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同人）杨戬与孙悟空 作者：阿尧（下）【完结】(55)

“很喜欢。”
孙悟空又强调了一遍。
“就是现在，也没变。我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和折磨，我却没有一刻后悔过我对你的感情，纵然时光倒流，一切重来，我还是会选中你。”
孙悟空顿了顿，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咽喉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不过终于还是说出来。
“但是，杨戬，我累了。”
因为爱，所以累。
孙悟空相信杨戬能够明白。他跟杨戬是同一种人，都是不肯放下的人。杨戬在灭门仇人玉帝王母手下为官卑躬屈膝上千年，要是一般人，早放下了仇恨，就这样算了。杨戬不是别人，他在事情过去数千年后还来报仇。杨戬放不下他母亲的死就如孙悟空放不下花果山。花果山是孙悟空的家，家被杨戬烧了，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没发生就那么算了。
放不下，忘不了，又不能报仇。
想好好地爱他，偏又恨他。
耗了这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年，纠缠这么多年，孙悟空终于累了。
孙悟空心里有一根刺，是孙悟空无能，努力了这么久还拔不掉。现在这根刺让整个心脏化脓流血，无法忽视。
孙悟空深深地看了杨戬一眼，最后看了他一眼，慢慢转身，想要走出第十九层地狱。
“悟空！”杨戬在孙悟空身后道，“我们还有缘分吗？”
孙悟空停住脚步，呆了半晌，最后背对着他说道：“对不起，我真的累了。”
杨戬望着孙悟空远去的背影，脸色依然平静，不过藏在袍袖里的右手暗暗捏成了拳头。
孙悟空，你累了，我可没累。
我布的局，从来没有这么简单。
从母亲死后我就知道，我想要什么，必须自己努力争取，争取到之后，必须要紧紧抓住，你以为你说一句累了就可以跟我一刀两断，你未免太天真。孙悟空，你说我能算计，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算计。

第118章

神妖大战开打，局面渐渐对神仙不利。神仙过惯了安逸的生活，对紧张刺激的战斗生活极难适应，如来佛祖法力未复，强攻玉泉山多日不果，损失惨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庭的很多神仙都不满玉帝和王母的统治，早生叛逆之心，如今趁孙悟空反天，他们得了地藏王菩萨炼制的可抵抗神符的丹药，反叛遁世之人渐多。
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第一个举义旗，来到玉泉山对抗如来。随后，杨戬曾经交好的巨灵神、南极战神、六丁六甲公开反对玉帝的统治。至神妖大战开打一百年整，投靠齐军的神仙包括四值功曹中的值日功曹周登、四大天王中的增长天王、以及中央镇星土德真君。至此，天庭的守备力量被掏空，各界反抗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玉帝王母的统治再也不是固若金汤。
神仙节节败退，妖怪们胜多败少，一个个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准备大干一场。
神妖大战旷日持久，三界打得混乱，原本的规则被打破，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皆被战火波及，再无一块乐土，凡间民不聊生，神妖数量减至原来四分之一。
神妖大战开打一百三十七年，紫微北极大帝竖旗反天，响应妖王孙悟空，妖怪们欢欣鼓舞，神仙们愁眉苦脸，胆战心惊，生怕明天妖怪们就攻入凌霄殿。
一百五十一年，文殊菩萨反天。
两百零一年，大势至菩萨反天。
两百零二年三月，鹏魔王彭飞举从灵山逃走，带领手下飞禽来到花果山重归孙悟空阵营。
如来震怒，下旨谁人捉得鹏魔王，即可位列仙班，若是有罪之人立了此功，所获罪责既往不咎。又命手下所有神佛放弃攻打玉泉山，来攻花果山。
花果山此时的统帅是孙悟空。
从杨戬在冥界第十九层地狱烧毁修行典籍以后，孙悟空便离开迦陀山，住回花果山。杨戬则住在玉泉山，与师傅玉鼎真人等人守卫玉泉山抵抗观音菩萨等人。
杨戬与孙悟空分居两地，多用飞鹰传信，极少见面。
打仗的过程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杨戬没有心思去想那个曾说要永不分离的猴子。时间又过得很慢，慢到每一个清寒的夜里，杨戬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大睁着双眼，就是等不来天亮。
两人偶尔会见面，比如在所有头领皆到场的全军大会上。
见面后，杨戬就冲孙悟空施礼，道一声“齐天大圣别来无恙”，孙悟空就急忙抱一抱拳，回一句“二郎真君风采更胜往昔”。比一般并肩作战的战友还要礼数周到，在繁琐的礼数中显现出一种客气来，让知道内情的妖怪们看得好生诧异。
好不容易见面，也是商量打仗行军之事。孙悟空多数听从杨戬的建议，当初两人情谊深厚不分你我，孙悟空定下齐军的首领是杨戬，这话倒一直不曾违背。孙悟空甚至在某一次众人齐聚一堂时明言“二郎真君计谋出众，孙悟空自愧弗如。”杨戬听罢赶紧回一句“哪里哪里，齐天大圣过谦，愧杀杨戬。”然后两人互相吹捧，客气中带着小心翼翼。
孙悟空和杨戬的关系变得很奇怪，比恋人生疏，比朋友客气，比仇敌温和，要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只能说是“同伴”。同伴，因共同目的而走在一起，等目的达成一切结束，也许分道扬镳，也许永不相见。
妖怪们并不知杨戬与孙悟空如何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显然，妖怪们很乐于见到这种局面。大王终于不沉迷美色了，他们怎能不高兴？杨二郎以色侍人，魅惑妖王，身为男子，却主动雌伏于人下，令人不齿。当年杨戬一把火，烧死一万零七十二只妖怪，仅猴属类便死了一千多，这事可没人敢忘。
活着的妖怪，有些是父母死在杨戬手里，有些是兄弟姐妹死在杨戬手里，还有些是同门师兄弟被杨戬害了性命，总之，与杨戬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妖怪，绝不是一个俩个那么简单，他们的仇恨，也绝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消散的。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孙悟空还肯与杨戬称兄道弟，必是想利用他打赢神妖大战，待坐了玉帝的位子，再杀杨戬还不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花果山的妖怪们表面上不说，心里都暗暗叹服他们大王的智谋。
也有一个人对这种局面表示难过，那就是哮天犬。关于杨戬与孙悟空之间的事，哮天犬从头看到尾，以他的脑子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是一般的情侣吵架，双方可能都不想低头，哮天犬经常劝杨戬，主动去花果山找孙悟空。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嘛。杨戬总以“时机未到”来搪塞，从来不主动去花果山，这一天不知怎么开窍了，摸着哮天犬的头，道：“哮哮，叫上梅山兄弟，咱们一起去一趟花果山吧。”
哮天犬乐颠颠去叫梅山兄弟，回来后发现杨戬正在整队，一千二百草头神整装待发。
哮天犬疑惑道：“主人，去花果山，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杨戬摸摸他的头，片刻，敛了笑意，一挥手里的三尖两刃枪，凌厉喝道：“出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跟随杨戬来到了花果山。
过水帘洞而不入。
哮天犬急道：“主人，孙悟……”被形影不离的花释厄一把捂住嘴，“收声！你没看出真君不是来找孙悟空的吗？”
哮天犬咬开花释厄的手，小声道：“来花果山，不找孙悟空，找谁？”
杨戬将手中三尖两刃枪向上一扬，对身后的手下道：“布阵！”
一千二百草头神纷纷散开，直奔花果山下一座院落，这里是鹏魔王的住所。
草头神将院落团团围住，布好阵防止有人逃逸。
杨戬带着哮天犬、花释厄、梅山六兄弟杀气腾腾闯了进去。
鹏魔王已知被围，早支走随侍左右的狮王象王两个兄弟，自己放了一把火，以使手下趁乱逃走，好报信于孙悟空，不过他们能不能突破大阵成功逃走就不得而知了。
杨戬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只有坐在轮椅上的鹏魔王。
“彭兄有礼。”这种时候还讲礼数的自是在天庭为官多年客气有礼的二郎神了。
鹏魔王并不惊慌，手扶轮椅，移动到窗边，将窗边的鸟笼打开，“真君来得好快。”鸟儿最初不相信笼子被打开，呆了一会才扑棱棱飞出去。杨戬向哮天犬使了个眼色，哮天犬扑过去，将放走的鸟儿全咬死了。惹来鹏魔王的叹息：“真君何苦连只鸟都不放过，他们还未修成道法，只是普通的鸟而已。”
杨戬再次施礼，“彭兄见谅，杨戬实不能让任何人走漏风声。”
鹏魔王转过轮椅，面向杨戬：“真君来此所为何事？”
“向彭兄借一样东西。”
鹏魔王猜到了，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借什么？”
“彭兄的项上人头。”
孙悟空最近很高兴，经过多日详密安排终于救出了鹏魔王，结义七兄弟，活着的就剩下老大牛魔王和老三鹏魔王，如今总算团圆了。鹏魔王与他们许久未见，兄弟三个抱头痛哭，解开了当初鹏魔王阵前投敌的心结，重归于好，开怀畅饮至半夜三更，牛魔王顾忌鹏魔王身体，叫他回去休息，孙悟空才放了鹏魔王走。心里还想，以后相聚的日子长着，明日再去找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