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歌，厉害。”陆优凡不由衷的夸奖了一句。
赵小新单手撑起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安然的神态。不用表演还有表演看的晚上，着实令人非常惬意。
余纪站在聚光灯下，像一个即将进行重要演讲的演说家，神情专注认真，眼里是半掩半露的深情。“When a man loves a man
Can't keep his mind on nothin' else
He'd trade the world
For a good thing he's found
If he is bad, he can't see it
he can do no wrong
Turn his back on his best friend
If he puts him down
When a man loves a man
Spend his very last dime
Trying to hold on to what he needs
He'd give up all his comforts
And sleep out in the rain
If he said that's the way
It ought to be
When a man loves a man
I give you everything I got (yeah)
Trying to hold on
To your precious love
Baby please don't treat me bad
When a man loves a man
Deep down in his soul
he can bring him such misery
Loving eyes can never see
Yes when a man loves a man
I know exactly how he feels
'Cause baby, baby, baby
I am a man
When a man loves a man”
深情的音乐应和着同样深情的声音，但是这声音调子抓的不准，和小朋友练儿歌差不多，加上歌曲多处高音，余纪唱的都极其吃力，能听出他声嘶力竭的呼喊里没有半分唱歌的技巧。
“这唱的什么鬼。”陆优凡被这歌声逗乐，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小新啊，你快让这大哥下来吧。本来咱们酒吧人就少，他这几嗓子过去以后更没人来了。”
余纪在音乐上造诣颇深，但是偏偏唱歌就是五音不全。可能外人看来他这么做是在献丑，可在赵小新看来，余纪认真唱歌的样子，深情里夹杂着笨拙，笨拙里还带有那么几丝可爱。
余纪唱完歌，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走了下来。赵小新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余纪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触动了，自豪的说：“小新，我改编的还可以吧。”
“把she换成he也叫改编啊，你真好意思说。”赵小新嫌弃的说。
“把调子完全变了，唱出了和伴奏不一样的歌，这确实是改编啊。”陆优凡嘲讽的笑笑，话里带刺的说。
“谢谢你的夸奖。”余纪把头转向赵小新。“十点多了，我们回家吧。”
“慢着。”还没等赵小新回答，陆优凡先一步开了口：“这位先生您想回就自己回，小新的标准下班时间是十二点。”
赵小新点点头，承认了陆优凡的话。
“那我就等到十二点，陆优凡是吧，麻烦您把桌子让出来，这是我的VIP专属座位。”余纪说。
这人还惦记着自己的位置呢。陆优凡用手指了指旁边：“你到旁边桌子坐不就行了吗，旁边也是VIP座位。”
“这不是一个老板和顾客说话的态度，您应该以我的需求为准，自己挪到旁边去。”
陆优凡发火了。“真把自己当上帝了，我是老板，我可以请你离开的，你信吗？”
“我信，不过我也可以去工商局举报你们，侵犯消费者的合法权益。”
“行了行了。”赵小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估计自己再不出面余纪就要开始给陆优凡普法了。“凡子，今晚人也不多，我就先走了。”
“你还没到下班时间，不能走。”
“你去微信群里看一眼排演表，今天本来就没我事。”赵小新站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没给陆优凡说话的机会，大步的走了出去。余纪拿起手机，忙跟在了后面。
“排演表？”陆优凡点进微信群，显示二十分钟之前陈辰发了一条消息，规划了未来一周的酒吧表演安排。
“酒来了。”陈辰这时把调好的酒端上了桌子。“哎，人怎么都没了。”
“还不是因为你。”陆优凡愤愤不平的说。“你干嘛这么晚了才发排演表，再说了你把我和赵小新演出都分开了，这我们两个以后该怎么一起唱歌？”
“凡子，我劝你还是对赵小新死心了吧。”
“你少管我。”陆优凡生气的说。
“你把心意表达的够清楚了吧，赵小新又不傻，真喜欢你早接受你了，之所以一直对你态度冷淡，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现在人家正主都找过来了，帅气有钱还是海归，一张口彬彬有礼的，比咱们高好几个等级。”
“你说这么多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给我去那边上酒！”陆优凡伸出脚狠狠踹向了陈辰的屁股。
陈辰眼疾手快的躲过了肢体攻击，拿着托盘一溜烟跑走了。
不能就这么认了，得做点什么才行。陆优凡将桌子上的toddy统统喝光，心里的那口气一直压不下去。
天上的月亮像是被魔法点亮的银盘子，圆而明亮，裹着一层皎洁清凉的光晕。路上的商店大多已经关门，只剩路灯昏暗的光掩映在月亮的清晖里，将两个高大男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说吧，你什么时候走。”赵小新心平气和的问。
第66章
“我说过不走了。”余纪强调着。
“你不属于这种地方，还是回去吧。”因为白天下过蒙蒙烟雨，小镇并不平整的水泥地上偶尔会出现小水洼，赵小新小心的躲过了几个，却还是在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踩了进去，崩了一裤脚水渍。
“别动。”余纪蹲下身，动作轻缓的为他挽起裤脚，边弄边说：“许璀晗和薄穆私奔到国外了，许家老爷子迁怒到我身上，让许明知在娱乐圈对我下了□□。我，回不去了。”
余纪的理想碎了，赵小新比他还要难过。虽然他曾经为余纪的功利绝望过，怨恨余纪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舍弃自我，可他却也不想看到余纪沦落至此。“活该。”赵小新说。
余纪弄好了赵小新的裤脚，站起身，在路灯下淡然的笑笑。“全是我自作自受。”
“那你的英国呢，国内你是发展不了了，可你英国还有个妈呢，你干嘛不回去。”
“她结婚了，已经不打算管我，把Eva都给我送过来了，现在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身无分文，你如果不要我们，我就要带着上山她去吃竹子了。”街道两旁的竹子静静直立，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知道了要被变为盘中餐的命运，尖细的竹叶开始抖动起来。
余纪在诉说起委屈的时候格外让人心软，但赵小新也没有轻易的被说服。“你的钱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总能养活你自己吧。”
“我把钱都给我妈了，身上只有五万块，全都充到酒吧会员卡里了。”
“败家子。”赵小新气的想暴揍他一顿，但是余纪已经足够可怜，他又不忍心再对这个傻蛋挥下一拳，气愤的加快了走路的步伐，把余纪甩到了后面。
“小新，你要不要收留我啊。”余纪跟了上去，不放心的追问。
赵小新踩在木制楼梯上的每一步都用了沉重的力道。名誉扫地，光环卸掉，余纪一无所有的样子，反倒让赵小新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站在他身边。可是对于他没钱还要乱花钱这件事，赵小新仍然觉得无法原谅。他拉开木门，冲着余纪低吼了一句：“赶紧进来。”
赵小新换好鞋后，走到冰箱前为自己拿了瓶水，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晚的他分外口渴。
一双大手从他腰旁穿过，紧紧的将他环住，紧接着，那人熟悉的的胸膛便贴了上来。赵小新扬起胳膊，用手肘狠击那人胸前。“想在这里住，就别动手动脚。”
余纪吃痛的紧捂胸口，抱怨着：“不至于下死手吧。”
“对付骗吃骗喝的人就得这样。”
“你一声不吭跑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可是用全部身心接纳的你，怎么到我这里待遇这么不一样了呢。”
提起那个晚上，赵小新突然变得害羞。那个晚上他太无助太需要安慰，才会不顾理智去找余纪。在发现自己做了件大蠢事后，他自觉无法解释和面对那晚的事，逃难似的买了票去了青海。想想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他原本以为，从此以后他与余纪天南海北，各自发展，彼此分离的轨迹不会再有交集。却没想世事难料，那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今晚余纪喝的酒不多，从神智到肢体都无比清醒，加上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让某件事有了极大的发展空间。
“咚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余纪的想法。“赵小新，你家孩子你还管不管了噻！”房东阿姨的声音响起，赵小新急忙打开门，在接过熟睡的Eva后一遍遍的给房东阿姨道谢。
在送走房东阿姨后，赵小新把Eva轻轻放到床上，转头小声对余纪恶狠狠的说：“你再把Eva随便扔哪不管，我明天就让你睡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