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僧目独角兽 作者:承德皂毛蓝【完结】(17)

2019-06-21  作者|标签:承德皂毛蓝

  男人闻言露出一个带着点志得意满又理所应当的微笑,看来他似乎在情场上没有遭遇过什么挫折,总是一击必中。

  “介意聊聊么?”

  王廌手里碾动珠子的动作停下来,和男人对视:“只能聊聊。没别的打算。”

  看来是还不打算约炮了,调酒师有点蔫。

  他用这样的说法拒绝了并不只这一位男士。王廌坐在高脚凳上晃晃悠悠地玩欢乐球球,只有死掉了等待复活的十秒钟才偶尔和调酒师说说话,大多数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就只是专注地玩游戏而已。

  这家酒吧的x_ing质比之前的那几所是干净太多了,出现一些基佬新面孔也很正常,甚至有些纯属观光的女孩子三三两两到酒吧里来东张西望。

  慢音乐,暗灯光,人声很小,温度舒适,王廌很快活,很轻松。

  下班之后微信群里还是响个不停,明明上班时间已经结束了,但是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王廌也不晓得这些文艺界的大牛怎么每天那么多事情,发一篇文章都要在群里分享,每一个研究员都要出来评价一下,评价出长篇大论,又是骈散结合,文采斐然,拍马屁拍得都一嘴之乎者也。

  王廌不太参加这个东西,他觉得很无聊,这种没必要的微信群里的应酬连庄浮生都参与,大概小孩也是翻着字典查着百度写出来的吧。

  如果要用到你的文章,我自然会对你作出评价,胡乱吹捧,王廌不屑于做。

  他不太喜欢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酒这种东西真的是闲的没事干或伤心的要死的时候的最佳选择。

  他找调酒师要了一杯莫斯科骡子,一手玩欢乐球球,一手举着杯子非常缓慢地品咂。

  吧台边的人越来越少,调酒师双肘支在吧台上,给王廌使了个眼色。

  “聊个天儿呗哥们儿。”

  王廌认识他大概一两年,这个人外号叫胃泰。艺名是个好听的英文,但是王廌已经记不起来了。

  王廌收了手机,把空杯子推给他。

  “再给我一杯。”

  “喝点什么?”

  王廌想了想:“白州吧。”

  胃泰复又回来的时候和王廌脸对脸在那边也坐了个高脚凳:“你和那谁来着,真的分手了吗?”

  王廌满脸无奈:“我以为这是我私人的事情。”

  胃泰反应很快:“这当然是你私人的事情了,但是八卦是大家的事情啊。”

  王廌嘟起一边脸颊,无所谓似的:“是啊,分了,这不借酒浇愁呢嘛。”

  胃泰二十七八,不是基佬,有个娇小可爱的女朋友。

  “我看你们弯弯都怪怪的。基本是没见过几个能处出来爱情的,我女朋友听说你,还一直觉得很感动。结果哥们儿你也垮了啊。”

  王廌听到‘爱情’这个词都有点儿膈应了:“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虽然得不到还是很想要吧。”

  胃泰调侃他:“处个情儿?再试试!怕啥,你一打光棍,小零还不多?”

  王廌不太想告诉他,小零们和我是姐妹。

  “你这话说的不太对,爱情又不产生于情人之间。”

  “怎么您给我说说?”胃泰继续用着调侃的语气。

  王廌手机震动,他划屏看信息,手机的光照到王廌的脸上,让他看起来非常像个神棍。“就是个理论罢了,突然想起来。你要听的话就跟你说说。因为爱情不具有物理实在x_ing,如果需要证明它,就要认同,我是真的相信这个观念,并且我的生活会被它左右。”

  胃泰来了兴趣:“怎么说。详细点儿。”

  “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创造这样的观念。作为情人的某个人,站在另外一个人的远处不肯前进,直到他有了客观证据证明另外的人爱着他,但是往往这个时候是不会产生爱情的,起码我认为这个在观望的人就没有。*”

  胃泰琢磨了一会:“相爱的人不会观望,因为确实相信,所以会直接向对方冲过去。完全不犹豫了对吧?”

  王廌抿唇,片刻后他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你说得对。”

  胃泰摸摸下巴:“你不觉得有些不适合吗,就有些怪怪的。”

  王廌喝了一口白州,感觉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身体。他发出瘫软般快乐的喟叹,眯起眼睛:“给学生解个惑呗?”

  “因为其实不需要产生爱情,情人就会很快乐。为什么非要爱情不可呢,说实话,现在就是各取所需,晚上疯疯,白天还过正常人的生活。”胃泰真挚地说。

  两个观望的人也可以冲着对方跑过去,因为都知道不能证明爱情的实在x_ing,就不让爱情这个观念来左右改变自己的生活。

  只要快乐就行了。

  王廌觉得胃泰真是个神人,说得真准。

  他又抿抿嘴唇,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你是对的。”王廌对胃泰说,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对的。”

  白州很慢很慢地也喝完了,这期间王廌又开始玩小游戏,排名从第三十蹿到了第三。

  前面一名跟他差了一百多。

  王廌找胃泰要了一盘橄榄嚼着吃。

  吧里的人散去大半,时间确实很晚了,胃泰值班要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正在慢悠悠地擦酒架。吴琅和江星渡到现在都没有给王廌发信息问他在那里,恐怕现在两个人或者在单位或者在回家途中。

  王廌喝了三四杯,度数都不高,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让身体暖和起来,他又嚼了橄榄,唯一的一点醉意也很快褪掉了。

  借酒浇愁是不准确的,他明天还要上班,今晚真喝醉了绝对会很麻烦,而且他不会让自己在外面喝醉,喝醉以后会不会说胡话,会不会做一些不合适的动作,都是未知数。

  他不想让这些变量影响自己。

  王廌嚼橄榄嚼得脑仁突突地疼。

  今晚他来酒吧,本身就很奇怪。他不是个借酒浇愁的人,却觉得自己这几天见到吴琅和江星渡都有些难堪。

  他曾经和这两个人介绍过自己以后相伴一生的张铭远,也信誓旦旦地说他们都对彼此忠诚,绝对不会产生那些失魂落魄的gay身上发生的故事。结果事实证明,江星渡这样从来把把自己的真心放出去的人,才不会失望。

  事到如今心里最难过去的竟然不是他对张铭远的眷恋,似乎他对张铭远真的已经没有眷恋了,爱情的消逝和张铭远的市侩也是一样的不可阻挡的变化。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他近日来萦绕不去的失败感,他错看一个人能错看这么多年,还一直像个傻瓜一样想要苦心经营。

  这让他挫败。

  他真恨张铭远,又在这恨里察觉到了对自己的厌恶,厌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看人,厌恶自己追求所谓理想主义。

  或许也不是理想主义,只是不想过分薄情。

  张铭远竟然说我永远欠他的。

  我欠他什么?

  又全是我的错了?我就真的是没有感情的蛇?

  为什么亲人和前男友对我的评价都这么中肯?王廌自嘲,想笑笑不出来。

  约炮也并非不可以,只是欲`望还没有达到非要去约炮的程度。这和缺失感情有什么关系,男人又不是非要交*才能生存的动物。

  王廌吐出一口混合着橄榄和酒味的气。

  他站起来和胃泰告别。

  刚出酒吧门口,就看到了他熟悉的车子,车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套着长硬质风衣。

  这风衣他也有一件,他们一起去买的,那个人掏钱,给他选的糖果色亮晶晶长风衣,穿着就好像随时都要去拍赛博朋克主题的杂志大片一样拉风。

  江星渡背后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和远星般朦胧的灯光,再过几米是护栏和沉睡的江水。王廌在吹拂的夜风里感到一股冷意,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布上了一层小疙瘩,这让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在酒吧里的恒温让他忘了现在还只是春天,夜里温度很低,早晨起来有露水和s-his-hi的雾气。

  江星渡和他远远地站着,都不动。

  王廌不应该这么想的,但是他突然觉得,江星渡这个夜晚的出现,很蹊跷。

  *威廉姆.詹姆斯叙述上帝存在x_ing时曾经这样用爱情举例子。

  14.

  王廌坐上江星渡的车,让对方带他回家。

  遇到红灯车子停下,江星渡转头调笑他一句:“怎么,喝酒都不叫我。”

  王廌正窝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江星渡的大风衣盖在他身上,他像头被温暖怀抱抱住的小羊般昏昏欲睡。

  江星渡没有问他是不是借酒消愁,这让王廌好受多了。

  “闲的没事干,就去喝两杯。没必要叫你。”王廌梦游似的,语气飘渺地回答。

  “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下次有活动的时候。”江星渡向他提起。

  确实有人通过江星渡想要认识一下王廌,至少两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江星渡自己小圈子里的纯一。

  江星渡这种提议当然提出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被王廌断然否决。

  这一回王廌竟然没有拒绝,他闭着眼睛说道“等新加坡的事情结束再说吧。”

  江星渡脸上的微笑突然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像是一朵花骤然变成了塑料制品,他的表情变得生冷起来。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江星渡哽了一下,“这不像你。”

  王廌:“那恭喜你啊江同志,在你数十年如一日的拐带下,我有点想要逍遥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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