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黑暗帝王 作者:琥月【完结】(14)

2019-02-08  作者|标签:琥月

  张藻心觉奇怪,君王已然安歇下,为何又要收起纱幕?张藻不过一介总管,还没那个胆子询问。

  待所有宫人退去,虞烨亲昵抚摸着枕畔漆黑剑鞘。落花,落花,今夜又该你陪朕了。

  不能再继续受男人的摆布,如若继续,他害怕成连自己也会恐惧的存在。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今夜会来吗?如果敢来,他定然做个彻底的了断。只要下定决心,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包括面对那个男人。

  那夜的胆怯,一定只是错觉,虞烨,暗王朝的立国之君,怎么可能会胆怯。至于那夜未能克敌制胜,一定也只是因为他未尽全力的关系。

  收起纱幕,就为那男人出现时,他可以第一时间观察到男人的形迹。

  男人果然没有辜负虞烨的期盼,子夜时分就神出鬼没出现寝宫内。虞烨屏气凝神侧卧龙床,焦虑不安地等待男人靠近。男人却大异平常的行径,只满足于远远的凝望。

  虞烨不免猜测,难道是男人得到什么消息,已预做防备?

  不,这件事他并未曾告诉过任何人,就算男人乃他身边亲近之人,也不可能预做防备。或许,是男人也怕了,不敢再对他放肆无礼?

  一个害怕得止步不前的男人,更加不配存活于世上!

  落花剑,挟着劲力飞出,钉在寝宫的龙柱上,剑身颤动着发出‘嗡嗡\'声响。原也没认为这样便能伤得了男人,但男人似乎竟凝望得痴了,锐利剑锋恰恰擦过男人左臂。

  男人吃痛地按住伤处,立在柱前的模糊身影,似乎变得更加模糊。

  震惊于居然一出手就伤到男人,待虞烨醒悟,男人已然消失无踪。追之不及,虞烨快要站立不稳地愤怒嘶喊,声音飘荡在孤独地余下他一人的空空寝宫,发出回响。

  仿佛一切不过是他,因长久紧张期盼,而产生的幻觉。

  16

  虞烨接到密报,四王爷已悄然回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虞烨立即派谴张藻前去宣卫仲光面圣,未料卫仲光竟言身体抱恙,无法前来。

  是病了还是伤了?卫仲光,当真是你?所以才不敢来见朕。虞烨决定亲自前往四王府,一探究竟。

  卫仲光还真如张藻回禀所言般,大白天卧病于床。

  大概光着上身难入圣目,虞烨迈进门时,没有放过卫仲光慌里慌张扯被掩身的那一瞬。

  虞烨坐到床边,淡淡笑问:"老四怎么也会生病?"

  卫仲光清臞的脸庞虽然冰寒如常,平素难见情绪比常人深凹一些的黑眸此时闪过一丝汗颜,仿佛在羞愧着什么。

  "回陛下,是微臣前几日有私事出门,不料半路偶感风寒拖延时日,没能即时去早朝面圣,微臣罪过。"似乎真病得不轻,卫仲光虽然话语恭敬,却未有起身临驾的意思,靠着叠厚的高枕,半坐半卧于床上,除了头颅露出,一床锦被捂得密不透风。

  "别口口声声陛下微臣的,你我好歹也是同门师兄弟,你还是朕四师兄。既然此处私下无人,不必谨守礼仪,弄得师兄弟间生份得紧。今日朕闲来无事,不防便陪你坐坐。"

  素来不喜与人亲近的虞烨,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说要陪坐卫仲光。这次,卫仲光的眸中闪过的是一丝惊愕。

  明明有着一双什么心事都藏不住的眸子,偏还要故意伪装出冷漠。虞烨暗暗地揣测着卫仲光这个人。因为目光盯得太紧,卫仲光的额际不由浸出汗粒。

  虞烨伸手要去抚卫仲光的额头,卫仲光稍显惶惑地避开。

  "捂这般严实,也不怕热。"虞烨没有缩回手,顺其自然地去拉掩藏住卫仲光的那床锦被,刚露出些许缝隙,卫仲光就紧忙地使力地扯住。

  "陛下见谅,臣感风寒,受不得冻。"毕恭毕敬的态度,臣对于君最为标准的态度,不着痕迹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不愿与帝王太过亲近的臣子。

  "真病得这般严重......"虞烨故作沉吟,又道:"朕倒好奇,究竟是什么私事,会害你染病?"

  "这......"卫仲光汗流得更多,选择着措辞,小心翼翼问道:"听闻陛下在行宫遇刺,还受了伤,主使乃是何人可曾查出?"

  好嘛,他还未问,卫仲光倒先问起来。是要用行宫之事要胁他么?卫仲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虞烨不屑道:"不过是些屑小之徒,朕的伤无甚大碍,那位主使之人,谅他也逃脱不了。"

  卫仲光垂首,自言自语:"还未查出啊......"骤然一震,抬头谦卑道:"陛下平安无事就好,至于臣的私事,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值得陛下费心。"

  是吗,不值得费心!即使你不肯说,他也定会弄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恐怕就不止是口头上问一问这般简单。

  恰巧四王府总管送来汤药,虞烨随手接过。

  打发走总管后,虞烨端着汤药笑说道:"你既病重得不能起身,免不得朕这师弟要劳动。这两日边境骚乱朕批奏章批得手也酸了,此时倒跑来喂你。"

  刚要喂卫仲光喝药,卫仲光终于消受不住连道不敢,从锦被里抽出右手,露出一条光裸的臂膀。夺过虞烨手中的调羹,就着虞烨手里的碗,别别扭扭地一口一口喝。

  虞烨实在看不过卫仲光太过笨拙的举动,责备道:"小时候被师父骂得那般惨,还是纠正不过,使不来右手。"

  卫仲光沾着不少药渍的嘴角牵出些微苦笑,道:"天生如此,怎改得了。"

  交谈的内容似乎同时引起了二人对昔日光阴的眷恋,同时沉默。

  记得甫入师门,卫仲光远比他要强壮得多,太过羸弱的模样总会受到卫仲光的奚落,甚至大言不惭要充当他的保护者,颐指气使对他呼来喝去。那一切,他都忍了下来,只因为他想变强。

  年纪最相近的两个孩子,总会是相互比较最好的对象,如果不是有卫仲光紧紧逼迫,恐怕他也不会苛刻地催促自己以更短的时日,拥有更大的能力。当他在师门的试炼时首次击败卫仲光的那一瞬,他坚定地露出了轻蔑,卫仲光,再没有奚落过他,反而奋发图强追赶在他身后,无法超越的打击,从此变得愈渐冷漠。

  过早舍弃的那份童年天真,那份曾让他羡慕忌妒到想要彻底毁坏的天真,看到此际以恭敬态度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卫仲光,虞烨已不确定到底正不正确。

  片刻,虞烨终于忍不住打破这份让他莫名难安的寂静。

  "这药,苦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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