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下去,他觉得挺危险。
顾永年只将他当做范景的替身,他则将顾永年当做……那个人的替身。跟替身玩出感情来了,不是什么好事。他要及时止损,以免自己陷进去。
若是真将所有条件列出来比较,顾永年确实很好,非常好……除了不是那个人之外,简直就是他的理想型。
展瀚冬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斑点,是一只疲惫的飞蛾。
顾永年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看什么?”他笑着问。
“不是看你。”展瀚冬说。
顾永年低头吻了吻他,低声道:“那现在看我吧。”
展瀚冬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恶寒。他连忙推开顾永年坐起来,擦擦嘴巴。
顾永年不高兴了:“擦什么?什么没吃过,口水都擦?”
何况他只是碰了一下,根本没有口水。
展瀚冬心想速战速决吧。他见顾永年站着,自己也站了起来。
“顾总,是这样。我觉得我们这个关系,其实没什么维持下去的意义。”展瀚冬说,“不如就这样断了吧。你开始的时候跟我说,这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如果你或者我有一方认为该停了,那么就停。”
顾永年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这话他确实说过。但他当时是怕自己条件太好功夫太硬,会弄得展瀚冬死皮赖脸地巴上来,于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也是给展瀚冬留了面子。
没想到现在这面子甩到自己脸上来了。
“为什么?”他语气一转,变得不悦。
展瀚冬挠挠头,总不能说“我怕我会真的喜欢你”吧。他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合理的借口:“我想找个人好好谈,过日子的那种谈法。”
顾永年没声了。
这理由太好,他没办法说不。
目送展瀚冬离开的时候,顾永年还有些迷惑。
就这样结束了?他满心茫然——展瀚冬倒是干脆。他怎么办?刚刚知道人要来,他还特地去买了一堆玩耍的装备呢——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他恼怒地抓抓头,觉得心头烦躁,狠狠捶了一把阳台的窗子。
分了就分了,也不见什么不适应。两人平日除了肉体交流,也不见太多的情感沟通。
展瀚冬仍旧认真工作,顾永年仍旧认真出差开会应酬。
年尾很快就到了,各个部门热闹地筹备年会。据说今年顾永年设置的头奖是一辆七人座,人人摩拳擦掌,很激动。
展瀚冬心想这么大方……好吧这人确实是挺大方的。
他抽签抽中了舞蹈, 脸上顿时拉出数万条黑线。
“我不!!!”展瀚冬嘶嚎,“不跳!!!”
说来也巧,所有抽签的人之中只有他一个男性。妹子们兴奋得四处奔走:“展瀚冬要跟我们一起跳《好运来》!开场舞!哈哈哈哈哈哈!”
展瀚冬只觉得整个公司都回荡着这样的笑声,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同事,尤其是男性同事,都要幸灾乐祸又无比沉痛地在他肩上拍拍:“转告你一声,要穿肚兜的。”
展瀚冬:“我知道了!说几百遍了!滚滚滚!”
肚兜是大红的,亮闪闪的绸布,上面绣着一个大胖娃娃,手里捧着个面团似的桃,上嵌一枚“福”字。
展瀚冬一直没穿。但他的队友都试穿了,还拍照了。
照片同样以惊人的速度在公司里流传。
展瀚冬简直想死。
他不懂跳舞,更不愿穿肚兜跳。辞职书写了一段,被总监发现,压着他让他删了。
照片和传言的热度一直不退,顾永年偶然听到自己秘书和别人说起,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谁?”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展瀚冬。”秘书生怕他不知道,解释道,“策划部的展瀚冬,就他们的部草。”
她话没说完就忍不住笑意,憋得脸红。
顾永年擦擦嘴,矜持地将纸巾扔进纸篓里,冲秘书伸手:“还有照片?我看看。”
这天晚上他离开公司已经是九点,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忽然发现展瀚冬也正好走出来。
顾永年想到自己今天看的那照片,想到照片上那东西穿在展瀚冬身上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展瀚冬也看到他了。发现顾永年先是盯着自己,随即掩着嘴笑得肩膀发抖,他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很期待。”顾永年说,“上车,送你回家。”
展瀚冬刚跟同事练习完下来,跳得腿软,便坐上了顾永年的车。
两人浑似一对好友,气氛非常健康平和。
“不能跟人换吗?”顾永年问。
展瀚冬正要说话,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谁愿意跟你换呢?”
展瀚冬无言地看着顾永年抓着方向盘狂笑。
“别说了。”展瀚冬又觉烦,又觉好笑,“你呢?你是唱歌儿还是变魔术。”
顾永年哼了一声:“我负责给你们发奖。”
展瀚冬笑道:“给个黑箱啊,也不求一等奖了,二等吧,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