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同人）杨戬与孙悟空 作者：阿尧（下）【完结】(40)

胡胜这个人，缺心眼就缺在这，他做事，可以里外不是人，谁都不讨好，损人不利己。胡胜错就错在，以己之心度人，他以为他自己怎么想，别人也怎么想，比如在他看来，狐王是个坏差事唯恐避之不及，谁愿意当就谁当，他从来没想过，争权，败的那一方必然身死魂灭。
花燕来给他上了一课。
胡胜明白了，原来真的会死人，原来政治斗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胡胜心灰意冷，想要遁世隐居，离开迦驼山。
花燕来几句话就留住了胡胜。
花燕来说，你还记得当初你拉我进山时说的话吗？你要我当狐王，反天庭！你要我统一狐族，带领狐族繁荣昌盛，成为天下第一的族群，然后我们一起坐在玉帝王母的位子上，俯览天下众生！功业未成，你竟临阵脱逃了？
花燕来举义旗反天，胡胜做了先锋。
仗一开打，时间过得就快。
后来孙悟空出世，向迦驼山招降，胡胜敬仰孙悟空，不等花燕来同意，他先拍了板，他平日对下属多有向往花果山义气为重的话语，传到花燕来耳中，花燕来淡淡一笑，并不怪罪，只高深莫测道，那就依胡将军的意思，归顺了齐天大圣吧。
花燕来归顺得莫名其妙。当时，他的势力名望资历，各方面都比孙悟空强很多。
更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是，花燕来在孙悟空出世之前这么多年里面，没有称妖王。
如果他没雄心，当年不可能以铁血手段夺取狐王之位，如果他有雄心，为何不称妖王？
花燕来奉孙悟空为主，在迦驼山继续反天。
胡胜在某一场战役中为救花燕来失手被擒，被神仙斩首示众。孙悟空也被捉上天庭，失去记忆后错手杀了只剩一颗头颅的胡胜。
得力大将胡胜死后，花燕来再无作为，他日日夜夜呆在自己房内，足不出户，连他的贴身侍卫都上百年见不到他。他安静得像一具死尸，什么动静也没有，非要说他在孙悟空被压期间做了什么事，那就是等待，等待孙悟空出五行山。
孙悟空一出五行山，花燕来就派人暗杀他。孙悟空西游前三年碰见的妖怪，很多都是花燕来派出去的。
西游结束，孙悟空与杨戬定下三界之战，花燕来那边也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在孙悟空出生之前的漫长岁月里，花燕来不称王，在孙悟空被压五行山的五百年间，花燕来不称王，到孙悟空要当妖王了，花燕来立即反对。就好像什么东西，别人不要，他也不稀罕要，别人一旦要了，他非得抢。这样的行为简直比孙悟空还幼稚。
但没人敢说花燕来幼稚。
杨戬更不敢小看花燕来。
花燕来，实是杨戬此生遇见的最难对付的对手。如来也难对付，不过如来那样的卑鄙小人，没资格做杨戬的对手。
从安史之乱结束后的二十年间花燕来与花释厄的对决中，可以清楚看出花燕来深谙兵法之道，是个难得的将才。千兵易得，一将难求，杨戬对花燕来是动了招揽的心思的，要不然以杨戬的心性，他一出玄光幻镜就会去杀花燕来，不会把花燕来这个大威胁留到现在。
花燕来与花释厄定在五月十七，午时决战。
花燕来没有遵守约定。
兵不厌诈，真等到五月十七才动手，那就不是花燕来了。
五月十六夜里，戌时一刻，花燕来亲率大军，绕远路，神不知鬼不觉从后面包抄凤鸣山。
遥望着惊慌失措的凤鸣山守城小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跑来跑去，花燕来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走出中军帐，来到阵前，见手下狐狸皆着戎装，各持兵器，杀气腾腾列阵肃立，花燕来满意地点点头。
队列前方走出一人，腰肢纤细，媚眼如丝，虽穿了一身盔甲，看上去还是像个女扮男装的，无一丝军士的粗豪，此人走上前，向花燕来跪下施礼：“参见主上！”说完抬起头，真真是色如朝花，颜胜牡丹，正是专司情报工作在凡间开了无数间妓馆的花朝颜。
花燕来像没看见花朝颜一样，目光直接越过了他，落在队列中，“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请主上指示！”花朝颜见花燕来不看他，低下头，藏好嘴角那一丝意味不明的诡笑。
一个身披虎毛大氅孔武有力的大汉，跪在花朝颜身旁，双手持一面令旗，高举过头，递向花燕来。此人是花燕来手下头号大将胡忠明，多年来追随花燕来，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在迦驼山的地位还高过花朝颜。
花燕来从胡忠明手里接过令旗。
旗帜鲜红，四边用金线绣了云水纹，正中书一大字：“胜”，正是当年胡胜用来号令三军的令旗。
花燕来注视着旗子，目光闪动，双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紧抿的嘴唇显示了他正竭尽全力压制内心的激动。
花朝颜盯着花燕来的一举一动，见到花燕来的反应，眼中射出一抹诡异的光，似乎是嫉恨，又似乎什么都不是，闪得太快，让人来不及捕捉。
兵士直挺挺地肃立，数万人的队伍，悄无声息。一种压不住的杀气在四周盘旋，树木接触到这股杀气迅速枯萎，变黄的树叶落在兵士身上，依然无人动一下。晚风中，木叶萧萧，万籁俱寂，气氛凝重肃穆，花燕来轻轻摸着当年胡胜使过的令旗，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眶竟然红了。花朝颜见此情景，狠狠一握拳，不发一语。
兵士们还在等着花燕来指示。
花燕来飞上天去，将手中旗帜一举，高声喝道：“攻山！”
令出如山，大军潮水般涌向凤鸣山。花燕来与花释厄的决战，打响了。
擅火的妖怪打头阵，起在半空，向凤鸣山的防御罩喷火。
法力高强的狐狸施法将火焰做成球状，投向凤鸣山。
花燕来用的是火攻，不同于以往的佯攻，这次花燕来出动全军，向凤鸣山狂轰滥炸。
电光闪烁，风雷激荡，天幕被数道闪电劈开。本应漆黑的天空被法术的光芒映得亮如白昼。偶有火球突破防御罩投进城内，立马引来妖怪凄厉的惨嚎。人肉烧焦的气味冲进鼻孔，伴随着树木的腐朽气息，令很多妖怪掩住口鼻。凤鸣山上空的防御罩经过数年来不间断的轰炸，在今晚终于显出了疲态。
半个时辰后，防御罩正中出现一道裂纹，迅速扩大。
任谁都能看出，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凤鸣山，旦夕可破。
防御罩内，花释厄站在城头，一身红衣，手持利刃，身后的暗红大氅随风飘扬，在妖法造成的五彩光芒下颇为英武，随着时间的推移，花释厄现出焦急之色，指挥小妖作战的呼喝声，也由和风细雨变成狂风暴雨。
花燕来冷眼望着花释厄，右手向旁一伸。胡忠明立即递过一张弓来。花燕来接过弓箭，叫道：“朝颜何在？”
花朝颜飞速奔至，扑通一声跪下，“属下在！”
花燕来将弓和箭递向花朝颜，脸上带了一丝看好戏的玩味的笑容，“朝颜你以弓箭独步天下，这些年在凡间为了隐藏身份极少使出真正实力，如今凤鸣山兵败已不可逆转，本尊赏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花燕来指着城头上的花释厄道，“那个活靶子，便宜你了。”
花朝颜闻言吃了一惊，直直盯着花燕来，似有千语万言要说，脸上带了几丝悲愤之色。
胡忠明劝谏道：“主上……”
花燕来挥手打断，对花朝颜冷冷道：“你要抗命吗？”
花朝颜惨然一笑，“主上还真是擅长逼迫手下人造反……”不理胡忠明的眼色，继续说道，“主上不必怀疑属下，属下与花释厄早在当年花城还活着时就已决裂了。”
“哦……”花燕来故意拖长音，“这么说来，你其实心里从没把花城当你父亲，也没把花释厄当你大哥？”

第106章

花朝颜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花燕来说道：“我娘被花释厄的母亲毒死，花城也是间接凶手，我从小就恨花家入骨，对主上绝无二心。”从脸上看，实在看不出他的话有几分诚意，这个烟视媚行的狐狸精，就算说着再严肃的话也是一副吊儿郎当勾引人的样子，“花城死后属下宣誓效忠时便说过此身属于主上，为之生，为之死，随你差遣，九死不悔，当年的誓言，朝颜从未有一刻忘记。”
花燕来明显没把花朝颜的话当真，眯着眼睛望着不停抖动的凤鸣山上的防御罩，道：“既然如此，你表现忠心的机会来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将弓箭向后递。
花朝颜一咬牙，双手接过。向前紧走几步，找了个好位置，对准花释厄的红色身影，拉弓搭箭。
花释厄似有所感，从忙碌中停下动作，望着花朝颜的方向，眉头紧蹙，面色阴沉。胡忠明挡在花燕来身前，保护着他。狐狸们列阵施法隐藏了花燕来一方的身影，花释厄望了半天，一无所获，转过头继续指挥战斗。
时光慢慢流逝，花朝颜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箭，一直没有射出去。
花燕来道：“说什么随你差遣，九死不悔，原来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