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三)【完结】(56)

2019-06-22  作者|标签:来自远方 重生 穿越时空 强强 天之骄子

  “陛下允了?”

  “允了。”

  无非是撸起袖子,至多除件外袍,看就看吧。

  “谢陛下。”

  皇后行礼,旋即起身,直接托起朱厚照,利落扛在肩上,迈步就往内室。

  “梓童?”

  “陛下放心,妾只看,绝无其他。”

  “不是……”

  大头朝下,朱厚照无语片刻,猛然抬起头,怒视张永。

  不许看!

  张公公知机,早低头垂目,比背景还要背景。

  心中默念四字:皇后威武!

  坤宁宫的女官,也被关在暖阁外,万分有幸,没能目睹此景,也没被天子狠瞪。

  朱厚照被扛到榻边,按倒,除去龙袍。几次想起身,又被按了回去。

  无奈,只能认命。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又能何求。

  这样的感慨,杨瓒不懂,顾晣臣和谢丕也未必懂,张铭更不可能。

  唯一能理解之人,现在倭国挖掘银矿,为充实内库储备,不辞辛苦,兢兢业业。

  长安伯府

  一别数月,走进府门,竟有些陌生。

  杨瓒被扶下马,没来得及迈步,即被打横抱起。

  “顾同知。”

  “恩?”

  “下官伤的是手。”

  “哦。”

  “……”就这样?

  当着伯府长史,顾卿抱起杨瓒,一派坦然。好似怀里不是个大活人,只是个面口袋。

  杨瓒无语。

  挣扎两下,箍在腰上的手更紧。

  四下里,先后传来抽气之声。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顾伯爷再躲些时日。可以想见,今日之后,他同顾卿的“莫逆”之情,将更上一个台阶。

  无奈叹息,杨瓒陡然发现,自己有做m的潜质。

  要不然,为何那么多的大好才俊看不上,偏偏找了锦衣卫?

  一路伴着抽气声,杨御史淡定转头,装起鸵鸟。

  事情已经这样,不淡定还能如何?

  想起某夜,下意识捏住耳根。碰到掌心伤口,不禁蹙眉。

  究竟是谁下的手,杨瓒尚没有头绪。实在是得罪的人太多,采用排除法,都未必有效。

  “伤口疼?”

  “无碍。”

  杨瓒否认,舒展两下手指,靠在顾卿肩上。

  脸皮不厚,没法做官,更没法做言官。权当是考验意志力,锻炼脸皮,自能安然处之。

  或许是顾卿的手臂太有力,靠得太舒服,也或许是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总之,在穿过两厅,抵达后厢时,杨瓒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闭上双眼,干脆什么也不想。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顾卿总不能把他卖了。

  杨瓒打了个哈欠,直接睡了过去。

  呼吸声渐稳,顾卿停下脚步,两秒之后,没有转向客厢,而是取道回廊,直往正房。

  “伯爷,您这是……”

  长史欲出言,被顾卿扫一眼,半截话咽回肚子里。只能跟着顾卿穿过回廊,快走两步,推开正房门,等伯爷走进室内,照吩咐取来热水伤药,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离开北疆日久,都快忘记伯爷是什么- xing -子。

  按照老侯爷的话,这就是个心黑手狠,能让人撞墙的主。

  话不好听,但老侯爷的表情,马长史记得清清楚楚。

  嘴角咧到耳根,当场气得几位老将军牙痒,恨不能抄起刀子群殴一场……

  回京之后,伯爷稍有收敛。

  世人多以为伯爷- xing -冷,仅有从北疆跟来的弟兄知晓,伯爷发起狠来,连鞑靼都要撒丫子飞跑。

  能得伯爷这般看重,相交莫逆,该言杨御史大无畏,还是为他鞠一把同情泪?

  马长史停在回廊下,望一眼合拢的房门,摇了摇头。

  无解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退路

  

  杨瓒醒来时,受伤的脸侧掌心均感清凉。

  室内未点烛火,月光自窗缝洒入,映出点点光斑。

  懒洋洋的翻过身,头有些昏沉。

  张开五指,这才发现,伤口覆着一层薄薄的药膏。试着搓了搓,淡淡的药味飘入鼻端。便是不通药理,也当知道,这是难得的好药。

  闭上眼,杨瓒捏了捏眉心,想继续睡,肚子发出咕噜噜的抗议声。

  室内没有滴漏,以天色判断,应过了酉时,将届戌时。

  返京途中,为加快速度,免生枝节,一切从简。膳食都是事先预备的干粮,干巴巴咬不动,用水泡软,勉强能入口,味道自不用说。

  杨瓒胃口不好,从昨日至今,满打满算,只用了两个馒头。

  抵京之后,又遇刺杀,连口水都没喝。倒头就睡,一直睡到现在,不饿才怪。

  呻吟一声,当真不想起来。

  舟车劳顿,人困马乏。

  不歇还好,一旦躺下,疲劳骤然爆发。四肢酸疼,关节仿佛生了锈,动一动都难受。

  咕噜,咕噜噜,咕噜噜噜噜。

  肚子轰鸣,似变调的交响乐。

  杨瓒平躺着,单臂搭在额前,抿进嘴唇,试图和“本能”对抗。

  理智告诉他,该起身填饱肚子,才好继续休息。奈何惰- xing -使然,压根不想动。

  “没辙啊。”

  果然人不能放松。

  在江浙时,熬油费火,终日忙碌,事情最多时,一天仅能睡两个时辰。依旧精神奕奕。说话办事不见半点拖沓。

  回京不到一日,就躺在榻上不想起身。累积的疲劳全部涌上,骨头缝都开始疼。

  想到这里,杨瓒叹息一声。再次返身,对上半垂的帷帐,神情忽生变化。

  未受伤的手,试着探向榻边,心中默数。

  这面积,似乎有点不对。

  醒来这么久,竟然没有发现,这里压根不是他长居的客厢!

  桌椅屏风不论,同客厢内相比,这张床榻何止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

  心怀疑问,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心中闪过数个念头。

  客厢换了摆设?

  单从房间布局,便可推翻。

  那是怎么回事?

  撑着胳膊,杨瓒坐起身,靠在一侧床栏,皱眉打量四周。

  床前一面六扇屏风,换下的常服,即挂在屏风之上。屏风左侧,靠墙一张木架,上摆一只瓷瓶,细长瓶颈,通体青釉。

  自榻上站起,杨瓒抻个懒腰,信步绕过屏风,视线豁然开朗。

  陈列奇珍的百宝架,悬在墙上的黑鞘宝剑,靠窗一张大案,笔墨纸砚齐全。

  一道雕花拱门,隔开内外室。

  杨瓒站定,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这算是,登堂入室?

  引申含义不对,仅从字面理解,却是相当形象。

  马长史曾言,自长安伯府建成,正房即为“禁地”,除了伯爷,连老侯爷和世子都少有踏足。

  两人过府,天晚留宿,大都歇在客厢。

  “镇抚司的同僚,也少有过府。”

  锦衣卫的身份本就特殊,顾卿掌管诏狱,更添一层冷厉,连同僚都忌讳三分。有事没事,少有人登门拜访,除非是想找不自在。

  如杨瓒般借宿府中,一住就是数月,压根不急着离开,实在是少有。

  两个字:猛士。

  四个字:当真猛士!

  伯府的护卫,隐藏在暗处的锦衣校尉,都是万分佩服。

  如此大无畏,世间难寻,理当钦佩!

  杨瓒停在桌旁,在烛台下摸索,果然发现一枚火折子。

  轻轻吹了吹,纸卷很快燃起,橘色火光映亮双眼。

  灯烛点亮,盖上琉璃灯罩,烟火随精巧的设计流入灯体,消失不见。

  黑暗被驱散,杨瓒坐到凳上,看着闪烁的火光,静静沉思,腹中轰鸣都被忽略。

  留他在正房,是顾卿的意思?

  假使如此,预先制定的“计划”,怕要更改。

  撑着下巴,手指敲在桌上。

  回忆起进府后的种种,杨瓒蓦然发现,顾伯爷太合作,之前想好的办法,竟有多数用不上。

  “头疼啊。”

  人躲着,他头疼。不躲了,一样头疼。

  不得不承认,他看人的眼光,实在有待加强。

  顾卿的- xing -格,着实难以捉摸。本以为猜到几分,结果呢?

  照旧被耍得团团转。

  事到如今,仍没发现顾伯爷是故意躲着他,等鱼上钩,脖子上长的就不是脑袋,是窝瓜,还是空心。

  叹息两声,杨瓒眯起双眼。

  本来简单的一件事,变成现在这样,实在令人无语。

  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和锦衣卫玩心眼,稍不注意就会掉坑,远不如直来直去的好。

  想到这里,杨瓒翘起嘴角。

  对,就这么办!

  刚刚做下决定,房门即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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