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代品
“我来接你下班”顾天野抓住沈默没带手套的上，笨拙的呼气温暖“可惜半路车坏了，所以我只好走过来啦。”
顾天野抬起头：“沈默？”
沈默这才如梦初醒，帮把顾天野塞进副驾驶，手忙脚乱的关车门，把暖气开足：“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嘛，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我怕你雪天开车不安全啊”顾天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沈默翻了个白眼，知道这人胡乱说话的毛病又犯了：“这是什么逻辑？你来了，我还是得开车啊。”
顾天野：“好吧，我就是想见你了~”
沈默：……
顾天野：“别说了，快回家，好冷啊”
沈默忍不住伸手扶拂去顾天野刘海上沾着的雪花，轻声道：冷吗？
“在你身边就不冷啊”顾天野笑着说。
沈默的心一热，胸口好像被什么塞得满满。下雪的夜，所有的感觉好像都被瞬间放大了。
沈默甚至能听到顾天野心跳的声音。
那么急，那么快。
他伸手抬起顾天野线条柔和的下颌，眼睛无比温柔“天野，我能吻你吗？”
顾天野的神色立刻僵住了。
沈默终于知道小说形容的那种“瞬间变冷”是怎么样的。
沈默马上换个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没事，我开玩笑的。
说完，勾住顾天野的胳膊就把他拉上车“我们回家吧”
顾天野再次拒绝沈默的亲吻，这让沈默无比失落，眼神里浓浓的失望根本遮不住。
顾天野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让沈默难过了。
“天气太冷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沈默微笑的打开车门把顾天野推进去。
车里的暖气开大，沈默点开了音乐，是一首很舒缓的曲子，泽野弘之的：all in all
流水一般的音乐溢满了整个车厢，沈默觉得眼角热热的，心里堵得难受。
这次他是深切的感受到了，顾天野并不爱他。
没错，顾天野对他和那些情人是不一样的，他在他面前露出了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依赖。
但顾天野并不爱他，至少，那并不是爱情。
沈默趁红绿灯的时候悄悄用手背抹了眼泪，他现在不想说话，怕一开口哭腔就掩盖不住。
“那个……我们明天去吃火锅吧”顾天野道歉一般的打破了沉默，语气急切“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火锅店，最近网上都在刷，是一个日本动漫的取景地，听说鸳鸯锅特别好吃，明天下班我来接你好不好？”
沈默尴尬的吸吸鼻子，说道：“好啊，我好久都没有吃火锅了”
“嗯嗯”顾天野像似被原谅似的开心起来，连珠炮不停的说道“我跟你说，那部动画挺好看……”
沈默知道顾天野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道歉，顾天野这种人，“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沈默不想把气氛弄得太糟，毕竟顾天野已经给他台阶下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公寓楼下。
直到深夜沈默进了房间，犹豫了许久，终于按下了沈岩的电话。
他一直觉得沈岩当初提出让他去勾引顾天野一定有特殊的原因，他现在急切的想了解顾天野的一切，想知道顾天野对他莫名的亲近和疏远到底是为什么。
即使被沈岩讽刺一辈子他也不在乎了。
电话那边的沈岩显然相当讶异沈默居然还会给他打电话，语气冷淡的嘲讽道：“怎么了，离家出走的沈二少，给我这个哥哥打电话是为什么，该不会又走投无路了吧，你可把老爸和阿姨气得半死，现在是想借钱吗？”
出乎意料的是，沈默居然毫不生气，语气平静的说：“我现在挺好的，不用跟你借钱。有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我要问你，沈岩，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我希望看在曾经兄弟的情分上，跟我说实话？”
“什么事情？”沈岩觉得沈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关于顾天野，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沈默道“我知道你第一定了解他的一些事情，否则你当初绝对不会没头没尾的就要求我去接近他。”
沈岩惊讶极了“为什么突然问起他，你们俩在一起的了！”
“是！所以我需要你说实话”沈默的语气无比严肃。
沈岩愣了好一会儿，居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真没想到啊，我们俩都上钩了，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执着。”
“上钩……”沈默惊呆了，拿着电话的手在微微发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沈岩苦笑“就是他也追求我过我，我和顾天野也交往过的意思。”
沈岩的话就像一盆冷水，从头倒脚淋得沈默全身发抖，心脏剧痛：“……交……交往过……你和顾天野！？”
“没错”沈岩的声音透着怨恨，咬牙切齿，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到沈默的耳朵里“也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吧，我的生意被他打击的七零八落，我去找他谈判，他提出要和我交往，我想着自己也不算吃亏就答应了，他是个好情人，照顾人简直无微不至，我以为他真的喜欢我，呵呵……”
沈岩的苦笑很刺耳，能想到了当初他一定很不好受“交往了快半年，他除了拥抱一下和偶尔牵手，连碰都不让我碰，我他妈还以为他是害羞，结果转头就找人上床去了，而且只跟女人上。我当时还郁闷，我也不比那些人差，他怎么就不肯跟我上床？我还变着法子讨好他，现在想想这他妈的犯贱。”
沈默的心都跳出来了，沈岩当初的情况和他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我当初就和你一样，想搞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派人查他，查出了不少事情……然后有一天，趁他出差，我翻了他家，结果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你找到了答案，对吗？”
“对，再清楚不过的答案”沈岩冷静了不少，语气平静了下来“我找到了一张照片，是他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那个男人和我，不是，应该说和我们长得非常像，照片后面还写着，2008年与幼弟合影于克罗拉多大峡谷。那个男人我查过，是一个大学老师，09年的时候过世了。”
沈岩叹了一口气“沈默，让我不恨他不可能，我和他分手后他就盯上了你。所以我那个时候才想着利用你去搞垮他，让他也品偿一下被人利用的感觉，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自己上钩了。”
沈默的心彻底凉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上提醒一句，别想着能改变顾天野，他可不是那种你对他好，他就会感动的人，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你好自为之吧”
沈岩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默就这么坐在床上，一直到天亮。直到听见了顾天野的敲门声“沈默你起床了吗？吃早餐了。”
沈默才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过去开了门。
沈默一夜未眠的脸色极其苍白，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几乎就要倒在顾天野身上了。顾天野立马扶稳了他：“你怎么了。”用手探探沈默额头的温度：“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沈默推开他“我吃点东西躺躺就好。”他现在没法面对顾天野，还好是兄长的替身，让沈默莫名觉得没那么屈辱，如果被当成老情人的替身，他估计会手撕了顾天野。
可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谁的替身，顾天野都不爱他。
算了吧……有什么意义，以为找到了真爱，到头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好像一辈子都在自作多情，自作多情的认为沈风把他当亲儿子，自作多情的把沈岩当成亲兄弟，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沈默安安静静的喝着粥，一言不发。
这样的安静很诡异，顾天野莫名觉得很不安，难道沈默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
顾天野踌躇的开口“今天……吃火锅的事情别忘了……我们……”
“天野”沈默放下碗，抬头定定的望着顾天野，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们不去吃火锅了，我也不去上班了，我们……我们分手吧，我今天就搬出你家。”
“为什么……我……”顾天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慌乱，沈默的哀伤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他。
“我刚刚和沈岩通过了电话，他说你们交往过。”
“沈默！”顾天野厉声道“我是和沈岩交往过，但又能说明什么呢，你又不是他的替代品你……”
“我是谁的替代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沈默苦笑的打断“我们两个人是谁的替代品，你难道不清楚？”
“我……”
顾天野的哑口无言就像是一种默认。沈默不再说什么，站起来进房间收拾东西，他来这里的时间不久，大部分的衣物还是顾天野买给他的，他用一个行李袋就收拾干净了。
顾天野怔怔的站在门口，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