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 作者:杯莫亭【完结】(72)

2019-06-24  作者|标签:杯莫亭

  温暖又昏暗的灯光下,那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黑漆漆地摄人心魄,陆重躺在沙发上,忽然想起最开始见到这个人时,他叫他黑眼睛。

  林锦俯身吻下去。

  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陆重心里落下不知何时偷偷升起的期待,吻得难舍难分之际他居然还分神去想,脸好身材好健康也没问题,不睡白不睡。

  说不清是谁更主动一些,两个人嘴里纠缠激烈,手上动作倒是不约而同的慢条斯理。

  陆重已经坐起来,双膝分开跪在林锦大腿两边,手紧紧搂着林锦的后脑勺,臀部略微腾空。林锦整个人靠在沙发后背,双手扶着陆重跪坐的大腿根,手下紧绷的肌r_ou_蕴含的力量让他心颤。

  紧贴的唇分开,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动情时陆重的眼睛总是水润润的,林锦的脸上有压抑的狰狞。他把陆重的运动裤扯到臀下,正好让屁股露在外头,那根干净的东西已经直直地站了起来。

  他一手揉捏饱满的臀r_ou_,一手覆在那根东西上慢慢lū 动,大拇指指腹偶尔掠过前端,陆重被刺激得腰往后弯,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

  其实陆重在林锦之后有过几次不太深入的x_ing体验,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久旷之下几乎没一会儿便在林锦的手里交代。

  林锦脸上的闷笑看得陆重一阵邪火,还没等他发作就被林锦捞起右腿,拖鞋掉到地上,那半边裤子也被褪下。

  林锦躺到沙发上,带着陆重重新分跪坐在自己腰侧,陆重一边还穿着裤子,另一边却是光溜溜,耳朵红到爆炸,脸上还故作平静。

  他把陆重挂在腿上的内裤从堆叠的裤子里抓出来,先抹了两下陆重腿间还半硬的东西,随便擦干自己沾s-hi的手后,身子往下一缩,把它含进嘴里。

  陆重脑子瞬间炸成了烟花。

  他看到林锦在他胯下微阖着眼皮,好看的眉头轻轻蹙着,嘴唇含着自己卖力吞吐,眼角眉梢一片潮红。

  他的心里像煮了一锅沸腾的水,几乎立刻就在林锦嘴里硬到发疼。

  林锦一边含弄,一边用手刺激下边两个圆丸,其实陆重就是特别的那个,一切都已早早预示。

  陆重是唯一一个他愿意以口侍之的人,无论是多年以前,还是现在。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

  林锦整个被陆重的味道笼罩,肥皂的清香,些许的汗味和腥臊,说不上好闻却让他几近痴迷,他浑身热得发烫,把陆重胯部往自己脸上按,嘴里吮吸的动作越发猛烈。

  陆重眼睛发红,倒吸一口气,生生压抑那股s_h_è 精的冲动,按住林锦的肩膀,从他嘴里抽出来。林锦恍然还沉浸在情欲里,眼神涣散,陆重从前就爱死了他现在的表情,忍得太阳x_u_e突起,静了一秒,然后狠狠吻了下去。

  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像要把身下的人嚼碎吃进肚子,林锦也恢复清明,用力回吻。

  两个人像两只兽一样毫无章法地啃成一团,林锦的裤子也被扯下,互相套弄着对方,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

  情事终歇。

  林锦搂着陆重躺在沙发上平静呼吸,手上、裤子上都脏兮兮也不想管,陆重只觉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林锦的手还黏在陆重的臀上,手指慢悠悠地滑过臀缝,轻拍一下,“今天先放你一马。”

  陆重蹬他一脚,反驳:“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第七十七章

  那晚以后,两人的r_ou_体关系突飞猛进,但似乎,也仅限于r_ou_体。

  端午节,林锦和林川柏一起回家陪孙媛媛吃晚饭,林锦给司机放了假,林川柏自告奋勇来接他。

  林川柏是知道他现在长住崔塘,问:“你住那么远,上班方不方便。”

  林锦正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回道:“走外环还可以,况且我上班走得早。”

  林川柏嘴巴停不下来,跟着音响怪模怪样哼了两嗓子后又换了个问题,“房子那么大,妈一个人住能行吗?”

  林锦慢悠悠地睁开眼,说:“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要不要把芳姨林叔接过来,给妈做个伴儿。”林川柏说完还朝后视镜得意地挑了挑眉,好像觉得自己出了个了不起的主意。

  林锦的脑门突突地发胀,恨不能打这个快三十岁还不长进的二傻子一顿,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重新闭上眼。

  眼不见为净。

  芳姨没有儿女,全副身心都扑在他们两兄弟上,林川柏算是她一手带大,自己呢,勉强算半手,感情不可谓不深,甚至可以说替代了很大一部分他们成长中母亲这一角色也不为过。

  但她毕竟不是他们真正的母亲,当孙媛媛想要当一个好妈妈时,那之前她所有的尽心尽力和亲密无间都瞬间成了一种罪过,而且越好越是错。

  这些话要他怎么跟川柏说?

  你的妈妈不过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念念不忘奉之如母的家佣是你亲生妈妈赶走的。

  这些话要怎么说出口。

  房子确实如林川柏所说,太大了。

  林雄在时林锦从来没觉得,林雄养了只狗,叫做黑虎,老跟在他屁股后边跑来跑去,孙媛媛不让狗进屋,它就乖乖趴在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花园里还种满林雄亲自侍弄的花,四季都开得满满当当,每次来时总是感觉热闹。

  但现在黑虎走失了,花园里的花也一片衰败,在如此盎然的春天居然显出几分萧瑟。

  孙媛媛老了很多,但仍然打扮精致,头发整齐地梳着,披着一张粉色蝶穿花披肩,脸上妆容得体。

  林雄在时不许吃饭的时候说话,林川柏总像只黄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从小到大不知道被骂过多少次,现在没人管他了,他却再没有说话的兴致。

  一顿饭吃得沉默无言。

  林川柏那个手残不小心把j-i汤泼到身上,等不及吃完饭就回房去洗澡,偌大的餐桌只剩下孙媛媛和林锦两个人,林锦一口一口夹着菜,眼睛看着前方骨碟出神。

  “你们是不是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林锦从来不知道他妈的声音能这样好听,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像金石相碰。

  他抬起脸,神色迷茫,“妈,你说什么呢?”

  孙媛媛嗤笑一声,没再接话。

  晚上林川柏住在这边,林锦直接把他的车开走,一路脸沉的像水,竭力控制车速也一度飙到一百五。他直接把车停到陆重家楼下,上楼按门铃陆重刚打开门就被一把抱住。

  陆重莫名其妙地拍了拍林锦的背,张池本来瘫在客厅沙发上也坐起来瞪大了眼,陆重看似乎暂时没有放手的迹象就这样半拖着林锦回了自己房间,并给了张池一发警告的眼神。

  直到他们坐到床上林锦还是没有松手,他的胸口像突然开了个孔,被穿堂的风扯得七零八落,只有抱着怀里这个人好像才能好受一点。

  他无法否认在听到那句话时,他心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被说中的慌乱。

  再巧言令色也无法掩饰他根本就是跟孙媛媛一样的人,自私而利己。他变成了小时候发誓千万不要的成为的样子,有多讨厌她就该多讨厌自己。

  林锦的手越收越紧,陆重快要喘不过气来,却忽然松开,林锦满脸歉容。

  “对不起,弄疼了吗?”

  “没有”,陆重脱了鞋盘腿坐上床,林锦改为把陆重的手握在手心。

  陆重的右手手背和手腕处有浅浅的疤痕,是那次在梅园被烫伤,他曾经无数次梦到那天的场景。他当时猛然被吓到,愣神过后却已失去上前的立场,而后更是犹豫不决。

  梦中他像一个旁观者,用尽全力想往陆重的方向跑,却阻在一堵透明的墙,只能眼睁睁站在那里看着那盘滚热的菜汤洒到陆重手上,一帧一帧慢动作,没有颜色,像是老式电影。

  他还看到那个当时年轻的自己,眉目间明明满是踌躇,却幼稚地自以为冷漠。

  他曾小心地问陆重痛不痛,陆重正在打一个小游戏,很随意地扫了一眼,说早就不痛了,说完又继续和屏幕上那只蛇斗争。他可以看出陆重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甚至不会回想烫伤的缘由,可是他却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林锦拉起陆重的右手,轻轻吻了吻那疤痕,然后欺过去碰陆重的嘴。

  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寻求抚慰。

  陆重的手搂上林锦的背,放任那躁动的舌在自己嘴里扫荡,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亲吻变得黏腻而s-hi热。

  吻毕,两个人都有点气息不稳,却无关欲望,双双倒在床上,林锦仍然像抱个大布娃娃一样把陆重抱在怀里,陆重姿势有点不舒服,却也没挣扎。

  陆重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林锦素来不喜袒露心事,闻言条件反s_h_è 地回道:“没什么。”

  陆重没再追问。

  时间久到他都在想这人不会这么着一晚上吧,脑袋持续放空,手无意识地轻拍。

  安乐明天回家,得从山庄买只j-i回来炖给她补补,上次看到都瘦了,炖半只炒半只。童子j-i也不错,可以拿葱油焖,要不要给余风也抓几只,杀了真空包装顺丰给她。

  陆重脑子里想了好半天有的没的,忽然听到林锦说:“我妈今天问我是不是宁愿死的是她。”

  背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手顿时停住。

  陆重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林锦已经继续说下去:“最可怕的是,我竟然真的这么想过。”

  心里想和被人说出来感觉像两码事,恶毒的念头谁人不曾起过,只是付诸实际的人少之又少,但一旦被说出口,就像打破了某种奇怪的界限,想也变成不再单纯的想。有句话叫至亲至疏夫妻,对父母和子女来说,至亲至疏四个字似乎也当得上,可能因为同样亲密太近,期待太盛,所以格外容易心生裂隙,有的转瞬即忘,有的却经年难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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