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奈子在信上提到加藤這個人。這封信是個轉机,但是三紀彥回到天王 寺并不是因為他相信姊姊的話。
身為前理事長的祖父遙彥于半年前因胃癌過世,因為儿子不肖而深以為恥的薰彥一直到葬禮結束之前都沒有告訴三紀彥。他告訴玲奈子“三紀彥那邊我會連絡”,以近似預謀的形式阻止儿子參加葬禮。
“祖父一直到臨終之前都還記挂著三紀彥。”
玲奈子在電話中哭著說。冰山從來沒有像當時那樣恨過自己的爸爸。對身為名校理事長的爸爸而言,一個沒出息的儿子确實只是個包袱。
可是,最疼愛冰山的祖父臨死之際,爸爸卻還只在意著世人的眼光,這是冰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
“一定要告訴三紀彥,務必成為我們學校的畢業生。”
祖父的遺言在冰山的心頭強烈地回響著。
由于玲奈子那封信,為了尊重祖父的遺愿而回到天王寺來的冰山在見到加藤時吃了一惊。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不媚于權威,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憑自己的价值觀行事。雖然不會拒絕別人,但是也不會太愛人,總是保持著适度的距离。他就是以這种不依賴不執著的狀態接受別人。靠著本能生存的加藤無疑是一頭野生的猛獸。
加藤雖然是大流氓的儿子,但是他那异于一般人的“純粹”卻應該是与生俱來的。對冰山而言,像加藤這樣的人還能活著簡直是一种“奇跡”。加藤這個人不管將來會發生什么事,他一定都能活得干干淨淨、漂漂亮亮的。
“嗯,身體感覺溫暖很多了,該睡了吧?”
加藤用力地伸了個懶腰。一公升裝的酒瓶几乎要空了。
“你你是怎么喝的?”
冰山不過才喝了兩杯。
“誰知道這樣靜靜地喝就喝了這么多。”
加藤臉上帶著微微的醉意笑著說道。相當有酒量的加藤不管怎么喝,臉色變都不會變一下的。
難得他會喝得這么愉快。
“謝謝你的酒。”
冰山說完,加藤便笑了
“反正是玲奈子送來的。”
加藤的話頓時把冰山的酒意都打散了。
“你說玲奈子送的喂?”
冰山不敢相信有這种事,加藤便說道:
“今天有快遞送來給你的包裹。我打開來看,發現上面附了一張紙條寫著‘跟大家一起暢飲吧!’”
“你這個人!怎么可以隨便打開人家的東西?”
冰山不由得大吼一聲,隨即想到,這种事怎么跟加藤講都沒有用的,便不再作聲了。如果寄來的東西是書或衣服的話,加藤大概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可是,要求野生動物懂得對食物的取舍要有分寸那簡直是妄想。
“啊!真好喝!玲奈子果然就是玲奈子。”
冰山望著喜孜孜地走下樓梯的加藤的背影,不禁暗暗地嘆了一口气:如果他能克制一點,鐵定是個好男人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