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都毕业这么久了，谁能想到会在这异地他乡遇到当年的“战友”啊？！
乔野还恍惚着呢。
然而身后那几个大块头已经冲破“重重阻碍”冲过来了。
文信一瞧，暗骂一句“卧槽”，然后就躲到乔野身后把他往前面推，嘴里还念叨着“别打别打别别别、乔野快救我！”
对面的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一棍子就抡过来了，要不是乔野反应快，拿头盔挡了一下，差点直接砸他面门上。
“cao｀你个妈的、哪来的烂仔，快点滚蛋！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领头那个梳着莫西干发型的肌r_ou_男回手又要打乔野。
乔野不干了，直接拿头盔把他们往后怼了一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他怎么了？”
“他欠老子钱不还！还他妈想赖账！”
文信拽着乔野的衣服，从后面露出头来骂：“你们他妈利滚利啊，我上哪给你们找那么多钱去！”
莫西干脑袋指着文信说：“卧槽你小子还有理了，给我弄死他！”
说着顺腰间还掏出一把小军刀，几个家伙跟着又要动手。
“行了行了！”
乔野看出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便皱眉嘟囔了一句，“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下一幕，几个家伙围着乔野站到了ATM跟前，一边的马仔还拿着刀子抵着文信的脖子。
乔野回头看了看文信，想想自己现在的境遇，还真有一瞬间的犹豫。
可那边文信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乔野，看在咱们三年一起逃课翻墙的份上，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
乔野看了看文信脖子边那亮闪闪的刀子，最后还是把银行卡c-h-a进卡槽，里面就两万多块钱，全给提了出来，只留了个零头。
“就这些了。”
莫西干拿着两万块钱数了数，交给一边的小弟，又指着文信骂了几句“烂仔”、“今天你走狗屎运”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而文信前一秒还不服不忿地胡噜着自己的衣服呢，下一秒看乔野那愁眉苦脸拿着银行卡的样子，赶紧就凑过来大气地拍拍他肩膀。
“哥们，够意思！我就知道，就看当年你打我时那架势嘿，那下手的姿势就肯定不是凡人！果然没看错你、果然没看错你，讲义气、够意思…”
文信哈哈哈哈地说着，可乔野就只感觉自己又一时脑热、意气用事了。
“你放心，等我搞到钱了，第一时间还你，我文信绝对不会赖你的账的！”
打那天开始，文信就跟上乔野了，也不能算缠，就是知道乔野现在也在T市讨生活，加上毕竟欠着乔野的钱，自知不能跟乔野断了联系，便会隔三差五找他玩一会儿。
乔野挺忙的，但也不是没有闲暇的时候。
席远现在一天到晚不着家，眼看进了八月，各区各地都在举办很多类似音乐节的活动，席远之前忙着排练，现在又忙着满世界跑，根本连面儿都见不上，乔野下班以后也不想一个人独守空房，就只能和文信约着喝酒打发寂寞。
文信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一天到晚愣头愣脑的，又好像自己什么都懂，每次去找乔野都会跟他说好多好多关于T市这边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是T市的圈内小鬼。
在交往之余，乔野对文信的现状也有了点了解。这人当初高中毕业也是没有出路，用他的话说就是那时泡的马子考到这边上学，他就跟着来这边打工，结果没过多久人家跟一富二代跑了，他一时气愤，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T市混出个模样，到时候拿钱砸死那个臭婊｀子。
可是这么多年过来，文信依然没混出来，不但没能拿钱砸死别人，好像还跟道上的人有点瓜葛。
乔野问过文信，到底是怎么欠人家钱的。
文信当时就拍着脑袋从兜里翻出一字条，指着那字条上的数字跟他苦恼，“赌马咯，赚点外快嘛，这可是我听然哥跟别人讨论过的号码，怎么会输了呢。”
乔野不喜欢赌博，对那些也不感兴趣。
文信叹了口气，收起纸条，又问他：“你呢，怎么会想起来来T市的，我之前回老家时听他们说你坐牢了，什么时候出来的？”
“有两年了。”
“有什么打算没有？不会就是为了当外卖小弟吧？”
“不然我还能干嘛。”
乔野讪讪地喝着啤酒。
文信看了看他，只拿着酒瓶递到自己嘴边，没说话。
第37章 第 37 章
后来乔野就算在T市有了第一个朋友，除了席远以外，终于有了一个能和自己搭个伴的存在。
他还把遇见文信的事跟席远说了，当奇遇似得，感叹着世界这么小。
席远当时忙着筹备通告内容，也没仔细听乔野说了什么，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恩”着。等乔野又连着问他两遍“你在学校时听过文信这个名字么”，席远手机响了，才赶紧抬眼跟他点点头，比划个嘘的手势，然后站起来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接电话。
乔野在那一瞬间有点失落。
但过了一会儿，席远挂了手机跑回来，特别兴奋地坐到他腿上，跟他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什么联系到活儿了、又有商演了的话，是哪个哪个公司的投资，有什么什么新的设备，提供这个这个特别好的工作室，还有那个什么什么不知道跟他有几毛钱关系的各种细枝末节。
乔野就摆出一副也很高兴的样子听着，还配合席远让他搂着自己的脸亲了好几口。
可其实席远跟他说的那些东西他什么都听不懂，自从陪着席远出来工作以后，乔野就发现席远的嘴里总能冒出很多很多对他来说等同于“异次元名称”的东西，他能知道那些字都怎么写的，可是很奇怪，他就是听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
席远很开心，心血来潮，趁着今晚大家回来的都早，就拉着乔野出去吃大餐庆祝。
临出门时，乔野偷偷数了数钱包里的钱，算计着未来可能有多少天吃不起早饭。
那行为被正从卧室出来的席远看见了，目光闪烁了一下。等到乘电梯下楼时，席远就故意对乔野说今天要委屈乔野吃他不喜欢吃的西餐，作为补偿就由他来请客吧。
乔野假装垮了下脸，但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公寓大厦，分别各自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约定好的地方去。
这是乔野早就习惯的方式，每次和席远出门，他都不能和席远走在一起，就好像他们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像正常人一样的交往方式，席远好像永远也做不到。
餐厅是那种很高级的地方，规格很好，环境优雅，是不用担心会被人拍到的场合。
乔野不习惯出入这种餐厅，跟他喜欢的烧烤脏馆大排档完全不是一个氛围，吃个便饭还得束手束脚，挺大个盘子里就那么一小撮的食物，可不用吃完他都能感觉到饱，这种情况也让他觉得神奇。
可席远喜欢这种地方，所以乔野就只能迁就，就算给他机会，他也不敢把席远往那种喧嚣的路边摊上领。
席远隔着烛盏跟乔野眉目传情，本就清媚的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撩人。
乔野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过去了，脑海里想起了刚搬到T市时新买的润滑剂，热感激情款的，好像还没用过，很想快点吃完赶紧回家。
可席远遇见朋友了，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有人过来打招呼。
一共两个人，乔野都没见过，看见旁边有地方直接坐了下来，很热情地同他们讲话。
席远也很热情，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任何紧张，还主动给他们互相做介绍，用到的说辞还是乔野是席远的远房表哥。
“你们家血统可真好，表哥也这么帅气，是在哪里高就？也是做这行的吗？”
席远的朋友很兴奋地看着他们。
席远和乔野不约而同地迟疑了一下。
乔野脑子里是窒息般的空白，但席远很快便神色自若地替他开了口，“做点小生意，自己家的买卖。”
“那真好啊，这么年轻就自己当老板了。”
朋友们向乔野投来艳羡的目光，乔野却感到无地自容。
他们同席远互相客套着，很快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乔野无可奈何地被晾到了一边。
那种听不懂人话的感觉又出现了。
乔野安静地坐着，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听着c-h-a不上嘴的话题，从哪个国家的什么大道、到哪个时装周的VIP请柬，朋友们很懂事，每发表什么意见都会向乔野投来善意的目光，可乔野就是不敢对上他们的眼睛，甚至感到有点尿急。
乔野对着虚空做了个深呼吸。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只要和席远在一起，即使身边的人明明都和他一样是在讲着中文，但他就是听不懂席远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而当席远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所流露出的感觉，也和他们私下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
乔野又想起站在聚光灯下的席远了。
那天晚上回家以后，乔野有些失控地上了席远，即使第一次结束时，席远就很明确地表示过不要了、明天还要练舞，可是乔野没听。
那感觉就像是怕席远会披上羽衣飞走了。
八月，各大音乐盛典相继召开，从初夏开始就在全国各地举办的各类小型音乐节，也逐渐接近尾声的最后一波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