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作者:肉酱意面【完结】(36)

2019-06-24  作者|标签:肉酱意面

顾永年简直不能相信有人会这样去伤害展瀚冬。张司远知道他的隐秘心思,所以才……

“一个神经病。”顾永年攥着拳头,“妈的,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跟他有说有笑!”

展瀚冬心情倒不似顾永年这么激动。他还认真回忆了一下年初一的那个晚上,见到张司远的时候自己有没有笑。

他正分神,顾永年已转头将他抱着,

“他还说了什么,你全都告诉我。”顾永年低声道,“那些话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讲出口。”

展瀚冬呆了一会儿,心里忽的闪过一个怪异的念头。

“顾永年。”他轻声说,“其实无论你说什么话,我都会想起他。”

顾永年:“……???”

展瀚冬吻了吻顾永年的脸。

他觉得还是说出来算了。反正顾永年已经知道了张司远的那件事,干脆就全都说开,不成就不成,自己也不用多想。

时时被顾永年和范景的过去所困,他也觉得很累。

“你的声音和他非常非常像。”展瀚冬一字字道,“尤其是高潮的时候。”

顾永年:“……什么?”

展瀚冬:“:)”

破罐破摔,他想。

第九章

顾永年的秘书发现顾总最近心情不太好。

比如在车上从来沉默寡言,也不会过问员工私生活的顾永年,居然问司机和她:“你们怎么谈的恋爱?”

司机呆了片刻,说我结婚了,相亲结婚。

秘书连忙说她现在是单身。末了忍不住呵呵笑着加一句:“工作太忙,没时间找呢。”

顾永年哦了一声,手里一部手机翻来覆去地颠。

秘书看得出他常常拿着手机,似是在等待来电或信息。但每每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总有些惆怅。

她不知吃错什么,突然脑子一动,问顾永年:“顾总恋爱中吗?”

话音刚落司机就愕然地转头看她。

秘书也知道自己问错话了,连忙缩回副驾驶,一句话不敢说。

沉默片刻后,顾永年慢吞吞道:“没有。”

季度考核的报告送到了顾永年桌上,还有季度优秀员工的名单和考核成绩。

顾永年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了展瀚冬的名字和成绩。

他排在第一位,考核成绩近乎满分。

一寸照上的展瀚冬头发比现在短,笑起来嘴角弯弯,应该是刚入职照的照片。因为人比较懒,也没有再照过,能用就用。顾永年在他家的抽屉发现过几版一模一样的一寸照。照片上的每一个展瀚冬都注视着他,露出好看的笑。

顾永年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照片上盖的部门考核章有一部分印在展瀚冬脸上,他伸出手指一点点蹭干净。

蹭完了才觉得自己无聊。

秘书来拿报告去干活的时候也是顺手一翻,随即便看到展瀚冬的名字旁边被顾永年打了一个叉。

这是老总不同意的意思。

女孩一愣,脑子又抽抽了,转身问顾永年:“顾总,展瀚冬的名字怎么取消了?”

她对展瀚冬有些好感,觉得这个男人可靠认真,又长得好看,生怕他做错事情惹恼顾永年,才无法得到这个评比的荣誉。

顾永年正好点起一根烟,瞥了秘书一眼。

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真的是很凶的。

“不为什么。”顾永年吐出一口烟气,“他的扣分项写得很清楚。”

“只扣了一分……”秘书鼓足勇气,“展瀚冬很优秀,他的考核分比第二名多出那么多,如果他不能评为优秀员工,一定会有闲话的。”

顾永年冷冰冰地笑了:“闲话?谁敢说我的闲话?”

秘书:“当然不敢……但是展瀚冬会被说闲话。”

她原本的意思是,这个员工这么出色,如果因为这个原因造成工作效率下降,或者是起了跳槽的心思,那就不太好了。

她也不知道顾永年是否明白自己的潜台词,但她的老板把那支烟抽了几口,终于放下来,从她手里取过了那份表格。

他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打的那个叉涂掉了。

这一天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门口的马路排水不畅被淹了,大量员工选择走侧门离开。

顾永年出了电梯,被侧门这边的人潮吓了一跳。

员工很多,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人群后方一位浑身烟气的老总。

顾永年也从不知自己目力这么厉害。

只是一眼他就从那么多人之中看到了展瀚冬的背影。

展瀚冬撑着一把很大的伞,正一个个地将没有带雨具的女孩子送到各自的车边,或是侧门外面的公交站。

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精壮的手臂,衬衣前后都被淋湿,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女孩们把纸巾递给他,他胡乱擦了擦脸,继续举着伞送人。

蠢货……顾永年心道。

他站在电梯间的角落,默默看着人群之中的展瀚冬。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一点想他的。小指甲盖儿那么大的一点儿。

毕竟自那日展瀚冬跟他说出那番话之后,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也没有任何交流了。

虽然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但两人职位不同,楼层不同,甚至搭乘的电梯、出入的路口也完全不同。

想见面有很多方法,一旦不想见,也有很多方法。

顾永年不知道展瀚冬是否会因这一个月的沉默而思念自己。在看到展瀚冬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想念这个人。

想站在他面前,想拥抱他,想亲吻他,想听他说那些有用无用的一切话。

女孩们走得差不多了,展瀚冬几乎浑身湿透。此时雨势渐渐又变大,没有离开的人们面面相觑,有些干脆转身打算回到楼上,等待雨停。顾永年以为展瀚冬也会转回来,一时有些紧张。但展瀚冬抖了抖那把伞,仍旧站在门外。

那日展瀚冬跟他说出那件事的时候,顾永年以为他在开玩笑。

因为气恼自己之前在床上发怒了,所以展瀚冬以这种方式来报复——顾永年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吻他,让他别玩了。

但展瀚冬非常认真,一字字地重复了一遍。

这不是玩笑,可太像玩笑。

顾永年离开展瀚冬家里的时候有种无法形容的荒谬感。他似乎置身在一个黑色幽默的影片里,银幕之外观众哈哈大笑,银幕之上是他茫然面对生活突如其来的一个玩笑,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应对。

因而更显可笑。

他愤怒了一阵,难过了一阵,在车里闷闷地抽烟。

路灯被树丛掩映,照亮车前盖的一大片地方,反射出一片明亮的光。

顾永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展瀚冬心里居然是这么一个角色。

他不明白展瀚冬到底是多么迷恋张司远,也不懂展瀚冬为什么这么执着。一支烟抽完,他想到自己,也觉得好笑:展瀚冬不难理解,只要回头看看他顾永年曾经是怎么做的就知道了。

足陷泥淖无法自救,看到相似的稻草就先想方设法抓在手里。

这稻草能不能把他救出去不重要。重要的是稻草可提供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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