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无战事[方崔]花好月圆人长寿 作者:顾雁【完结】(8)

2019-06-21  作者|标签:顾雁 重生 复仇虐渣 民国旧影 历史剧


  崔中石微微笑了,应道:“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们都是党国的人才,喝几瓶红酒算得什么?红酒拿来,大家一起喝是应该的。”
  方孟敖却应上了:“说得好。红酒拿来,大家一起喝,可崔副主任,上次让你走了,这次可不能不喝吧?”
  夜色中方孟敖爽朗地笑着,显得英气勃勃,英俊无匹。
  崔中石摆了摆手:“这就让你们见笑了。我实在是不能喝酒,一喝酒,我容易犯错误。”
  “哎,人生在世哪个不犯错误?你说是吧,队长。崔副主任,今晚高兴,我们一起喝一杯,到时候你要醉了犯错误,还有我们队长送你回去。”徐长武当即从箱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动作利索地打开了要递给崔中石。
  方孟敖点了点头。
  崔中石只好无奈接过,喝了几口。
  可之后不知是哪个提议说要来个行酒令,就说说这今年发生的事,临到谁随便胡诌几句打油诗,这便算是过关了。
  徐长武率先开头,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只是苦着脸说:“今年家里好,美元进不少。法币花不出,只好做纸用。”这乱七八糟的四句,压不了韵不说,还让气氛都静下来了。
  崔中石扫视这一张张年轻的脸颊,生出一股为他们感到生不逢时的感慨来。
  三七年的时候一百元的法币还能买到两头牛,这个时候一斤粮食都要三十七万法币。
  “哎,说这干什么。徐长武,让你平时多读点书,肚子里没半点墨水,连首打油诗都做不出。快喝!”方孟敖捞出一瓶酒扔了过去,徐长武敏锐地接住,拔开塞子一气喝了半瓶。
  徐长武还不忘记调侃,“崔副主任是文化人,还不来一首?”
  崔中石听了温煦地笑了,却是没说话。要他作诗不难,可是自己今年身上发生的事,能做成诗让他们知道么?
  “作诗我不会,倒还是记得一首,很符合现在的情况。”崔中石说,缓缓吟出素有“诗中鬼才”之称的李贺的一首《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此刻□□的军队已经打到的辽沈,大败国军,国共战局由国攻共守转为相持阶段。真真正正是“半卷红旗临易水”,而将来,也必定会来到北平。□□能筑起黄金台吗?
  当他说道最后一句提携玉龙为君死时,双眼凝视着方孟敖。
  他的眼睛是温暖和静止的,然后世界有了焦距。
  诗中金戈铁马杀伐予夺,在他眼中都化成了千帆过尽后的开阔宏远。
  方孟敖一滞,不自觉地扭过头。仍是说:“说好了要作诗,崔副主任怎么竟背起诗来了。喝酒,喝酒!”将酒递了过去,看对方淡定地喝下小半瓶。半句多话也未说。
  “爽快!”方孟敖说,拿过崔中石剩下的半瓶酒,直接对着瓶口又喝了小半瓶。
  随即陷入了沉思,刚刚李贺那首诗……
  崔中石是背给自己听的,他从小就被教育着“不学诗,无以言”,他这是在暗示着什么?
  看着崔中石已经喝醉了的脸,又闹了一阵,将人抱着放进了车。
  崔中石不是特别瘦弱的那种类型,可放在怀里也不重。身子整个散发着浓浓的葡萄酒香,好似他整个人就是一瓶香浓醇厚的红酒。
  引人欲醉。
  方孟敖看着对方沉默睡去的脸,将崔中石的眼睛收起叠好放进对方口袋里,开车。
  吉普在夜里散发温暖的光柱,行驶过后掀起一片尘埃。
  将崔中石带到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地方,刚刚翻了对方的一副,尽管他讨厌这么做,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电话或者可以证明他家地址的东西。
  崔中石醉酒后不像平常人那样,摇摇晃晃地撒酒疯,相反只是静静睡着了,和他的气质尤为相近。这样的醉相,又哪里会犯错误?
  将人的衣服脱下,用毛巾替他洗了脸,抱上床。自己去睡了沙发。
  恍然间方孟敖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
  堂堂的国民飞行大队队长为一个男人服侍更衣,竟做起了佣人的活来?
  但方孟敖没料到的是,崔中石会说梦话。
  正在沙发上躺着快要睡着,却听那男人模模糊糊在说着什么。俯下身子凑近了去听,却不料那人带着酒香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温润的让人内心发痒。
  “晓芸……对不起……”崔中石含糊地说着,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一种令人心颤的疼痛。
  晓芸?那是他爱的人吗?
  “我……回不了延安了……我,我也许要死在那里了……”崔中石断断续续地说着。
  方孟敖却猛然警觉,延安!
  这个人,是□□?
  崔中石是□□,可自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发现,那这么多天他接近自己,都是为了把自己发展为他们的一员吗?
  方孟敖嘴角满是苦涩的笑。
  已经不想再听了。
  可是他能狠下心把这人送到军事法庭去接受审判吗?方孟敖向来心肠软,身为国家机器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零件,却长了一颗会忧会痛的心,这也算是讽刺吧。
  将头抬起,崔中石带着酒气的声音却仍在耳边响起:“我爱你……”
  方孟敖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对方淡色的唇。
  “晓芸……”
作者有话要说:  嗯... 我果然不会虐啊 ..

  ☆、拥抱

  清冷的晨光刺醒了崔中石,睁开眼,却发觉身上未着寸缕。四周也是陌生的装潢,朝四处看了看,桌上一碗黑芝麻馅儿的汤圆下压着一张纸条——
  饭还是热的,趁热吃。
  衣服我放在床头,都是新的,没穿过,不知道你尺寸,你将就一下。
  还有,今晚八点到北定河等我。
  方孟敖
  崔中石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半晌,对方对自己的关心显而易见,还专门去买了自己喜欢的早餐。北定河……到底是什么事?
  崔中石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穿好衣服将纸条带走离开了。
  回到北平分行,却是顶头上司方行长打电话来了。
  急匆匆地赶到方行长所在的二层洋楼起居兼办公处,面上虽平静淡然,心里却仍止不住惊叹方宅的豪华。方行长是哈佛大学毕业的金融高材生,又和孔家和宋家关系向来修好,又是北平分行的行长。政府专门拨了款来建方家大宅。
  光这栋房子的设计,都不知花了多少钱。
  走上二楼的旋转楼梯,在屋外静候片刻,方步亭终于让他进去了。
  方步亭坐在古朴的木椅上,脸上是亲和的笑容。虽是年长,戴着眼镜却分明显出儒雅、可靠和精明来。却是有几分和崔中石相像的。
  “小崔啊,来了?坐。”方步亭说。
  崔中石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然后弯着嘴角坐了下来。头微微低着,一方面表示自己在听,一方面又表现出恭敬尊重的态度来。
  这种事他做来似乎已成本能。
  “小崔啊,你进北平分行已经大半年了。能力有目共睹,我呢,也老了。这好多事情,我也想不清楚。小崔啊,这以后行里的账,可都要麻烦你了啊。”方步亭拉家常似地说,言语间有多和煦,崔中石就有多惊讶。
  崔中石轻轻皱了眉,试探x_ing地说:“行长的意思是……”
  “嗯。”方步亭应了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拍了拍崔中石的肩膀,“事情交给你,我最放心。时间也不早了,你出去吧。”
  “是。”崔中石恭顺地回答,轻轻退出了屋。
  方步亭把北平的账交给他管?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也让崔中石陷入了一生都洗不清的泥淖之中。
  走账,洗白,给人送钱。
  金钱上一切人能想到的肮脏勾当,都要经他的手,尤其是,后来快要要了他的命的民食调配委员会的这笔乱账。
  崔中石是精神上极度自律的人,他无法忍受自己做这样的事,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做,因为组织上还给他下达了吸收方孟敖的任务。
  崔中石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方孟敖的感受了,他的父亲确实不是什么高尚人物。
  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一如既往地坑害别人来成就自己。
  崔中石当时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都要毁在方家父子手里了。
  当晚八点,崔中石穿上藏青西服,戴好眼镜,静静地在北定河旁等待方孟敖。此刻天色y-in沉,月失黑云,清清冷冷又粘稠,似要钻到人心底去。两旁树影珊珊,张牙舞爪黑乎乎一片落在地上。
  崔中石看着看似平静,实则静水流深、波涛暗涌的北定河,生出几分别样的心思来。
  五分钟后,军用吉普车的灯光如一把尖锐的剑刺破黑夜。
  崔中石转身去看车上人下来,一身干练的军装,两臂袖子挽起。相貌英俊无匹,又有些美国人的做派。
  吸收他,保护他。
  把自己这半辈子的时光,直到一九四九,交给他。
  崔中石温和地看着他,面上是让人暖到心底去的笑意。
  方孟敖强自定了定心神,走至他面前,盯着他的眼——
  嘴角艰涩地问:“你,是不是□□。”明明是问句,却仍是陈述的语气。
  崔中石没有低头,深深看进了他眼底深处:“你都知道了,”轻轻点了点头,“我是。”
  方孟敖侧过身,转头看了看黑色的水面,身形有些摇晃。“你就不怕,我举发你,送你上国民党的军事法庭?”
  崔中石低眉,思索了几秒钟,随即答道:“我信任你,你不会。”
  语气是那般毋容置疑。
  方孟敖朝着深深地夜色笑了起来,短暂的笑声,却不复以往的爽朗。
  “崔中石,你是我什么人。我身边的一个潜伏的□□,我竟不会举发他?你也把我方孟敖想的太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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