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作者:我独顽且鄙【完结】(68)

2019-06-21  作者|标签:我独顽且鄙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你啊,”李朗费力转动尽兴而难以动弹的身体,在赵让的鼻子上一捏,“卧榻之上,就该欢爱于飞,少说这些煞风景的事。”

  赵让一笑,从善如流。

  当夜两人私语不绝,却不知宫中又出了件看似意外的走水事件。

  地点是在几近与世隔绝的冷宫,也正因为此,当惊动值更内侍,再慌张上报,内府召集救火之时,火势已是熊熊不可阻挡,纵然拉来大桶,亦是于事无补,众人唯有眼睁睁看着宫殿燃烧殆尽。

  所幸这冷宫不曾与其它宫殿房屋比邻相连,当它化为乌有后,祝融之威便迅速减弱而至消失,而此时东方已是微明。

  众人清理残骸灰烬时,竟从中发现一具早已化作黑炭的焦尸,尸体在烈焰灼烧后难辨面目,不知男女老幼,但冷宫之中,除去前太子所遗下的女儿,又还能有谁?

  内府总管亲至冷宫废墟处,饶是无论如何仔细察看,仍是辨不出个所以然,只有将其抬出,交由宫外经验丰富的仵作校验,但也只得了个年轻女子的结论。

  消息传入皇帝耳中,李朗惊讶之外,直觉那尸身不管是否李铭的,只怕并非天干物燥的灾祸,背后定是另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忙成狗,身体也不太好,坚持更下去!就算不定时也不会超过一周……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

  冷宫失火,赵让是隔日午后方知,但当他辰时返回承贤宫,稍事休息之后,便令人前去唤长乐前来,一同用早,不料时隔甚久,却不见影踪。

  赵让原先只道长乐仍未起身,姑娘家梳洗繁琐,也未曾起疑,到小半个时辰过去,正按捺不住要亲自去看看,承贤宫的内臣总管心急火燎地进来,跪地颤声禀告,长乐并不在宫中,众人适才甚至绕湖寻了一周,也没有发现踪迹。

  赵让勃然变色,霍然起身,二话不说向长乐的寝屋中去,环视一遍,不见异常,那床上的寝具被褥工工整整,赵让追问左右,昨夜宫门落钥之后,有谁曾见过长乐,却上到内臣总管,下到打扫院子的小黄门都摇头不已。

  承贤宫与后宫其它宫殿有所不同,只有内侍而无宫女,长乐身份特殊,独住一间偏屋,并无人与她同室而居,这也致无人知晓长乐何时失踪。

  赵让强压下焦虑与不安,神色不变,他知道长乐本就有意躲着内侍们,斥责他们没有看顾周全既不公道,也于事无补,便索x_ing不发一语,默默地在留意起屋中的事物。

  很快他有所发现,屋中轩窗边是张小书案,案几上的文房四宝摆放地端端正正,然而却有一卷纸轴斜搁在边缘,半悬于空,赵让上前展开卷轴,前端尽是空白,唯在最末处,留有一个已然干掉的墨迹,画着蝴蝶大小的“卍”字。

  赵让盯着这个字,不动声色默默将纸轴重新卷好,转向内臣总管道:“此事不必声张,我自有分寸。”

  总管唯有暗自庆幸赵让不怪罪究责,当然恨不能大事化小,忙诺诺应声。

  当赵让听闻冷宫失火之事后,更加笃定,长乐如今定是落入李铭那派人马手中,目的自是以长乐为质,要赵让顺从听令,安心作其马前卒。

  虽心知长乐暂无x_ing命之忧,赵让心头的沉重却未有半分减轻,他甚而感到周身血流不畅,竟至十指指尖尽数冰冷。

  该如何告诉李朗,身处危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且为人作嫁衣裳?

  在他血脉至亲的生死皆在鬼魅股掌之中的时候?

  二者择一而存,他该如何是好?

  赵让长叹,不觉握紧胸前坠下的佩玉。

  在他的猜测中,那将长乐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人,应当是李铭无疑,然赵让却是遗漏了一处,长乐除去他这大哥,对男子已是敬而远之,她既堪破李铭的男儿之身,又怎能毫无戒备之心?

  这承贤宫因是用作皇帝休养之用,在后宫中是独处一隅,与其它宫殿不作联系,靠山临湖,从它的侧门出去,大道入山后,走不出丈余远,便有条林荫遮蔽的小路,撩开密密麻麻的枝桠,猫腰钻入,再沿着羊肠小路前行,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到山腰处一琉璃封顶飞檐的六角亭内。

  昨日晚膳之后,落钥之前,赵让由皇帝所召离宫,长乐换了衣裳,趁人不备,偷偷由侧门离开,小心翼翼地顺着他人指点的路线,摸索着找到了那隐于林间的六角亭。

  亭中与她相约之人,果然守信,等候在其间。

  长乐从远处望到模糊人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脚下自然而然地加快,三步做两步地到了亭内,隔近了看清人,不由露出微笑,轻声唤道:“慧海师傅。”

  这人转过身来,向长乐一笑,正是太后私放出宫的慧海,她如今却不是僧袍打扮,穿着一件大氅,戴着头巾,乍看倒似身量瘦小的青年男子。

  她待长乐近至咫尺,才开口问道:“无人发现你出来罢?”

  长乐摇摇头,不等她再说话,慧海已将大氅解开,改披在长乐身上,笑道:“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经慧海一提,长乐顿觉山风y-in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她抓紧了大氅的两襟,只觉确实暖和许多,还有阵阵沁人的淡香,令她心神宁静了不少,于是向慧海感激地笑了笑,迟疑着弱声问:“慧海师傅,大哥与您,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乐,”慧海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长乐,她盯着长乐,柔声道,“你可知皇帝,已令人砸了太后宫中的佛堂?”

  “什么?”长乐惊呼,声量一高,忙不迭自个捂住了嘴,一双晶莹的眼闪着疑惑与惊惧。

  慧海轻叹:“皇帝罪孽深重,嗜血好杀,逐父弑兄,现在也不把太后放在眼中,砸佛堂不过是个开端,长乐,你与你大哥还能留在这里吗?”

  长乐沉吟半晌,她在泰安宫服侍的这段时光,得慧海贴心照顾良多,即便是赵让出事之后,她忧心于大哥的安危,悲伤在小高的离去,同时又为自己进退不得、无所依恃的处境而如履薄冰时,也是慧海在旁好言劝慰,替她出头,以佛法与太后据理力争,才保住她免受连累。

  高深的佛道长乐不懂,她只是信了慧海的描述,此生苦前世来,兴许她这一辈子的难,便是堕入了不幸的轮回……还有小高,以及行踪未定的大哥。

  短短不过数日,长乐已知生死不过一线,红尘纷扰,若非仍有个大哥在,已是大可置身事外,慧海无需多加点拨,长乐自己便有了出家避世之念,她暗地里说与慧海,慧海自是连连赞她佛缘深厚。

  宫女出家,为太后及天家祈福,以太后对佛法的笃信,对慧海的言听计从,得太后之允诺应当不是难事,孰料到节外生枝——

  长乐抬着小脸,面露为难之色,目中却流露出坚定之意,她抱紧大氅的两襟,整个娇弱的身子仿佛藏于其中,然则吐出的话语却带了些许咄咄气势:“慧海师傅,长乐虽是女子,也绝不轻易毁诺。只是……长乐心中疑团太多,还望慧海师傅不吝赐解。”

  慧海并不着恼,双手合十,微微笑道:“你问好了,只是我佛法修行不精,万一无能解惑,长乐可不要失望。”

  长乐心思转动,疑惑茫然一股脑涌上,她想知道为何不管是慧海还是那神秘莫测的李铭,为何都仿佛未卜先知般预料她大哥归来之事,先是李铭的警告,再是慧海特意告知的离开承贤宫的方法,提前约定的见面,其中唯一的解释难道不是这两人都与大哥失踪又复现身紧密相关么?

  听得慧海的催促,长乐不再斟酌,向慧海道:“这是慧海师傅的亲历,师傅定能解长乐之惑。慧海师傅,那日佛堂后室内,大哥究竟与慧海师傅发生了什么事?”

  她微微一顿后,脸色在黑夜中仍能清楚地看出不同寻常,鼻息渐速,声转哀求,“慧海师傅,长乐身遭不幸,清白为阉宦所玷,可惜弱质女流,命贱如Cao芥,报不得仇,但生平最恨就是对女子无礼肆意的 y- ín 徒!大哥在长乐心中,便是佛光一缕,求慧海师傅千万将真相告知长乐!”

  这番话从长乐口中毫无停滞地流淌而出,却令慧海如遭当头一木奉,她仍挂着淡笑,面上却止不住地抽搐,因着胎记随之而动,格外明显。

  太过轻视这小女娃了!慧海心道。

  在赵让误打误撞发现地道而自投罗网之前,她便有将长乐悄悄带至宫外的念头,这自是有顺遂那俊秀少年郎李铭的心愿之意。

  李铭希冀赵让能脱身离宫,改为他们效力,而赵让对长乐的爱护已是众所周知,助长乐出禁宫,一则施恩于赵让,二则长乐在他们手中,赵让纵然不肯相随,也要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与皇帝通气才是。

  如今赵让另有顾忌在他人股掌间,长乐的作用似也无足轻重,然而慧海等人在大崇恩寺的师傅却另有主意,仍是指使慧海将长乐带出。

  慧海本以为诱走长乐是轻而易举之事,谁想到长乐并不曾因对她的信赖而丧了清醒的神智,一问出口,慧海便知这姑娘不好唬弄,旁人之事尚可敷衍而过,但自己的亲身遭遇要用何种理由搪塞?

  身中迷药?太后宫中,有谁人有这能耐,又是出于什么企图?编造谎言容不得匆促,破绽一起,除了一败涂地,再无其它下场。

  然而要在长乐面前,用上对太后对那般说辞,道赵让邪物附体,专行蛊惑污秽之事,长乐怎可能相信?

  “长乐,”慧海轻轻摇头,露出一丝苦笑,她略略移动脚步,绕到长乐身后,柔声道,“你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姑娘,难怪你大哥将你疼若至宝……你所料的无差,那日泰安宫内,你大哥早已被人喂了药,神智不清,莫说行无耻之事,恐怕是连站立起身的气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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