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军医!快点叫军医过来!!!”顾钦容几乎是歇斯底里。他试了十几次,他甚至把从第一次见到阿卡到现在的大概细节全部复述了一遍,可阿卡依旧是睁着那双黑又亮的大眼睛无神的摇头。
阿卡不知道他是谁,阿卡不记得他是谁,阿卡不认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人会失忆!”顾钦容拍着桌子叫嚣着,他实在冷静不下来。阿卡身体有伤,他可以请最好的医生去治疗,可如今医生却告诉他阿卡失忆了。
实在是可笑。好端端的一个人,记忆怎么可能消失。
“报告师座,从检查的情况来看,病人是脑部受了重创,大脑的神经存在断层,造成失忆。而且,据我观察,病人早前脑部也受过刺激,有血块堵塞现象,所以智力比平常人较差,但是观察结果看,病人脑部的血块已经散去,极有可能智力会恢复……”
“我不问你智力,我只管他失忆怎么回事,有没有的治?”顾钦容不耐烦的打断医生的解释,什么智障不智障,对他来说都是狗屁。
“这,现在设备很差,刚才这些结论也只是我的推测,所以,目前,只能认定病人是失忆……”军医倒吸了口冷气,推了推眼镜回答。
“都是推测,推测,全是屁话!”顾钦容暴躁道,“记不起来我!!竟然记不起来我!!……来人,把陈恩赐叫来,快!”
顾钦容不相信阿卡失忆,他认定阿卡是在和他开玩笑。好,即便是他不愿意记起自己,总该记得陈恩赐吧。
那样就能证明这个狗屁医生说的全是屁话。
陈恩赐疯疯癫癫傻笑着的被几个士兵架了进来,推进土屋。
顾钦容抓着阿卡的手,指着陈恩赐,温柔的问道:“阿卡,你记得他是谁么?”
陈恩赐也不疯了也不笑了,呆呆得看着满身是纱布包裹得像个粽子的阿卡,眼泪簌簌而下。
阿卡皱着眉头顺着顾钦容的指向,抬头眼前看着泪流满面的男人。
陈恩赐甩开士兵的束缚,蹲了下来,一手抓住阿卡的手,一手触摸着阿卡的脸颊。
阿卡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顾钦容的脸色也越发难堪。
此刻,他宁可阿卡能记得陈恩赐而忘了他。
而下一刻,他又全然否决了这个观念。
“恩赐。”阿卡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哑。
顾钦容盯着陈恩赐的手指,陈恩赐在阿卡的手心里一笔笔画着:阿卡。
阿卡脑子里浮现着一个画面,他穿着不合身的长衫站在一个偌大的府邸门前,一位俊秀的少年满脸微笑的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一笔笔画着:阿卡。
“从今天起,你就叫阿卡,我叫陈恩赐,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么?试试叫我的名字,恩赐,叫叫看,快!”
陈恩赐的双眼又一次溢满了眼泪,他重重得点头,咧嘴笑着:“对,我是恩赐,陈恩赐。”
阿卡也泛出眼泪,反握着陈恩赐的双手,甜甜的回了一笑。
一旁的顾钦容,脸色已经惨白。
军医也挠头蹙眉,突然眼前一亮,叫人把张副官叫来。果然阿卡记不起张副官。
虽然不能确认,但是军医依旧对顾钦容报告道:“从观察来看,病人应该是不完全失忆,也就是对某一个时间的记忆产生空白,之前的记忆还保留着。所以,我想经过治疗,应该可以让病人恢复,只是需要时间。”
顾钦容听完话之后,沉声半响,突然勾唇冷笑了一下:“张副官,协谈的结果出来没有?”
张力啊了一声,没想到顾钦容会突然问起这个,连忙道:“听令的人还没有回来。”
“传令,拖住人,我亲自去谈。”顾钦容站了起来,拽起依旧拉着阿卡依依不舍的陈恩赐,“跟我来。医生也过来,帮我换药,张副官叫李助理过来,到办公室集合。”
几人闻命,都各自去了。
李助理被叫来时,顾钦容刚上完药,靠在木塌上指着陈恩赐,道:“李助理听说是学国画的?”
“是。师座。”李助理战战兢兢回答。
“那就在他背上画幅画,随你画什么,但一定要画的鬼都不认识,快!”
“是,师座。”李助理一头雾水,也只能拿着笔在被人压制住的陈恩赐背上胡乱图画起来。
那许老三和几位管事的正与县长磨牙谈判,就听下面的人来报说顾长官亲自来了。
县长一听腿不由得发软,他本就是幌子,面对许老三这地痞无赖只能是恬着脸迎合奉承安抚,实际谈判的结果一个都没有,许老三的要求不苛刻,只有一个,把人交出来,就缴械投降。
听说着顾钦容已经到了门前,县长连忙起身跑到门外,边向许老三示意:“大帅,先让您的手下都把枪放下,少将是来谈判的,大帅咱们当讲理。”
许老三把脚架在桌子上,一脸横肉堆着:“老子就是不讲理,管他是天皇老子。要想谈就交人。”
“把枪放下!”顾钦容扫了眼举着枪对着他脑袋的几个小喽啰,厉声喝道。
顿时,场内外一片寂静。连许老三也被顾钦容这一声喝得不知所措,顿了会儿意识到顾钦容是来谈判的,站起身子扯着嗓子喊道:“弟兄们,把枪放下,放他进来。”
围子的大门“噶呀”一声打开,顾钦容领着几个士兵架着被蒙住眼睛的陈恩赐从容的走进围子。
第二十二章
顾钦容一进围子,两个枪口就抵在他的胸口上,大门“咣”又被关上,一名小喽啰问道:“你来做什么的?”
顾钦容扫了一眼小喽啰,挺胸顶开胸口,坦然自若的向前走了几步,对上许老三那双独眼脸,勾唇邪笑道:“许大帅,可否与顾某谈谈?”
许老三心里颇被顾钦容的气势所震,脸上却挂着狞笑,道:“老子说了,只有一个条件,把人交出来,老子这帮弟兄们就跟你们走。当然,将来分钱都是我们的。”
县长见许老三面对顾钦容还是一脸蛮横,紧张的腿抖索,挪到顾钦容身边低声道:“师,师座……我……”
顾钦容抬手打断他的话,挑眉道:“许大帅有条件,我也有条件。”
“哦?请讲。”许老三见着有戏,决定和顾钦容谈下去。
“你要人质,也无非是为了钱,但是有钱没胆子不行,有胆子没脑子也没用。”顾钦容招手让士兵把陈恩赐推到面前,微微一笑道:“抓错人,绑错票,围子被放亮子(放火,匪话),只怕到时候许大帅有了金子也不好挑片(分钱,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