊,校花都被他追到手了。真有两下子。”秦渝挑眉:“怎么,你羡慕?”大分撇撇嘴,故作娇羞地锤了他一拳。这一拳力道结实,差点把秦渝往后推了一大步。

  那边有人玩的疯了,把步淼淼往谢鑫一身边推。反正秦母在一楼呢不会上来,余下人都没了顾忌,口哨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谢鑫一很羞涩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喜悦的。这个情绪立刻感染到了在场的其他人,有人大喊亲一个,步淼淼瞪过去,白皙俏丽的脸颊上都是红晕。谢鑫一低头说了句什么,轻轻地侧过脸在步淼淼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尽管一触即离,已足以让这群青春期正盛的半大小伙荷尔蒙飙升。大分怎么能放过这种机会,嚎叫一声,拉着立在一旁抄手看热闹的秦渝冲进了人群。

  前面的人热热闹闹地挤成一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爱情有友谊有无忧无虑,有柯庭云想要的一切,也有他求不到的一切。柯庭云看着这群喧嚣的年轻的背影,忽然就不切实际地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首诗。那是他语文老师推荐他的一本叫做译者的杂志,他省下了三天的饭钱买了一本,可惜只看了两页就被柯父扔到了垃圾堆里。柯庭云不舍得,半夜偷偷地捡了回来,可惜已经被污的不成样子,只有一页还勉强能看。他记得自己那时不敢回家,蹲在垃圾堆旁边,就着一边的路灯小声地读着上面刊登的一首翻译过来的德文诗。

  这世界遍地热闹,

  徒留一个人很寂寞。

  人问,为什么。

  答说,你想要的太多,可得到的太少。

  人说,我便什么也不要,我只要这白日、爱情和自由。

  答说,你可真贪婪。

  人听到那个声音,

  那个是审判者,

  他高高在上,

  俯视我生于困苦,长于泥泞,死于爱情。

  扼住了脖颈,捆住了手脚,献上了心脏,他终于看到了我。

  他说:你真可怜。

  柯庭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个旁白者,在他脑海里冷笑着,重复着用机械地不像人类的声音嘲讽着自己。那些难以言说的难过和嫉愤好像终于找到了个出口,在他心里弥漫成了一团,咆哮着冲那张嘲讽的脸张开血盆大口,连同自己已经疲惫的灵魂一并吞噬了进去。他终于忍受不了这声音,一把推开包厢的门冲了出去。那些喧闹的美好的青春的全部被他关在了门里,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柯庭云一口气冲出酒店,在对街巨大的闪灯招牌下才停了下来,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头顶上,把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映的像个妖怪。他看着脚下的人影发了会呆,才隐隐觉得冷,背后的伤口也在痛,大概是刚才跑的太快扯到了,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疼。

  身后有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几步外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是秦渝。

  他在人群里看见柯庭云跑出来,周围人一无所觉。秦渝不得不在此刻承认,自己在感觉这方面一向真的灵敏,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也必须承认,他从今晚见到柯庭云的那一刻起,那隐隐的不安在见到柯庭云跑出来的时候有了成真的错觉,就好像脑海里若有似无绷着的那根神经“叮”的一声响了,他自己还没反应完全,身体就已经跟着跑了出来。

  

第6章 决裂

  秦渝看着柯庭云脑门上的泌出来的汗,罕见的有些犹豫的再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柯庭云没理他。

  老实说,柯庭云觉得现在自己很不好,后背和右手都在火辣辣的疼,喉咙也因为上火和缺水干渴的很,呼吸间都能感到火热的气流在自己上唇拂过。烫死了。他想,我快要被烫死了。

  秦渝看见他眼神发直,皱着眉上来拽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哪里都不对。”这一碰先觉得手里的骨头咯人,手腕也细的不像样子,腕骨的那一块凸出来,正扎在秦渝手心里。活像受了虐待吃不饱饭的小媳妇。再就是觉得对方像瞬间没了骨头一样,整个朝自己倒下来。柯庭云再瘦,也是近百斤的重量,这么猛一倒下来也不是开玩笑的,秦渝连忙半身发力撑住他,右手作势环住他腰。结果柯庭云脑袋一低,正撞在秦渝胸口,把他蹬蹬往后撞推了几步。

  秦渝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立刻火气上来,提高声量问他:“你想打架是吧?”

  柯庭云站在原地不动。秦渝看见他垂着头,脑袋上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推搡蓬成一团,支棱着,在彩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泽。不一会,柯庭云脚下的马路上出现了两个水滴。

  秦渝有些吃惊。哭了?他想,不可能,是汗滴吧。

  两个人如同雕像,一个笔挺挺一个勾着背,在盛夏的夜里彼此无言,互不相望。

  良久柯庭云抽了一下鼻子,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他觉得冷了,可又无处可去。自己像是在黑夜里牵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是深不可见的深渊。松开不松开都是无比的艰难,和那些艰难一比,今晚的种种情绪似乎都变得矫情和微不足道了——生活面前,除了死生大概就没别的过不去的事了,那点自尊和爱情又算的了什么。

  秦渝也不自然地换了个站姿——他娇生惯养,觉得再这么僵持两分钟脚都要麻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手腕都肿了。”

  柯庭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这算是个妥协的信号了。秦渝立刻接收到了,自个觉得自个是舔着脸皮地走过去:“回药店,我给你上个药。”又觉得不成:“就这么走了也不好,先回酒店跟鑫一他们说一声。”

  柯庭云被这句话电到了一样,猛地从他手里把手腕抽出来,力道之大差点让秦渝的手因惯x_ing而抽到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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