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平洲纪 作者:桐宿【完结】(39)

2019-02-12  作者|标签:桐宿 情有独钟 强强 相爱相杀 仙侠修真


  我轻笑一声,一手托腮,凉凉道:“藏云老道不死,世间魔修才不会干净。哪有什么魔修不魔修,还不是你们说是就是。”
  我言语轻蔑,李彦果然有些怒意,死死看我一会,转而对陆冕道:“陆掌门,我看沈凝魔心不死,若留他x_ing命,他日定是祸害。”
  陆冕微微一笑:“但他与李姑娘追魂蛊相连,只怕x_ing命伤不得。”
  “那就请陆掌门今日当着我们李家与景玄宗的面,废掉沈凝根骨修为。之后还请交由我李家看管。这魔头不死,我实在不放心他养在他人之手。”李彦脸色y-in沉,似是不肯轻易将我放手。
  “今日本就是要景玄宗与李家做见证,我青门山处置叛徒,给众宗门一个交代。只是废他根骨修为我是说过,可我从未说过将他交给李家。沈凝是我青门山弟子,李家主还是不要c-h-a手太多。” 陆冕语气仍是柔和,只是长眸却有些冷冽,淡淡扫过李彦。
  李彦脸色有些难看:“难道陆掌门将他留在青门山,其实是有心包庇?也难怪,陆掌门同顾掌教结为道侣前,也是沈凝的入幕之宾。”
  陆冕笑意仍是不减,只是眼中渐起y-in霾。
  李彦冷笑一声:“那还等什么,就请陆掌门亲自动手,废了这魔头给天下修者看看,陆掌门与老情人恩断义绝,好叫我们放心。”
  陆冕微垂长睫,轻轻一笑,又抬起眼来,不看李彦却是看我:“那是自然。”
  他白衣逶迤,手中提着霜天,剑尖划在地上,将青石砖地割出深深沟壑。
  我没有抬头,只看着他长衣委地,款步而来,直到停在我眼前。
  忽然想到当年,第一次见他,那个乡下小子,没见过世面,战战兢兢讨好,却屡屡出丑。
  他也是在这议事殿上,一口承认是他勾引顾衍,我舍身救他,替我遮掩丑事,保住我名声,从此被关进黑水牢,不见天日一百年。
  也想起后来再见他,黑纱覆面,一身沉疴,人瘦的脱了形,在这里向师父请命去梦阖洲。如果那次我没有去,他是不是可能就永远睡在梦阖洲里,不会再回来。
  我这半生都因他悲喜,纠葛不清,爱恨交织,回忆压得我喘不过气。只能他亲手给我个了结,我才能放过自己。
  我闭了闭眼,只等那锥心之痛刻入骨髓。
  灵盘顷刻崩碎。
  一身修为化作微光齑粉,风里都是震荡灵息。
  我眼里模糊一片,只有眼前这片白衣。
  抬起手不知是想抓住什么,可还是只有掌心里握不住的空气。
  “沈凝!”
  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名字,那声音何时对我深情如许,一向都是颐指气使恨不得骂我个狗血淋头。
  我闭着眼,没有回头。
  李芷云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说呀!那日在裂云山,你为什么不说……”
  头一听见她哭喊得撕心裂肺,我却忍不住笑笑,隔着自己消散的灵息,只能看见她踉跄跑来,却被萧轲拦住。
  “芷云!你做什么!”
  萧轲的表情看不清楚,可声音带着焦急。
  李芷云缓缓跌坐在地上,看着我灵息消散,点点流光好像白日萤火,吹散在风里。
  “沈凝……”
  以前我追求境界,不惜铤而走险,可现在却觉得一身修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笑了笑,却没什么难过感觉,可能是有些麻木了。陆冕为我废了两次修为,我如今和他也算扯平了,反而觉得松口气。
  我看她一眼,缓缓笑道:“小表嫂,你可忘了船上你同我说的话。”
  ——将来我与师兄成亲,你这个表弟,就算是个阶下囚,我也会亲自送一杯水酒。我俩举案齐眉,生一堆大胖小子。
  这百年来日日不忘提醒我,她与萧轲,这似海深情,我这做表弟的总得成全。
  李芷云跌坐在地上,脸上泪痕斑驳:“可我已经做不了他妻子……“
  我静静看她:“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该骗我。”
  她闭了闭眼,那泪便向下淌。
  我忽然不想再听她的话,缓缓转过头去。
  一百年朝夕相对,我已猜到她要说什么。可是命这东西我已经看得透彻,我们都争不过,就别再白费力气。
  “萧轲……我……”李芷云满面泪痕,泪眼望着萧轲。
  萧轲只是脸色沉沉,目光复杂,并不说话。
  “芷云!你糊涂!”李彦打断李芷云的话,脸色一沉,“为什么不看住小姐!将她带下去,立刻先送回李家!”
  身后有李家修者将李芷云制住,颈后一道流光,便叫她失去意识。
  但一场闹剧,李彦脸色已极难看。
  萧轲面色沉沉,眼中看不出情绪。他走过我身边,没有看我一眼,抱起李芷云,走出议事殿。
  我感觉灵息流散极快,顷刻之间,快要化为乌有。本不想抬头,可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面容玉白,沈凝二字在他脸上极鲜明,他没什么表情,好像再做一件与吃饭喝水都无分别的事。
  四目相对。
  其实我们都无话可说。
  他当初一心喜欢那个沈凝不是我。
  我后来爱上的陆冕也不是他。
  前尘往事太遥远,他已不是他,我已不是我。
  可我还是不争气,觉出眼中s-hi意。


第29章
  月至中宵,隔着铁窗能看见桂花在风中轻摆,飘来阵阵香气。
  一转眼,天都凉了,眼看就到中秋。
  身后传来当啷当啷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今日又被沐浴两次,不用回头,我已猜到来到人是谁。
  “宗主。”平林声音平平。
  不必他再多说什么,我已明白要做什么。
  转过身,拢了拢身上衣襟,微微一笑:“走吧。”
  水样月光洒满中庭,庭花簇簇,偶有白鹤飞过晚来风中。
  平林走在我前面,身上仍是灰色的中阶弟子服,腰间佩剑是名剑堂的玉河。一场出卖换一柄剑,原来陆冕竟这样小气。
  平林只同往常一样,将我引到院中,就转身抱剑守在门口。
  这时节棠花早就落尽,枝叶泛着微黄。不变只有天中一轮明月,和满院风凉。
  我推开门,那人已在窗边坐下,桌上没有燃灯,月光照在他脸上,有莹莹光彩。
  窗外是流泻银瀑,折- she -出淡淡光影。
  他修为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常人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天才资本。
  我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跪着解开他衣襟,慢慢吞含。
  这夜似月一样沉默。
  陆冕忽然将手c-h-a入我发丝,将我抓着仰起头来。
  “你不是说想要我放过你。”他眸色温柔,好像盛满当年四月的春风,淡淡化开一抹轻愁。
  我笑了笑,望着他的眼睛,仍是沉默。
  我看出他也累了。
  精疲力尽,撑不下去。
  他手放在我肩头,又滑到手臂,握住我手,缓缓最后从我背后抱住,将我拥进怀里。
  吻在耳际腮边,听得见他起伏呼吸。
  手探入衣里,抚摸腰侧背脊。
  然后挑开衣带,剥开一层一层衣衫。
  被抱到床上,分开双腿,慢慢c-h-a入。
  他在耳边说话,却好像远在天际:“我的恨从此地起,今天再由此地终。之后我就让你走,只要你永远别再见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我已猜到他想做什么。
  多年之后,将我带回辟心谷,囚禁在这里,夜夜再做那年未完的事。
  他今天这样温柔,和以往都不同,那双眼最像从前。
  他盖住我的眼睛,含住我嘴唇,慢慢啃噬。
  我看不见他的脸,叫我张口我就张口,叫我回应我就回应。
  “陆冕……”我低声叫他名字,腿紧紧缠在他腰上。
  眼中都是迷离,身体也好像在梦里。
  陆冕轻轻抚摸我脸颊,缠吻不休。
  “你进来罢。”陆冕吻着我的嘴唇,却对别人说话。
  门被推开,风里卷着桂花的香气。
  有人从后背抱住我,擦掉我脸上泪水。
  我想过那时陆冕是什么心情。
  想过很多次,都不能明白。
  为什么能恨我到连我死都不能。
  “够了。”顾衍声音冷冷。
  “你不是从不承认对他动心,那何必此刻怜惜。”陆冕轻轻抚摸我另一侧脸颊,语气仍是温柔无匹。
  顾衍沉默,手从我脸上移开。
  “你还敢不敢问你的道心。”
  “我道心从未动摇。”顾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陆冕闻言低笑一声,将脸埋在我肩头:“你若道心无愧,那你在怕什么,是不是怕他伤心?”
  “不是。”
  “你我结为道侣百年,却二人夜夜独坐。大约世上在没有这样一对道侣。我独坐是为他,你独坐是为谁?”
  “你我切磋即可进益,又无人肯屈居人下,何必勉强其他。”
  “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为谁。”
  顾衍胸口微微起伏,却是沉默。
  陆冕低笑,眼波盈盈看我:“你看,你竟叫顾衍如此口是心非 。”
  顾衍只是沉默,任我赤身裸体坐在他怀里,却一动不动。
  陆冕声音淡淡:“你那时问我,为何这样恨你。”
  我静静听着 。
  “我让你身败名裂,被人背叛抛弃,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如今还将你送给别人。那你是不是懂了为何我这样恨你。”
  我静静看着陆冕 。
  若说我心如止水,只是表面。
  我回头看着顾衍,仍是那样冰冷凉薄,也垂眸静静看我。
  那一年我将陆冕喂了ch-un药给顾衍,满心欢喜等着看他二人好戏,只恨不得二人身败名裂千夫所指。
  陆冕那时还极爱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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