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暖得就像这世界上所有柔和的风都吹在我的心间,我笑,跟他说:「是,都是你说的算。」
尔后我跟他说:「反正明天就算我要炸了这世界,你也会说,他喜欢,随他便。」
他听着咬了我一口,后面把我全吸了进去,让我飞上天堂的顶端,享受着谁也不可能给我愉悦。
一辈子,做了很多事情。
发展公司,去做一些先前别人说坏多于好的事情,到处奔波,为一些事波折起伏。
后来,我用了我资产的一半多成立了一个战乱国家的儿童慈善机构,有一个让世瞩目的从来只说真话的记者问他:「作为他的伴侣,你从一开始的态度都是支持,请问是为什么?」
他当着全世界观众的面说:「他是个傻瓜。」
那个记者问他:「请问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依旧不屑,冷笑:「难道不是?」
「那为什么支持?」
他不耐烦地说:「你老婆要去买一件你不喜欢的衣服,你难道还不让他去?算了吧,多大点事,他高兴就好。」
他说完,叫助手把记者赶出,对着最后一个镜头说:「能不能问点不是胡知故问的事?」
我不是全世界的傻瓜。
我只是他的傻瓜。
不过,就算是傻瓜。
我也是他的。
中年以后的某一段时间,我在原始森林徒步回来得了一种怪病,无端地发烧退不下去,好几次濒临死亡。
死亡罩临了我好几次,年老的父母都已决定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每次上完班就来医院,跟我说几句当时我完全听不明白的话。
后说弄明白了也无非是几句不痛不痒的几句,你真难看,你真蠢,你真他妈该扔到垃圾堆的几句批评式的刻薄话。
但每天他都来。
别人说,尽早做好打算,说不好哪天哪个时间就没了。
他面无表情。
我的老父亲后来跟我说,我们都把你准备好殡仪馆了,那个时候,他天天就像你死不死了都无所谓的那样漠不在乎,但隔天一看,他还睡在你身边,就像你是具死尸,没有一点反应,他也能日复一日的睡在你身边。
老父亲说:看到他那个人,从你身边睡醒去上班然后再回到再回到你身边那坦然的样子,你这辈子只爱他,也算值了。
母亲说:陈东,一个人眼里心里一辈子只有一个人,你算是值了。
她说,他是真爱你,爱情如果真是这模样,难怪这么多人不管死了多少世都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
医生当时已经放弃我。
他接了我回家。
隔绝了所有的一切来照顾我。
包括他至爱的工作。
我真正清醒的那天,看到他瘦得皮包骨,冷酷地看着我。
我就像看到年少时候的他,瘦削,骄傲,y-in戾,但又那么的无坚可催,我记得我第一句跟他说的是,「张健,你看,你瘦得就算面目全非,就算不再好看了,我也爱你……」
他就走过来,就像年少时候那样的冷漠,冷漠得就像我是路人甲,「陈东,你他妈再不醒,我他妈抽死你。」
他说完,不到一秒,他抱着我,然后泪水把我的衣服和枕头都浸s-hi,他都一句话也没说出。
他说:陈东,你知道吗?就算是坟墓,我也陪着你一起睡。
年少时,太多不可说的事情了。
他们后来说,看,张健那时候长得太漂亮,比女人漂亮,比男人漂亮,就算y-in狠,就算古怪,就算高高在上,也不能阻挡很多人爱他。
最后,他成为我的。
张健后来听说太多人爱他,那些男的女的他都全无印象,有次旧友聚会,很多人都在嚎着:张健,好多事不能认真算,一算下来,其实太多人爱你了。「他跟着我来,坐在我的身旁,神色y-in霾,冷嗤着,不在乎谁在对他有迟来的告白。
有个看起来挺年轻的苍白的女人,她坐到张健的身边,说:我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你知道吗?
张健说:那又怎样?
女人说:我只是想告诉你。
张健说:你看,我的眼睛。
女人说:我看了。
张健说:你看到了什么?
女人静静地说:我看到了你这辈子你只爱过一个人,就算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人一样。
张健嘲讽地笑:爱情不就是这回事。
女人也笑,点头,然后低着头叹息:爱情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吴将喝醉了,他也好几十了,喝了太多酒了,他跟张健敬酒的时候就喝了一瓶张健最喜欢的白葡萄酒,他说:「你是不是最喜欢这种酒?」
张健看他好几秒,用他最慢的速度点头。
吴将说:「我料对了。」
他低下头,喝完杯中的酒,他低着头,拽着张健说:「你知道吗?」
张健说:「我知道。」
吴将说:「那又怎样?」
张健说:「那又怎样。」
吴将说:「有时候,有一件事缠绕你一辈子,他就是一个咒,你缠不脱,就让他跟着了,跟着跟着跟别人都无关,其实到头来都是自己的,与别人,与那个咒,与那个咒相关的人都无关,你觉得呢?」
张健冷漠地说:「与何人有关?这都是你自己的事。」
后来,我问他说:「吴将也爱你。」
张健收拾着我们的衣物,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下一刻,他说:「你去把碗涮了……」
我滚去厨房,他在背后说:「打烂我一个碗,你他妈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
我回头对他笑,挤挤眼,跟他说:「张健,我爱你……」
他不屑地转过眼,继续他的事情。
你看,你看,说多少遍我爱你,他都是这种反应。
但他,总是我的张健。
我一回头,他总是在的张健。
他从没说过爱我,但总是在的张健。
有时候,他会说,陈东,你看,你怎么这么像女人?
我都觉得无奈,我也不能太委屈,身为一个男人,总跟你爱的人计较自尊那是太不划算的买卖。
我只好说:「我怎么不像男人了,该忍的我都忍了,看你不说不爱我,我这不也没多计较吗?」
他说:「不能不问我这个?」
我算了算,说:「我很少问这个了。」
他说:「很少是多少?」
「一个星期一次?一个月一次?大不了以后一年一次?」我无奈了。
他露出厌恶神情,甩掉我的身体,嫌恶至极地走去了浴室。
我在后头嚷,「张健,你少犯贱……」
他把一个落地灯砸向我,差点砸着我的头。
我不躲不闪,目瞪口呆看着床边的落地灯,「你真敢。」
他冷哼,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他不敢的,漠不在意地走近了浴室。
我看着他后面流下的自我身体里s_h_è 出的白液,暗想,像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肆无忌惮的猖狂的人能有几个?
唉,算了吧,我想了好久,都没法想象有谁能比他更无耻。
其实太多次了,无论是他守着我不放还是多次不离开我身边,我都没哭过。
一大男人的,流血不流泪,有什么好哭的。
只是,那次是真哭了。
他以为我差点要死掉的那刻,他没怎么样,我也没哭。
人生总是有挣扎的,太多需要哭泣的时候,他不觉得需要哭泣来解决,我也不觉得但那次哭了。
我再次跪在他面前,在他五十岁的那个时间,整个空间里只有他跟我。
我跟他说:「张健,我爱你,再过五十年,我也爱你。」
他坐在沙发上,端详着他的礼物,他近年来最喜欢的一些能折现出光芒的玻璃,对我的话熟视无睹。
我说:「你看,都这么些年了,能让我心甘情愿下跪的人,除了我爸就是你了。」
他冷哼。
「我这种人,在意太多事了,这种人,早死的太多了,到最后活过来的,也没几个。」我说着,他依旧无动于衷。
「能活到现在,也是你守护的功劳,不管你如何,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水晶,他沉默,然后叹了口气,慢慢也靠近我抱着我,「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