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 上 by:玄色玄影【完结】(5)

2019-02-08  作者|标签:玄色玄影

不是不走,未到时候。

风夭年只觉得心头一惊,下意识大吸一口气,涣散的焦距终于定睛在这人间世事之中。

那已经缩小如同绿豆般的光芒,顿然之间在眼前爆炸开,明亮得让自己的泪水猛地涌了出来,伴随着那心中被压抑的痛苦,终于大滴大滴沾湿了头边的枕巾。

他是鲜风国皇族仅存的一支血脉,就算深陷地狱一般的痛苦、永不见天日的黑暗,也必须为了延续这一命脉而硬撑着活下去。

他觉得心头悲戚,却有了歹活的勇气,只是整个人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只能睁着眼睛打量面前的那古道仙风之人。

“草民有个简单的方子交给十二皇子。”那医者看着风夭年已经转醒,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简,放在风夭年的眼前,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字样。

“你给他看什么!”独孤休一惊,从医者手中将那竹简抢了过来。他担忧外界与鲜风国残余兵力相关的势力与夭年接触,哪怕是在小的细节也不能放过,必须谨慎行事。

竹简在手独孤休定睛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那竹简之上只写了简简单单两个字:

“核桃”

“只是这么简单的方子?”独孤休有些不敢相信,原以为这病入膏肓之人,要想续命怎么也应该是鹿茸人参之类的名贵药材,没想到竟是这鲜风国南部丘陵地带盛产之物。

“中郎大人信也好,不信也好。”医者捻着胡子笑道,“草民已尽天命,告辞。”他抱着怀中的药箱,拱手行礼,便飘然一般出了营帐,只留独孤休站在帐中,捏着那手中的竹简,心中仍是狐疑。

半晌才想起来,忘记问那医者应该如何吃这方子,再追出营帐,只见外面兵士匆匆筹备启程之事,车毂滚滚,铁戈明晃晃,紧锣密鼓的忙碌景象,哪里再去找那黑发医者的踪影?

第3章

这夜,风夭年做了个梦。

梦见了他的玩伴——鲜风国大将左冀的独子:左延。

梦里不知身是客,夭年忘记了正是由于左冀的猝死,导致了鲜风的兵力在重烈强击之下节节败退,而左延亦失踪一月有余,毫无音讯。

在梦里,他正与左延策马狩猎,长年孱弱的身子也恢复了健康,变得轻松而有力量。

湛蓝的天空之上,飘着丝丝五彩斑斓的云朵,如同王城之中五彩石铺设的地面一般,如锦帛如珠玉,华丽地无法言说。

草原一望无尽,带着花香的清风拂面,便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夭年和左延骑马奔走,一路之上并未抽箭射击,便被这眼前的景色迷住,奔着奔着便见前方一条奔腾的大河挡住去路,于是只得下来牵着马远眺迷茫的对岸。

“就到这停下吧。”左延站在身后道。

“不继续往前走?”夭年意犹未尽没有回头问道。

“不走了,殿下时候到了。”左延声音越来越远。

“什么时候?”夭年不解,回头却见左延已经消失不见,原本广漠葱郁的草原慢慢褪色,正午明媚的阳光也突然黯淡下来,时辰快速飞转进入夜晚。

“起夜的时候。”左延的声音消失了。

夭年虽知刚刚是梦,却意犹未尽,迷迷糊糊想要继续睡一会,却觉得憋得越来越厉害。

于是只能坐起身下榻,他虽然梦醒了七八分,意志却不清楚,以为自己还在鲜风国的养年殿,旁边彻夜都会有人伺候起夜,套了鞋子就往床尾方向走。

没走两步,真碰到了个靠着榻边睡的人。

风夭年摇了两下那人,对方却没醒,只是翻了个身露出了抱在怀里的罐子。

那形状看起来和平时的夜壶不一样,口更宽敞些,夭年只以为是宫人换了个新的,也不计较,便解开了裤子对准那容器解手起来。

重雅白日惊惶离去之后便到军备处喝了四坛美酒,醉醺醺摸了个帐子进去,连榻也没爬上去,便靠着睡着了。

当下正在醉梦之中与人对饮,胃里虽已经装满酒水,翻江倒海地奔腾着,但嘴上却不愿意服输,一脸清醒风度翩翩不失仪态地护着手中的酒杯,嘴上说些挡酒的话为自己拖延些时间。

不想对方之人竟然比自己固执,拿起酒壶便冲着他指缝倒了下来,哗啦啦……哗啦啦。

“好了……”重雅含糊着呓语,“可以了……”

夭年觉得那夜壶被对方挪来挪去,只能跟着那容器口来来回回,心中不快,嘴上命令道,“别动,还没完呢!”

重雅听对方口气硬了,怕拼酒丢了颜面,只得嘴上念叨着,“别倒了,要满出来了……”

“怎么睡前不清理好?”夭年道,只得悻悻收了尿意,将溺袴整理好,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敖烈兵营,这夜里哪有人会如鲜风国一般彻夜伺候?

心中一凛,便弯腰就着月光打量起这在他榻边的人。

那人黑发凌乱华服不整,微醺泛红的脸颊俊秀清朗,眉眼之间竟然与那敖烈国主有几分相似。

思来想去终于搜刮出此人的名字——敖烈国主的亲生弟弟:重雅殿下。

他因为昏睡,少了许多白日软榻之上的许纨绔的意味,多了几分纯善乖顺的味道。

“喂……玉城公……”风夭年推了推他,叫了一声。

重雅在梦中见对方已经倒完,看了看杯中金色的液体,已经喝了太多喝不下了,心中正犹豫着,便听见对方催促的一声“喂,玉城公。”声音颇为轻柔淡雅,叫得他无法推却,便豪情万丈举起酒杯,大叫一声,“干!”

夭年此时此刻是完全清醒了,见重雅端起那酒坛子就要往嘴里倒,知道里面装的并非是酒水,而是……本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想到他是害得自己国破家亡之人的亲生弟弟,虽没有要害他之意,但也没拦他的必要。

于是便在一边冷眼看着重雅接下来的行为。

重雅说那句“干”不过是做做酒场上的门面罢了,虽然豪情万丈,实际是看对方的反应,可见对面那人连要喝的意思也没有,便将酒坛子放下,坐近了眯着那朦胧的漂亮星眸,打量着这个和自己“对饮”之人:“阁下好酒量,饮了这么多还面不改色。”

夭年闻见一股子酒气便有些醉了,慌忙推开他,“那玩意,我是一口都不会喝。”

“哪里不会喝了!”重雅举起酒坛子便凑了过去,“看你瘦弱干瘪,我都喝成这样了,你还没事人一样,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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