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不苟言笑的魏方倒是笑了,不屑地说,“你懂个屁。”
谭少一醒来,出了休息室都没见人。
外头的李秘书一见他,站了起来弯了下腰,“范总去外面办事去了。”
谭少没在意,随意地问,“什麽时候回?”
“范总说,让你醒来给他打电话。”
谭少点了下头,去找自己的手机,发现在范宗明的办公桌的抽屉里,他拿出按了惟一的一个快拔键,问:“哥,在哪呢?”
刚睡醒的噪子还带了点憨然,只听范宗明难得的温和在那边对他说,“在谈生意,过半来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坐著,哥等会跟你回家。”
“哦。”谭少乖乖地应了声,他随又抽开了一个抽屉,发现上次里面呆著的几个文件夹不见了,倒是见著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里,十二三岁的谭少站在高高的山谷上,笑得明亮得让周围所有景色都失色……他身後的范宗明抱著他的头,垂著眼也笑得一脸的自在。
谭少仔细地看了那张照片好几眼,美滋滋地说,“我真好看。”
第16章
“嗯?”范宗明在那边应了一声。
“嘿嘿……”谭少捧著照片傻笑,说,“哥,照片你怎麽不摆桌子上呢?”
范宗明一听就明白了,淡淡地说,“上次打算弄死你时翻出来的。”
谭少听著缩了下头,放下照片摸了下自己脖子,干笑不已。
挂了电话没多久,范宗明就回来了。
牵著他手出公司回家,就像牵小狗一样,沿路公司的老熟人一路看著谭少要笑不笑,害得谭少不停甩白眼,中指都竖了好几回。
一到车上谭少很认真抗议,“我不小了。”
范宗明随意点头,不理他,又是拿起笔记本跟坐在他右边的助理谈起公事了。
谭少不甘心,又挠爪子,“都回家了,还谈什麽公事?”
范宗明把他的爪子从笔记本人拿开,漫不经心地说,“不挣钱,怎麽让你败。”
谭少翻白眼,诱惑他哥,“我可以少花点。”
范宗明眼都不抬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头,“安静点。”
谭少咬了口他的手,气愤,“总有一天我不要你。”
他这说过万千次的气话听得连上任不到一年的范宗明的助理都不禁笑了笑。
谭少翻白眼,爬上他哥的腿,伸出拳头在人家脸前威胁,“笑什麽笑,老子打你。”
还没威胁完,又对上他哥那冷然的眼神,挤了挤鼻子,不甘地爬了下来,拿著范宗明不耐烦丢给他的薯片啃了起来。
晚上范宗明又是工作,谭少守在旁边两三小时之後就不耐烦了,说:“哥,我想出去玩一会……”
他大好青春年纪的,才不要这麽浪费。
范宗明听了倒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还没玩够?”
谭少理直气壮,“那都是前阵子玩的,今天是今天。”
范宗明冷冷一笑,扔出自己的手机给他,“好,上面有个女人会是你嫂子,叫个顺眼的,带你出去喝酒泡吧,怎麽高兴就让她怎麽陪你玩。”
谭少看著扔到身边的手机,像烫手山竽一样瞪了那手机好几眼,苦大仇深著脸,问:“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想玩,我让你玩。”范宗明有条不紊。
谭少觉得自己又被气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脾气一下就被激了起来,他跳到地上跺了下脚,“你又气我,你又……”他气得话都说不出口,眼看又要哭了。
“还玩不玩?”范宗明冷漠地说著,把手上刚看过的文件扔到了桌面上,发出了一声不重也不轻的声音。
只那麽一下,谭少抖了一抖,咬了下嘴瞪著他哥,气得发昏了,“我真正要的你都不给我,除了玩你还想我干什麽?天天守著你有什麽用,这个不准那个不准我还能干什麽……”
范宗明勾起嘴角,看不出什麽笑意,“我准你,只不过出了我的大门,别认我当哥。”
“你……”谭少又被气得结巴了,话憋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干脆转身往门口走去,关门时重重地带了一下,门响得跟被雷劈了一样。
第17章
谭少刚出门,就被人拦住了。
还是这几天常见的爱说实话的愣头青,愣头青笑得非常职业,两边弧度非常整齐,一看就是个有纪律的人,他说:“谭少,中校说了,晚上您回家了就要好好休息,不要再出去了。”
换平时,谭少还能跟人打几个哈哈臭屁下,可现在是啥情况下啊?他心头的火能炸得把玛丽戈壁摊平了。
“滚蛋。”谭少不害怕跟人打架,就算那人是特种兵出身。
“我不滚的,只用走的。”退役的小兵很有秩序,说话不卑不亢,中校说了,自己挣的是辛苦钱,尽了自己责任就好,甭管自己主顾是爷还是哪国的王子,谁也不比谁高尚得多。
“你他妈滚不滚?”谭少眯眼,身体一绷,蓄势待发。
小兵咧开两嘴笑,“中校说了,你打架特厉害,可我当兵时是我们团的这个……”他做了个NO.1的手势,还极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中校说你打不过我的。”
谭少瞪他,手捏得紧了,只是身上的伤没好多久,如果又打得满身是伤回去,他哥肯定会火上加油再揍他一顿。
谭少忍了忍,终於忍了下去,但是不甘心,用非常讽刺的口气欺负老实人,“什麽中校?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沾了铜臭的商人……丢不丢人啊你?”
崇拜中校的前小兵被激得红了眼,老实人结巴,“你……你怎麽可以这麽说?”
“我……我怎麽不可以这麽说了?”谭少不屑,踢他一脚,却被他闪过,更气愤,“那是个缩头乌龟,你他妈崇拜他干什麽,他是个孬种。”
愣头青小兵刚想极力反驳,可是,只看到那个炸毛谭少又气冲冲地钻进了房子,根本没给他表达自己对中校忠诚的机会。
他委屈地低下头,回头对躲在柱子後面的人说,“二子,你说中校怎麽有这麽个弟呢?”
中校的弟,谭少跑回屋,气得想撒野,可是砸东西这种事情太娘们,他干不下去,只好在偌大的客厅里乱转著发泄,到最後干脆跑起步来,跑了一个多小时身心俱疲,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下一刻,他委屈得咆哮大哭。
谭少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的无耻很放肆,他根本没权力让范宗明对他有那麽多的牺牲,可他管不住,他哥的一切他都要,可是,不包括那些坏的,一想到他哥总是不明朗的态度,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再也受不起折磨了。
他连自己的命都拿来赌过,都没赌到范宗明跟他成为恋人。
他都不知道,他还能支撑多久,他有时都很没良心没骨气地想,干脆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他继续嚎叫著哭著,直到被人抱起。
谭少双手揪著抱起他的人胸前的衣服,半闭著的眼睛被眼泪覆盖著根本看不清人,他指控地道:“你又欺负我。”
范宗明没说话,抱著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谭少继续哽咽著鞭笞:“你没良心,明明知道我……嗝……”他旧病复发又猛打了几个嗝,依旧契而不舍地指控,“你他妈明明知道我爱你,哪个女人碰你一下我都想斩了她的手……”一想不对,还补充,“哪个男的摸了你,我连他命根子都灭了。”
这话补充得范宗明哼了一声,带了点笑意。
谭少一听,猛眨了几下眼睛,终於眨得清明了一些,盯著他哥,“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走到了卧室,范宗明根本没跟他说话,扔他到床上,往浴室走去了。
谭少看著他背影,扁扁嘴,发现自己满腔的怒火给哭没了。
范宗明出来,拿著毛巾擦他的脸。
男人的手非常宽厚,五指的茧都很厚,那都是握枪跟练功出来的。
就算退役五年了,那茧也没消下去。
谭少让他擦完脸,伸出自己的手,抽了抽鼻子说,“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