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二)【完结】(13)

2019-06-22  作者|标签:来自远方 重生 穿越时空 强强 天之骄子

  醒来之后,捶着胸口,坐在地上大哭,“我猪油蒙了眼,认的什么亲,作的什么孽啊!”

  先做下丑事,后跑到杨家祠堂前上吊。事情传扬出去,杨家无错也会变成有错。

  “别哭了!”

  族长越众而出,唤来几个胆大的后生,道:“仔细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是。”

  “这事瞒不住,十弟,天亮后,你和我一同去县衙。”

  “大哥……”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杨氏族长道:“这是有人盯准了咱们,要害四郎。拼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他得逞!”

  这一刻,杨氏族人终于意识到,即便没有了闫家,也不是万事无忧。

  “谁敢害四郎,我就和谁拼命!”

  “老子运过军粮,遇过鞑子,杀过人!头不要了,也要把人揪出来!”

  “走,上县衙!”

  杨氏族人围住牌坊,不许任何人靠近。

  杨材家的领着儿媳孙媳,不顾夜深,让男人套上车,直往临县冲去。

  两具尸首被搬到一旁,杨氏族长同族中老人拈香,跪在祖宗牌位前,祭告先人。

  “今我一族遭逢女干人,请祖宗庇佑,护我儿郎。以身抵命,便取我等!”

  杨氏族人群情激奋,惊动县衙,震动宣府。

  族中老人着寿衣,抬棺赶往临县,直往商户族中祠堂,静坐不动。

  本叫着让杨家偿命的妇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眼球凸出,嘴巴张开,出不得半点声音。

  “要偿命,咱们这把老骨头都搁在这里。”一名年近耄耋的老人道,“但这事必须查清楚!是非曲直,必要有个公道。否则,你我两族都要遭祸!”

  围观的人群中,几个矮小的汉子互相递着眼色,脸上闪过得意。

  殊不知,几名杨家后生和皂吏正四处盯着,发现几人异状,没有声张,暗暗记下相貌,见他们要离开,当即跟了上去。

  

  第六十章 选妃

  

  几名矮小的汉子加快脚步,径直赶往城中。半点未觉,自己身后竟缀着尾巴。至歇脚客栈,丢给伙计一角银子,吩咐肉干面饼,便上了二楼,关上房门,再不见露面。

  皂吏一身短打,留杨氏后生在外,独自走进客栈。

  伙计迎上前,行礼笑道:“刘班头,今儿吹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少废话。”

  皂吏将伙计带到一旁,问道:“方才进来的几个人,就是上了二楼那几个汉子,都是打哪来的,你可知道?”

  “刘班头,您可难为小的……”伙计面露难色,有几分犹豫。

  “说是不说?”皂吏瞪眼。

  伙计不敢再耍嘴皮子,忙道:“都是北边的,说是大同府出身,到宣府访友,日日外出。”

  “大同府?”

  左右瞅瞅,伙计低声道:“不瞒您,小的瞅着不像。”

  “如何不像?”

  “小的祖籍大同,这几人的口音听着奇怪,不像是大同出身。”

  “哦?”

  “刘班头,小的说的可都是实话。”四下里看看,伙计凑近些,低声道,“不像是大同,也不是太原,更像是宁夏那边,有一个说的还是顺天府官话。小的瞧着可疑,忧心是盗匪,正想着到县衙寻您呐。”

  “你听真切了?”

  “自然。”伙计脸上现出几许得意,“小的做了五年跑堂,南来北往,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口音没听过。别说宁夏,草原的鞑子都见过几回。”

  “行了。”皂吏啧了一声,道,“这几个都是杀人嫌犯,要是能逮住,查证属实,你也有功。”

  “哎,先谢过刘班头!”

  听到此言,伙计当即眉开眼笑,低头哈腰。

  甭管真假,有这句话,掌柜的也会给他几个好脸色。说不得,工钱还能多上几个。

  “去,给我仔细盯着那几个,有哪里不对,立即到县衙送信。”

  “您瞧好吧!”

  伙计满脸笑容,布巾一甩,搭在肩上。顺手提起茶壶,快步行上二楼。

  皂吏离开客栈,吩咐几个杨家的后生,正色道:“这几个汉子身上都带着血气,手上必有多条人命,九成是亡命之徒。尔等守在客栈外,万不可莽撞轻动。我回县衙禀报大令,签下牌票,报巡检增补人手,方可动手拿人。”

  “刘班头放心,我等必不会莽撞,坏了大事。”

  皂吏又叮嘱几句,让留下的同伴照看几人,取近道返回县衙。

  事不宜迟。

  北疆地广,放这几人离开涿鹿县,再想拿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请府州批下海捕文书,必要拖延时日。届时,人早跑得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无法查清杨氏祠堂前的命案不说,更会引来诸多麻烦。

  客栈中,几个汉子收拾起包裹,没有急着离开,撵走送茶的伙计,行到靠左一间客房门前,敲响三下。

  房门很快打开,一个穿着圆领断衫,年月五旬的老仆出现在几人眼前。

  打过照面,三句话不到,汉子就被请进门内。

  房门合上,伙计探头瞅一眼,眼珠子转转,记下房号,当即寻到马棚,找到两辆披着油布的骡车,四下里打量,连车辕都摸过一遍,始终没寻到奇怪处。

  没有办法,只得到厨下再提一壶热水,吩咐杂役准备面饼肉干,再设法到二楼打探。

  客房内,两名汉子双手抱拳,瓮声道:“见过老爷!”

  “几位辛苦。”

  平和的嗓音,俊俏的面容,蓝色圆领儒衫,同色四方平定巾。

  上座的不是旁人,正是从京城离开,至宁夏侍父疾的闫璟。

  “此事早有安排,父亲病重时日,是谁擅自揭开,坏了大事?”

  “回老爷,是那商户家自作主张,属下闻讯,事情已闹得沸沸扬扬,来不及收场。”

  “自作主张?”闫璟眯起双眼,“商人忘义。如何积攒下钱财,他是忘得一干二净。见我父被贬,涿鹿本家树倒猢狲散,便以为闫氏将踣不复振,打算将计就计,另觅高枝?”

  几个汉子手心冒汗,不敢言语。

  比起重病的闫桓,他们更怕闫璟。在京城时,尚未如此。此番再见,都觉闫璟有不小变化。虽是面带春风未见动怒,目光扫过,却会让人头皮发麻。只是瞬间,也会颈后生寒。

  猎户出身的家人,不自觉想起早年见过山蛇。

  最毒的那一种。

  被咬上一口,药石无解,只能等死。

  “此事做得有些急了。”

  闫璟摇头,如他能早到几日,还能设法补救。如今也只能行此下策,用那两人的命稍作弥补。

  多年前埋下的棋子,终究还是废了。

  父亲现又病重,安化王府处只能另想办法。

  “可惜。”闫璟道,“既另起心思,再用不上,便提前扫尾,免得另生枝节。派人去寻,找到了,你来办吧。”

  “是。”

  一句话,决定了行商的生死。

  汉子没有多留,片刻离开上房,分头行事。

  察觉不对,伙计忙寻到客栈外的皂吏,言明几人动向。

  “快着些,迟了来不及!”

  饶是如此,巡检带人赶到时,向北的汉子尚未出城,南去的已不见踪影。

  闫璟早令老仆结账套车,离开涿鹿,快马加鞭向赶往宁夏,自是更寻不到。

  看到被五花大绑,押往县衙的三个汉子,皂吏只是遗憾,巡检则是眉头紧皱。回到县衙,当即寻上大令,递出从汉子身上寻到的腰牌。

  见到牌上刻印,县令顿时一惊。

  “莫不是伪造?”宁夏边军怎么会跑到涿鹿。

  巡检摇头。

  “卑职出身边军,曾戍宁夏中卫,不会认错。”巡检道,“以卑职之见,暂将三人押入大牢,不急审讯。先遣人报送府衙,再做打算。”

  “不可行。”

  县令摇头。

  事涉及两族,死了两条人命,总要给出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事涉今科探花,翰林院侍读杨瓒。

  人不在京城,不代表消息闭塞。

  杨瓒入弘文馆讲学,得先帝御赐之物,打昏庆云侯世子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涿鹿县令亦有耳闻。

  如不能将此事处理好,恐将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百姓会骂他,朝中的言官不会放过他。

  自家祠堂前死人,还是挂在功名坊上,晦气不用说,寻不出“真凶”,两姓必成世仇。只要杨瓒在天子面前说几句,他这乌纱怕要戴不住。

  巡检劝过两回,县令始终摇头。

  巡检正想再劝,忽见一名文吏穿过三堂,急道:“大令,杨氏族长和孙氏族长,连同两族二十余名老人,联名状告命案,请县衙缉捕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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