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番外 作者:红尘晚陌(下)【完结】(16)

2019-02-16  作者|标签:红尘晚陌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前朝炼丹修道风气盛行,除了祸国殃民臭名昭著的寒食散,还有一样堪称奇才的发明——火药。
  然而火药这东西的发明虽然很奇才,发明的过程却一点儿也不奇才——前朝亡国之君西昏侯在位之时没正经上过几□□堂,这位将其毕生有限的时间都奉献给了修仙问道,如果此人不做皇帝而做个道士,必然比子虚道长这种招摇撞骗的货色称职很多。
  此人酷爱炼丹,什么东西都敢往丹炉里放,大到飞禽走兽,小到香灰头发,无一不是丹药的素材,最毛骨悚然的,就是他曾命人掘开他那短命的皇后之墓,取其肋骨煅烧成灰,炼成了一味自以为吃了可以升仙之药——当然,也许是他那皇后怨气颇重,也许是他还放了些其他令人作呕的东西,用死人骨灰最终炼成的丹药并没有达到其预期的效果,相反,他吃了之后一命呜呼,彻底结束了前朝一众疯子嗑药发疯的历史。
  这世间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这一辈子一不留神也会做两件好事的。
  东昏侯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发明了火药。
  ——东昏侯没有嗑药嗑到翘辫子的时候,炼丹过程中发生了一次意外,他命方士将他“精心配比”的材料倒入炼丹炉中,捧着小心肝儿在一旁做起了“长生不老”的美梦的时候,丹炉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想给他弄出一枚看着就不是凡品的仙丹,反而像是打麻将放炮一样炸了个满堂彩。
  当时的东昏侯被炸了个灰头土脸,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能身残志坚的爬起来继续炼丹——可见他求仙之心实在赤诚。
  那次爆炸没有炸断东昏侯的毕生追求,却也没有人敢再次尝试此方,只是记录下来避免再犯——后来此方相传为大虞太、祖麾下一员名将所得,攻城之时利用此法炸得山河一片红,最终挥师北上定都京城。
  一个人如果从一件破坏力极大的事物中察觉到此物的威力,他自会有两个想法:第一,将此物长久的运用下去;第二,坚决不允许别人利用这样东西来对付自己。
  因此火药虽然威震四海,但是在从太、祖立国那年起的大虞,却是个实实在在高度管制的东西,从配方到原料一律由兵部下设的兵器监高度管控,民间私造火药是重罪,其程度与传播寒食散不相上下。
  乌金矿自然可造神兵利器,但是冷兵器这种东西对人的局限x_ing到底还是太强——赤手空拳对菜刀当然会吃很大的亏,但是如果是菜刀方阵对上拿着棍子的暴民,相对而言,这优势虽然还有,却到底不那么明显了,毕竟菜刀还没砍过来的时候,拿棍子的人还是有机会将对手一棍子敲晕的。
  然而他们挖掘乌金矿,甚至引出前朝的传闻来故意模糊视听,根本打得不是锻造兵器的主意——这么说可能也不准确,他们不是为了单纯的锻造冷兵器,而是为了锻造火器。
  “乌金矿”本来就不是一种单纯的金属,它与自己的伴生矿相辅相成,合二为一,如此成就的神兵确实会无往不利。
  蒋溪竹突然想到凤凰印的主人顾雪城——那个多智近妖的传说中的人,他百余年前发现乌金矿,却只将其锻造成神兵送给了徒弟。他真的不知道乌金矿中有别的东西么?还是他已经发现了,却不忍重陷江山于兵燹野火,而刻意将这安睡在荒山之下的巨大神兵无声封印了?
  李承祚脑子转的并不比蒋溪竹慢,显然也想明白了乌金矿的障眼法——他们一直让他以为那只是些存在于传说里的、让人痴心妄想的烂石头,而不知道乌金矿本来就是两个东西,金属可做火炮,伴生矿可做火药,有此在手,再强悍的将军也无法用区区血r_ou_来抵挡了。
  李承祚站了起来,十分暴躁原地走了两圈儿,发现自己心里充斥着一股压不下去的邪火儿。
  子虚道长看着蒋溪竹和李承祚双双变了脸色,费劲心思的琢磨了一瞬,隐约明白了他们在担心什么,被李承祚转的眼晕,却突然想起了点儿事儿,一把拉住他那摸不得毛的逆徒。
  “等等。”他说,“贫道想起来了,方才过来之前,齐王府的小丫头在连廊里闲聊……听说,齐王在邺城外拔寨回府了,不出意外,明日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儿啦~晚上十二点我会上来准时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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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前一夜, 邺城外, 齐王营地。
  齐王李承祐正在帐中,他狭长地眼微微眯起, 斜倚在榻上看台下的明灭灯火樽前歌舞。
  帐帘掀着, 远处是邺城隐于黑暗的连绵晚山,夏日暖风熏人醉,帐内歌舞不休,葡萄美酒在夜光杯内闪着紫色晶莹的光泽, 舞姬婀娜的腰肢和着丝竹之声,光影暧昧而旎旖。
  帐外一个身材枯瘦中年人从帐外绕来, 让过了眉眼妩媚的歌女, 径直走到齐王身边, 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齐王闻言, 缓缓坐直了身, 挥退了帐中环肥燕瘦的美人儿。
  乐师察言观色, 立即收了乐声, 带着歌女舞姬鱼贯而出。
  等到人走光了, 齐王这才整顿了衣冠站起了身,眼神与方才那沉迷酒色的富贵公子浑然不同, 带出了几分y-in狠的冷厉,抬头看了那枯瘦的中年人一眼, 目光犀利:“陈先生的飞鸽传书里说了什么?”
  陈澄身在江湖,却是读书人出身,后自负才华却屡试不第, 江湖中人多是大老粗,出个识文断字的先生都要高看一眼,陈澄这学问不够封侯拜相,但是在江湖中确实足够了,其人以谋略见长,因此有“半诸葛”之名,被齐王网罗至麾下之后,齐王为表尊敬,一向称他为“先生”。
  “回王爷。”那枯瘦的中年人面容枯槁,浑身带出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一双眼睛却厉如雄鹰,“陈先生说,有人夜袭牢狱,杀了季维珍。”
  齐王闻言静默了一瞬,露出了一个不辨喜怒的笑容:“殷班主知道么?”
  中年人顿了一顿:“陈先生的信上没有提及。”
  齐王回身看了那中年人一眼,像是看出他的紧绷,笑了一笑,甚至十分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
  “敬之先生不必这么担心。”齐王轻笑道,“‘唱诗班’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危险,或许他们手上血债无数,但他们是从几十年前就闻名江湖的杀手,杀手,只要钱给足了,就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忠诚,而只要他们还想把这营生延续下去,就不会做些蠢事砸自己的饭碗。”
  贺敬之闻言却没有放松,那枯瘦的脸上带着一种恭敬的肃穆:“可他们到底是杀手,给钱就做,无论主顾是谁。”
  “敬之先生是在担心,‘唱诗班’会受雇对付本王?”齐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您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的立场会变化无比正常,但是现阶段,他们与本王同在一条船上,倾巢之下无完卵,他们没有道理给自己招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贺敬之思索了一下,仍有疑虑,但见齐王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只是道:“那位呢?季维珍已死,那一位是什么意思……属下担心……”
  他言语未尽就被齐王止住了。
  齐王抬起手,做了一个“不必多说”的手势:“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送季维珍来,只不过是来显示他们的诚意,以表明自己与我们面对同样的境况,可是说到底,他们与本王的境况本来就是不同的……再真的诚意在不同的初衷之下本来就显得虚假,而一个从一开始就被放弃的棋子,留到最后也不会是王牌。季维珍的生死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更何况,即使有关系,也只取决于最后取季维珍x_ing命的那个人是谁而已——如今反而是最好的情况,因为动手的那个人不是本王。”
  贺敬之听着,渐渐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齐王显而易见的看到了他那个表情,笑了笑:“至于动手的那个人是谁,原本还真是难猜,但是,本王刚刚得到一个京城来的消息,本王那个一天不作死就不知道自己还姓不姓李的皇上弟弟,刚刚下了一道让朝野上下都炸锅的圣旨,说他要闭关修道……”
  贺敬之陡然抬起了那双厉如鹰目的双眼。
  “猜到了?”齐王浅笑道,“他从很早就跟我说,本王的这位看似废物的弟弟不是省油的灯,可是这么多年,本王没看出端倪,母妃没看出端倪,甚至连本王的外祖都认为他昏的货真价实不足为惧……但如果这次动手的人真的是他,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贺敬之道:“那他怎么会进入王府的?王府戒备森严。”
  齐王目光深沉,轻轻捻动着指尖:“传书给陈先生,问问他王府最近是否来了些什么不知底细的人。”
  贺敬之皱了皱眉:“王爷,人在哪里我们可以回去再查,当务之急,那些藏在牢狱之中的东西……”
  经他提醒,齐王也回过了意思来:“那些东西是我们制胜的关键,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贺敬之的眼中露出了y-in险,更是一改之前恭敬的态度,竟然打断了齐王的未尽之言。
  “不,王爷。”他的声音沉郁,带着一种健康被销毁殆尽后的沙哑,“皇帝陛下不请自来,等于将自己的x_ing命交到了我们手上,我们一直和那一位合作,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所谋划的事情倾尽人力物力,为人掣肘,还未必十拿九稳……而如今,这是王爷的机会。如果王爷先行了断了皇帝陛下,到时候我们兵火在手,再与远在京城的阁老里应外合,那一位也再无任何办法。”
  齐王陡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绝佳的出路,在帐内走了两圈,终于露出一个再也压抑不住的笑意。
  “有道理。”齐王道,“这种事我们动手到底是不方便……牢狱中的东西不用动了,传书给殷班主,他会知道怎么办,至于那一位,现在得罪他并非上上之选,动手的同时再通知他也不晚……此番狩猎也该收网了,传令下去,拔寨收营,回府迎接本王那尊贵无双的好弟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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