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小布丁送回地上，说："我回去了。"
阮程辰看见他站起来，有点吃惊："这么晚了，你留这吧，那边房子也能住人，住得下的。"
"我约了人。"阮程明有些急于向这一屋子的人证明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情绪稍有激动。
阮程辰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说："可是已经这么晚了。"
"就是，程明，都这么晚了。"侯雯附和着。
"真的约了人。"阮程明穿起外套又强调了一遍。像是感觉到他的强硬，阮程辰放低了语气，说："但是你刚才还喝了点酒，能开车吗？"
阮程明停住迈出去的脚步，坐下来拿出手机："我找代驾。"
没有人阻止他了，也没有人对他约了人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这实在太像一个借口了。但是他真的没有说谎，他跟夏遥说过今天会回去的。
阮程明离开的时候，小布丁一直跟着送他到门口，脚步在光滑的地板上止不住的打着趔趄，一步三摇。在阮程明换鞋的时候围着他的手转，出门的时候对着他晃了晃尾巴，这是它今天勤于练习才学会的动作。
阮程明又把它拎起来顺了顺毛才离开。
夏遥把桌子上的菜用保鲜膜收好放进冰箱里，快十一点了，天早就黑了，阮程明还没有回来。不过阮程明也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也没答应他晚上会回来吃饭。阮程明根本连话都没听他说完。
他其实可以打个电话去问的，但是害怕打扰阮程明。
夏遥又坐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今天就要过完了，他今天一直都一个人，没怎么吃东西，有点饿。
六寸大小的蛋糕飘出一阵甜香气，这是他今天出去买的，旁边还放着一个数字形状的红色烛牌，是阿拉伯数字的二十一。
本来还想着能和阮程明一起吃晚饭的话，就能顺便赚到一个有阮程明陪着的生日，这种顺便的事，阮程明应该不会特意拒绝。
夏遥把蜡烛c-h-a在蛋糕里，点着了，走过场一样的吹灭，摘下来放在一边。蛋糕一个人吃可能有点多，但是还是吃的完的，夏遥想。
漂亮的n_ai油慕斯被切开，变得没那么好看，但是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夏遥吃了很多，还剩一些。他其实已经不太能吃得下了，但是这么甜的东西他不舍得浪费，他那么喜欢吃甜的东西。
他把空了的盒子和那个点了一下的蜡烛一并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才觉得胃有点疼。不知道是因为吃太多，还是空腹吃了这么凉的东西。夏遥喝了点热水，洗漱了一下钻进床上。
胃疼的睡不着。
阮程明让代驾载着他在环路上转了一大圈才回来，冷风灌进车窗，直到代驾都有些被冻得受不了的时候才关上。
一开门，阮程明就闻到了空气里的甜香气息，还混杂了一点焦灼的味道。他打开灯，客厅里没有人，客卧是关上门的。
他在沙发里坐下，看到垃圾桶里扎眼的红色。捡起来看了看，点过的地方还稍微留有余温。
阮程明敲了敲夏遥的门："睡了吗？"
"还没。"夏遥胃还有点疼，坐起来，想去给阮程明开门。
阮程明自己把门推开了。
灯亮了，阮程明看着他，手里拿着那支蜡烛："你生日？"
夏遥又缩回被子里坐好，不甚在意的笑着说："是啊，不过已经过完了。"
阮程明走到他床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我一般不怎么过生日的。"夏遥笑着摇了摇头。
阮程明坐下来，问他："蛋糕呢？"
"已经吃完了。"夏遥笑的越来越勉强，可是阮程明却仍然一点一点逼近他。
"你可以给我留一点。"
阮程明伸出手臂，环住夏遥的肩膀，把他揽向自己。夏遥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只能听见靠近他耳边的阮程明的声音。
"或者再等我一下，回来一起吃。"
阮程明的声音愈发靠近他，近乎耳语。
"老师？"夏遥的下巴就贴着阮程明的肩膀，他犹豫着伸了伸手，不知道能不能放到阮程明的后背上。
阮程明并没有松开他，甚至圈住了他的后背，来回安抚他。
"生日快乐。"
夏遥战战兢兢的把手攀上阮程明的背脊，仍然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由阮程明主导着完成了一个拥抱。
"老师？"
"生日快乐。"阮程明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夏遥听见他说："别哭了。"
阮程明能感觉到夏遥的手攥着他的衣服，这让他感觉自己也可以被需要。
看，他也并不就一定是多余的那一个。
好像过了很久，他们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周围异常安静，怀里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阮程明拍了拍夏遥的后背，想要起来，感觉到夏遥的抗拒。
阮程明把手臂收紧了一些，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夏遥后颈上的头发："先松开。"这个有点亲昵的动作似乎让夏遥安心了不少，阮程明抽身起来。
等他清理完身上残留的几分酒意，已经过去了半个多钟头，夏遥还是那么坐着，身影在敞亮的白色灯光里显得有点冷硬。
"睡吧。"
阮程明关上灯，扶着夏遥的肩膀用了点力才让他躺下来。夏遥在黑暗中看他，不肯把眼睛闭上。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掀开被子躺进去。
"睡吧。"
夏遥下意识的给他腾出一些地方，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像靠近某种得之不易的珍宝。阮程明侧了侧身，揽住夏遥的后背往怀里带了带。
他今天对夏遥格外怜悯，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另一个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别扭攻x忠犬人 | 妻受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从阮程明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夏遥发顶心上小小的发旋。他还在睡着，面向他蜷缩成一团，只枕了小半个枕头。似乎被晨光扰了好梦，稍稍动了动身子。
阮程明起来，把窗帘的缝隙合了合。
夏遥醒来的时候旁边并没有人，但是另一侧床铺上凹陷进去的印记不能骗人，阮程明确实在这里睡了一晚。
鼻端飘来一阵香气，夏遥痛了大半宿的胃也因此有了饥饿感。厨房里，阮程明正在煮面。"老师？"夏遥有些诧异，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借宿，鲜少见过阮程明进厨房。
听见夏遥的声音，阮程明转过头看他："等下就好。"然后卧了两只j-i蛋在锅里。
粮食的味道本来就很香，夏遥喝了一口汤，入口有点烫，但是很暖。
面倒是有些寡淡了，不过蛋熟的刚好，黄灿灿的蛋黄没有全熟，溢出嘴角，看起来很是显眼。阮程明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他，夏遥接过来擦了擦："没想到您还会煮面。"
阮程明笑了笑，他对厨艺绝不自信，只是面还是会煮的，他也不能总靠外卖度日。况且只是煮个面，想要做到难以下咽，也是颇有些难度。
夏遥觉得胃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下午出去吃吧，你想去哪儿？"
"出去吃？"夏遥一怔，然后明白过来阮程明的意思，"不用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些还没动，到时候热一下就行了。"
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阮程明早就发现了，他有点抱歉："我昨天回来的晚了。"
"没什么的。"夏遥笑着，"您也没说过会回来吃饭，是我没问清楚。"而且他向来没有特别庆祝生日的习惯。
阮程明伸手搭上夏遥的颈侧，拇指摩挲着夏遥的侧脸："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夏遥因为他的举动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笑着，偏了偏身子避开他的手，然后把脸埋进碗里，很久都没有抬头。
一直到碗里空了才去刷碗。
阮程明拨了两通电话，夏遥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存放在冰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打包装好："出去吃吧，不会剩的。"
路上没什么人，车子一路往西北郊区的方向开去。
几乎快要走了一半的路程，夏遥才开口问他目的地在哪，实在是因为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进山，还挺远的，困了就睡。"
"不困。"夏遥往下滑了滑，放下了一点椅背。昨晚虽然睡的晚，但是睡的很饱，"有点闷。"
空调一直在送暖风，车厢里空间有限，阮程明开了一点自己这边的后车窗，新鲜的空气和外面的冷风一起钻进来。
"会冷吧。"夏遥有点局促的坐起来看他，好像有点抱歉。
"不会。"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走上了山路，又盘了半个小时，拐上一条岔路，开进一扇拦路的大门里。大门并不起眼，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小木屋，阮程明停下车过去敲了敲门，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只纸箱，放在后座上。
"快到了。"阮程明重新把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说。
车子仍然在爬坡，沿途的树都只剩下干瘪的枯枝，还覆着一层残留的薄雪。道路两边还有岔道，隐约能看到岔路深处若隐若现的二层或者三层独栋别墅。这应该是夏天避暑度假的地方，现下正是寒冬腊月天气，竟然也有一些人迹。
夏遥又拉了拉车门，确定已经锁好了，才进了旁边的电梯。阮程明正拦着门等他。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暖气把身上的凉意都赶走了，人已经站在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