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 作者:ceer【完结】(32)

2019-06-21  作者|标签:ceer 情有独钟 婚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河身上。

  阿河叹口气:“我没意见。”

  于是,他们开始制定起形婚中的规定来,比如婚前财产公证、婚后不得互相干涉等等……阿河看了两眼就走了,他实在受不了,虽然就是个形式上的婚仪,可怎么感觉真的把心上人拱手相让与人似的,怎么想怎么难受。

  跟宝心见面那天,为了避免尴尬,黎嵩和叶飒都避开了,只剩三个当事人面对面坐着。阿河本想就姜闯的事说点“节哀”之类的话,但看宝心似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便把这些都咽了回去,任由沈郁翔直奔主题。

  宝心大致扫了一眼沈郁翔制定的合约,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其实只要办了真的结婚证,除了婚前财产公证,这张合同在法律上就等于废纸一张。”

  “我明白,这张纸并没有法律效应,只是我们既然做交易,就要有个行为上的规范。如果超出了这张纸上的范围,我们就要考虑是不是终结交易,我这么说能理解吗?”

  “能,就是有个行为准则嘛。”宝心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就两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就接受。”

  “你说。”

  “第一,我没收入,养我。第二,你回这边的时候,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条件一说,阿河跟沈郁翔面面相觑:“我们已经写好了,双方不发生实质关系。”

  “谁要跟你发生关系!”宝心笑起来,侧脸看向窗外:“就是睡在一起。同不同意吧?”

  沈郁翔摇头准备要走,阿河拦下他,迟疑地问宝心:“我能问为什么要有这个条件吗?”

  宝心没有立刻回答,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对着沈郁翔像玩笑般轻声说:“以前你不是挺自信地问过,姜闯有没有你帅吗?我说过,他比你帅多了。”

  意思就是即使天天睡在一起,我也根本看不上你。沈郁翔是这么理解的,这女人怎么跟记仇似的,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记得这么清楚。还是说,她把关于姜闯的点点滴滴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阿河忍不住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嗯?”

  “我觉得,你好像状态不太好。”

  宝心流露出意外的神情,垂着头报以感谢的微笑:“我很好。”

  三人沉默一会儿,宝心又开口:“反正,我会跟你领结婚证,按你家的意见做一切事,办婚礼、做体外受孕,在外面演你的老婆,在家里帮你对付你妈妈。我不会掺合你们的任何私事或者公事,不会管你,也不会给你做家务。我不爱你,更不会多爱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能结婚了,给我点钱我就滚蛋。我就两个条件,养我,跟我睡一张床。接不接受随你们。”

  阿河叹口气,对沈郁翔说:“你能先走开一会儿吗?我想跟她单独谈谈。”

  “为什么?”翔很诧异。

  阿河摇摇头,执意让他离开,于是翔满怀疑问地走了。宝心看着他,直到阿河又问:“你真的还好吗?”

  “怎么了?”

  阿河沉默片刻才慢慢说:“坦白讲,我们俩现在真的很急迫需要你这样一个人存在,帮我们伪装、代孕,只要你愿意,我们求之不得。我相信你不会爱上沈郁翔,也不会c-h-a手我们的生活,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想过没有,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幸福,你可能要长期忍受…… ”

  “我根本没想得到幸福。”宝心说,眼睛看着桌面,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苦笑:“姜闯去了,我还有什么幸福可期待呢?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法改变,我只能往前走。我已经没有自己的打算,只想听从别人的安排,尽快进入下一段生活,至于谁给我安排都无所谓,幸不幸福也无所谓,也许不幸才是对我最好的。你们不过是想要一个表面的伪装,我也是,我也需要在表面上过得去,才能让别人、也让我自己相信,我可以这么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现在,我没法工作,也不想工作,所以我需要人养我。我没法爱人,也不需要别人爱我,所以我要找一段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关系,你们的条件都刚刚好。但是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我需要一个跟我同床异梦的人来确认,我的生活已经步入下一个阶段了,姜闯已经不在了。

  再说了,我一个人痛苦也是痛苦,我也希望你们痛苦。伪装的生活没那么好过。”说到最后,她甚至流露出一点邪恶的表情。

  虽然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词不达意,阿河还是明白了她复杂的想法。他自己现在也是很复杂的。如果沈郁翔跟她一起睡,自己会吃醋吧?会不安吧?肯定会的。可这才是潘小姐要求的,让他真正体会正常人的生活,如果这样两人都能坚持下来,才能证明他们没错吧?虽然并没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可是阿河倔起来也是没法控制的,他就要做的这么极端,才能跟世界、跟自己证明,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绝对的。这种行为就像揭一块伤疤,边痛、边小心翼翼地试探,却根本忍不住。

  于是,他自作主张地跟宝心达成了协议。

第24章 10.2

  潘小姐头次见到宝心时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阿河带了个假头套来糊弄她。她看了手中两人的结婚证半天,又上下端详了宝心一番,终于确定她是个女的。潘小姐心里满是疑虑:瘦成这个样子,生不生得了孩子另说,这能养得活吗?

  沈郁翔在她开口前先制止了:“你跟阿河要求的那些条件,他都替我答应了,我也没别的办法。这回人给你带回来了,我跟她说得很清楚,算是达成一致。你同不同意也就是她了。”

  潘小姐看了宝心半天,那女孩子个子挺高,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因为干巴得脱了相,看不出好不好看来,只觉得瘦骨嶙峋怪可怜的。可是结婚证都领了,自己的要求他们说能做到,实在再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孩子是个模特儿?怎么这么瘦?”潘小姐问。

  “不是,无业游民,得靠你养着。”沈郁翔笑着说,似乎是故意给母亲找麻烦。

  潘小姐把儿子拉到门外偷偷问:“你怎么跟人家说的?”

  “就原原本本都说了。”

  “她能同意?”潘小姐觉得很奇怪,谁家正经女孩子愿意给人家代孕,看她那样子也不像个金钱至上者,她图什么呢?

  “她都同意。反正人我给你找好了,你说过不再干涉我跟阿河在一起。”

  潘小姐欲言又止。其实她跟阿河提的要求,本来是希望他能知难而退,谁知道他居然真的能忍。话是自己说出去的,没有反悔的道理,可是那姑娘y-in森森的,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叹了口气。

  沈郁翔也突然觉得全身都不对劲,似乎身处异度空间,有种奇妙的毛骨悚然之感。他回头,正对上宝心的目光,猛然被定住了,无法动弹。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次见面,她从不与任何人对视,目光从来都是躲躲闪闪的。这种感觉会让人觉得有点奇怪,以为她是在掩饰悲伤,后来才发现,她是单纯地不想与人对视。

  因为她的目光是这样的。不包含任何情绪,两只眸子像无生命的玻璃制品,被她的目光投中,就像被沾满了灰尘的探照灯s_h_è 中,虽然灰蒙蒙,但所有的隐私秘密都被公开在外,不自觉地想要逃跑自保,却无处遁型。

  说得难听点,那就像一双死人的眼睛。

  潘小姐顺着儿子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打了个寒战,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太可怕了。她赶紧关上了门。

  “这孩子到底什么毛病?”潘小姐把声音压得极低。

  沈郁翔缓过神来,把宝心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遍。他以为潘小姐听了这个姑娘还有公案在身会更加反对,所以才提前领了结婚证。没想到母亲把那故事听完,竟然愣怔许久,半晌才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感同身受一般从门缝里目光复杂地看着宝心,喃喃自语:“可怜的孩子……”

  其实,潘小姐是希望能找一个真正想跟儿子结婚的姑娘,把他拉回正常生活中来的,可是又觉得这样骗婚太卑鄙,还不如找一个根本不爱沈郁翔的姑娘,先把形式上的婚姻满足了,以后……再慢慢说吧。潘小姐这时候还坚信着,只要有了孩子,他早晚会回来的。

  沈郁翔跟宝心领结婚证是在六月,办婚礼在七月,法院通告上庭的时间在八月。

  线圈厂被沈郁翔几番挑选转给了一家大厂,但他只卖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赠送给了残联,来确保这家工厂永远保留残疾人职位。他没对厂里的人过多解释,在众人不舍不解不满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婚礼是潘小姐特意要求的。儿子的婚礼对她来说,不只是为了办个形式收回以前送出去的彩礼,还有很多重意味。比如,告诉那些曾经冷眼旁观等待她改嫁的亲戚们,她一个人把儿子带大了,而且比别人都精神、都优秀;比如,告诉商业合作伙伴们,自己的公司要由继承人来接任了,让他们都提前来结识一下这位新老板;比如,告诉沈郁翔和阿河,正常的人生是什么样子,有什么流程,在众多人的目光中,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比如,告诉她自己,最苦难的日子都过去了,在事业上,在生活上,在各方各面,她都赢得了自己的胜利。

  潘小姐要求沈郁翔请来自己所有的同学朋友,她要确保在儿子的交际圈之内,都要熟悉并了解他的婚姻。知道沈郁翔跟阿河之间关系的只有黎嵩跟叶飒两个人,所以,沈郁翔请了除他们俩以外的所有朋友。他知道自己应承了母亲什么,也知道自己承诺了阿河什么,现在,他必须好好演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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