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夫人 作者:凔溟(一)【完结】(3)

2019-06-22  作者|标签:凔溟 重生 架空

他没死吗?他记得他被雷电劈中了,那种火辣辣痉-挛的痛感还那么清晰,怎么会还活着呢?

他为什么还要活着?亲手杀了左家所有人,他已经做好了和他们一起下地狱的准备,也许他们一家子还能一起上刀山下油锅,光是这么想,左邵卿就一点都不怕死。

这六年来,他靠仇恨支撑着活下去的意念,要不是他胡乱练的功法出了异常,导致经脉逆行,时日无多,他还可以等左家再风光些,让他们感受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感觉。

“三爷,再不起来就过了请安的时辰了……”那道柔和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渐渐地拉回了左邵卿的神智。

他睁开双眼,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那说话之人,眼神从迷茫到震惊。

“柳妈?”左邵卿一开口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怎么会是这种清清脆脆好似没变声之前的?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不正是从小照顾他的r-u母么?可是他记得柳妈在他十四岁那年被那毒妇赶出了左家的。

“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柳妈紧张地观察着左邵卿异常白皙的脸颊,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发现没发烧才安下心。

左邵卿握住那只粗糙的手,感受着上面传来淡淡的温暖,这才惊觉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即使那道天雷没劈死他,他也不应该在这儿啊,而且看柳妈的年纪就知道现在根本不可能是天凤七年。

那他是回到过去了吗?难道连老天爷也觉得他杀母弑父罪不可赦,让他重活一世赎罪?亦或是觉得他上一辈子过的太憋屈了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呵,那他宁愿喝过孟婆汤后重新投胎,忘记作为左邵卿的一切,忘记那耻辱的一生。

“爷,别在床上赖着了,虽然三姨娘去了,可您也得好好活着,姨娘才能走的安心。”

左邵卿眼中闪过一丝y-in霾,哑着声问:“姨娘……去了?”

他的生母是左府的三姨娘,曾经颇得左韫文的宠,因此,在他生母在世的时候日子过的还不错,只是这样的日子随着生母去世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记得生母是在他十三岁那年走的,随后他在左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身边仅有的几个忠仆被那毒妇赶的赶杀的杀,彻底沦为了一个被人掌控的不起眼的庶子。

“爷,老奴知道您伤心,但姨娘去了是事实,您可不能再犯浑了。”柳妈语气严厉地教训道。

左邵卿想了想,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生母的逝世,他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窝在院子里门都没出一步,请安自然也没去了,被冠上了一个不孝的罪名。

嫡母薛氏向来不待见他们母子,父亲对他也平平淡淡,府里的老夫人更是见着庶子就没好脸色,生母去世后,一夜之间,这个家就变成了一个压抑的牢笼,让人再也生不出一点好感来。

不过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不管他为什么没死成,还回到了七年前,他绝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左邵卿。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再不起又过了请安时间了,指不定那位这次会编排您什么呢。”

左邵卿暗暗撇嘴,还能编排什么?不过是些过时的老把戏罢了,心里不屑,左邵卿面上乖巧地应道:“知道了,更衣吧。”

左邵卿由柳妈伺候着穿上一件烟灰色的棉袍,这件半旧不新的袍子还是他生母亲手缝制的,过了今年,他就再也穿不上娘亲做的衣裳了。

梳洗一番,左邵卿先喝了一碗粥才走出院子,天气刚入冬,空气中带着微薄的s-hi冷之气,让人的脑子更清明了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干净简洁的小院,再过一年,左家将离开尤溪镇,举家迁往京城,然后用不了多久,他会被送给吏部尚书江澈,作为左邵晏入仕的踏脚石。

用薛氏的话说,他这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报答左家的养育之恩,嗤,说的可真够冠冕堂皇的,真应该让她儿子也去试试那种非人的日子。

收回目光,左邵卿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冻结,透着最冷漠的恨意,这辈子他不会亲手杀了他们,但是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第003章 请安

一路走过左府的花园,绕过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的院子,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抵达了正房所在的芜衡院。

“三爷可来了,夫人都等候多时了,其他几位爷和姑娘们早都到了。”正房的门口立着一个身着紫裙的丫鬟,一见到左邵卿气势陡然凌厉了起来,说话也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

左邵卿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轻蔑,心下微冷,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叫紫竹的丫鬟很快就会被薛氏赐给左邵晏做通房,难怪气焰如此嚣张。

只不过她的嚣张维持不了多久,左大爷的床可不是那么好爬的。

左邵卿努力维持着一张呆板甚至怯弱的脸孔,咳嗽了两声扶着额头低声说:“昨夜风凉,有些头疼脑热的,今日起晚了,紫竹姐姐进去帮我通传一声吧。”

紫竹甩了甩手帕,好像要把空气中的脏东西挥开一样,一脸嫌弃的撩起门帘进了屋。

很快屋内传来了薛氏半y-in半阳的声音:“他还知道来请安啊?我当这个家死了个阮氏就没有主母了呢,让他在外头候着吧。”

若是前世,薛氏让他候着,左邵卿肯定就乖乖地站着等,说不定一站就是大半天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可是现在……他侧耳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冷笑一声,突然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大声说:“母亲,儿子错了,儿子一时痰迷了心窍,万不该在姨娘的头七上日日抄经超度,思念亡母过甚,耽误了母亲的请安,儿子给您磕头请罪!”

说完将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地面上,他低垂着头,眼中闪烁着冷光,既然薛氏想闹,那就闹大一点好了。

想给他扣上不孝的罪名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隔着一层厚厚的帘子甚至能听到外头左邵卿磕头的声音。

薛氏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细细的品着,左淑慧高贵端庄地立在她身后,给她捶肩,另外两个庶女安静乖巧地半跪着给薛氏捶腿,一旁的左家大爷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好像都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左家内宅被薛氏把持了十几年,早已经固若金汤,除了那个死了的阮姨娘,谁也别想在薛氏这里讨了好去。

所以阮姨娘一死,薛氏心头的那根刺也终于拔了,至于她留下的这个儿子,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这么想着,薛氏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笑容。

“娘,就任由他这么跪着?”左淑慧趴到薛氏肩上,扑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小声问:“被他这么一喊,咱们岂不是成了阻扰他尽孝的恶人了?”

薛氏嘴角笑容一僵,轻哼一声,朝外呵斥道:“大声囔囔什么?让他边上跪着去!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专门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底下那两个庶女低眉顺眼地半跪着,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心里却有些愤愤不平,薛氏这个嫡母,心胸狭隘,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从来没有好脸色。

左邵卿哪肯轻易妥协,继续磕头,带着哭腔说:“儿子就在这跪着,是儿子不孝,还请母亲责罚。”

直到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鞋子进入视线,左邵卿才暗暗松了口气,这人要是再不来,他的脑袋就要磕破了。

心里放松,左邵卿嘴上依然大义凛然地自我检讨:“姨娘就这么突然地走了,连一点征兆都没有了,儿子实在是伤心过度才会误了给您请安,还望母亲谅解。”

他今天闹这么一出,就是想看看阮氏在左韫文的心里还有多少重量,趁着人刚亡故,也许他还来得及做点什么。

若是再过半年,左韫文会有个很得宠的新欢,那时候的他早把阮氏忘到九霄云外了。

头顶上响起一道沉重的叹息声,紧接着就听到左韫文说:“起来吧,不过是误了几天的请安,事出有因就不必罚了。”

左邵卿用力挤出两滴眼泪,抬头看向左韫文,眼中带着深深的孺慕之情。

左韫文微微一愣,透过那相似的眉眼想起了那个温婉轻柔的女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左邵卿拉了起来。

那张白皙嫩白的小脸挂着泪水,带着压抑的悲戚,令人心生疼惜,左韫文抚上他额头的青肿训道:“你这孩子,多大点事怎么把额头磕成这样?”

“父亲……”左邵卿嘴唇动了动,眼中泪花闪闪,扮演着一个刚失去至亲悲伤欲绝的孝子角色。

左韫文有些意外,他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孩子的软弱,所以即使对阮氏再好也没有特别优待这个儿子,没想到对方心里竟然还是渴望着自己的。

他的大儿子左邵晏从小x_ing格沉稳,少言寡语,和他说不上两句话,大女儿也被薛氏按照高门贵女的标准培养,端庄贤淑,却早早就失去了童真,几个庶子庶女就更别说了,连正眼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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