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犬 作者:viburnum【完结】(7)

2019-06-21  作者|标签:viburnum

  “所以,后来就……”田钺拼命搜寻着相关的记忆,发现确实有些片段印象时整个人都觉得在一阵阵恶寒。

  “臣下狼渗透在警察部门和医院里,这个我刚告诉你了,他们抓到我了,但是没上报,我直接被带到那个管理所,打了一针HZQ。然后又被带到底下酒吧,扔下就不管了。”

  “你没逃走?”

  “怎么逃,周围都是狼,你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过得多惨,咱们猿种没有发情期,所以是没办法在发情期的时候自行调整‘那儿’的柔软度的,可又一身的发情味道,随便哪个狼种都能把你抓住折磨一顿。我那会儿裤子都让血浸透了,从大腿根,一直s-hi到膝盖。”提到过往,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肖雨泽揉揉眼角,靠在枕头上,叹了口气,“我快死了的时候,让人捡回来了,捡我的人,叫蒋鸾,是白未然的管家。他弟弟,叫蒋鸢,就是我开车撞死的那个。”

  “不会吧……那你岂不是……”

  “我没有,他什么都没做。”摇摇头,肖雨泽一声喟叹,“他就把我关起来了,就是这间房。”

  “你就住下来了?”

  “起初也想过跑,我怕他哪天真的会要我的命,可他一直没下手。”

  “就这么关着你?”

  “嗯,他去给我登记注册了,也就是……你懂,我的命,在他名下。最开始他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感觉就好像他在消化他对我的恨,然后也在享受我对他的怕。后来,他偶尔会跟我说一两句话。我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每天都在后悔,从早上一睁眼开始,一直后悔到晚上做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多少原谅我一丁点,不过……当时他哭了。又过了半年吧大概,确定我不会逃走之后,他把窗户外头的铁条拆了。从去年开始,我可以出去,但他都会跟着。这地方是个别墅区,住的都是狼种,就算我想求救都不可能。”

  “那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

  “对啊,我就是在服刑啊,不然呢?我是杀人犯啊,而且不是普通的肇事逃逸,我是故意的啊!就算从这儿出去了,也还是一样得在人类社会里蹲监狱啊!”

  “那至少也是在自己的环境里!凭什么要让他们裁决?再说,你家里人就不找你?!”

  “可能不找吗?可狼种到处都有,尤其是在‘某些’职业里。跟你说几次了,警察要是说这人找不到了,法医要是说这人没有任何生理痕迹可以追查,你还想怎么找?!我是正式人间蒸发了懂不懂?!”

  “……”

  一时间,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被一个看似是巡警模样的人喘着粗气压在警车后座上的恐怖感觉还没有消散,田钺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想了又想,眉头就越皱越紧。

  “不行,你要在这儿赎罪,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认命。”说着,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的男人站起身来,四下观察了一番,看向似乎并没有落锁的天窗,“门是肯定没法走的对吧?”

  “是,从这儿出去是楼梯间,紧挨着客厅。”

  “那就窗户了。”

  “……外头有摄像头的。”

  “有就有吧。”到此为止,吃过了东西,也睡过了觉的田钺,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他没有理会肖雨泽的劝阻,直接拽过椅子,踩在上头,然后一把拉开了天窗。

  有点清冷的凌晨的风钻了进来,反而让他更加精神了几分,先把肩膀试着钻了出去,发现不成问题,他三下五除二,就整个人离开了那间半地下室。

  外头,是一片整齐的Cao坪,天还没亮的别墅区,安静到一定程度。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根金属柱子上,果然有个闪着红色小灯的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他,好像在挑衅一般,而对于已经被逃亡这件事激发出足够多的肾上腺素的田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疯狂,干脆直接面向着摄像头,拉开裤子拉链,掏出股间的玩意儿,就那么在泛着花Cao清香的Cao坪上,长长地撒了一泡热尿。

  过后,他收起那根,拉好拉链,直冲着摄像头抬起胳膊,重重比了个中指,便头也不回大步跑出了监控的视线范围。

  而在监控器的另一端,一直看着屏幕的那双异色的眼,则只是稍稍眯了一下,跟着,那张苍白的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一个莫测的,y-in冷的,同时也兴味盎然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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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三章∞

  

  

  田钺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抓回来得如此之快。

  他起初在别墅区里四下寻找出口时,都没有人跟踪或是追上来,可就在他发现了出口在哪儿,刚刚靠近时,却不知从何处,突然钻出来几个人影,三下五除二,把他扑倒在地。

  他拼力挣扎,换来的,只是被电击枪一下子戳在了肋侧。

  再强壮的雄x_ing,肋下也是弱点,敏感的皮肤被电流硬是刺穿,那种疼痛是无法形容的。痉挛中,田钺恨恨地咬紧了牙关。

  太cao蛋了……

  他果然还是想得太过简单,居然以为自己可以顺利逃脱?居然不听肖雨泽的劝说?居然真的把看似平和的别墅区出口想象成没有任何埋伏可以直接一路奔逃出去的地方?

  如果这不是愚蠢,他自己都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了。

  几个戴着厚口罩的人,把他丢上好像高尔夫球场的车子似的小区巡逻车,一路不言不语,直接送到了一栋奢华到一定程度的大别墅面前。

  外观沉稳大气,裸石色的外墙,黑铁的栅栏门,游泳池周围的暖光灯把粼粼的水波反s_h_è 在高大的树木枝桠间,也反s_h_è 在田钺因为刺痛而表情有点扭曲的脸上。

  巡逻车一直穿过开着一半的栅栏门,穿过那几辆很是随意地停在宽阔的院子里的豪车,最终止步于这栋大别墅的侧门前。

  盘根错节的紫藤缠着灰白色的廊柱,新生的嫩绿色叶片泛着油光,从下方的雕花玻璃门里,信步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色的男人,异色的瞳孔看向毕恭毕敬,甚至有几分溜须拍马地面对着他的安保人员,还有刚刚被从车上拽下来的田钺,扬起嘴角,一抬下巴,他示意了一下门廊右侧的一段台阶。

  几个人心领神会,把田钺拖了过去。

  从台阶往下走,便是地下室了。当然,别墅的地下室不会是y-in暗潮s-hi的,至少,也是刚才那个什么管家家里的地下室那样。但这栋房子,远比那栋大了不是两倍三倍,地下室的豪华程度,自然也是令人咋舌。

  田钺用他残存的鉴别力,意识到跟这套房子相比,自己那一度引以为傲的大公寓,至多,比得上白家一间娱乐室,自己那辆引以为傲的名牌车,大约,也就相当于娱乐室里那张古董台球桌。

  原来,他在白未然面前,什么也不是。

  不,他只是一条狗,而已。

  被扔在地上时,他听见了那几个人的讥讽,其中还有个胆大的,在白未然下楼来之前,凑到他耳根说了句“要是哪天白少爷不要你了,我可以接手,让你跟我家里那条一块儿伺候我……”。

  这样的言辞,让田钺一阵恶寒,那只在他股间抹了一把的手更让他觉得恶心,那种恶心几乎无法准确描述,好像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灌进嘴里,硬逼着咽下肚去,想吐都吐不出来一样。可惜,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几个安保人员快速离去,只留下他拼尽全力试着从地板上站起来。

  膝盖发软,小腿发僵,尝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是扶着旁边的吧台站直了身体,他在听到脚步声时抬头往通向室内的楼梯口看去。

  从那儿,一步一步,这套房子的主人走了下来。

  还是那张欠缺表情的脸,还是那轻蔑的神情,白未然一直走到跟他相隔两三米远的地方,端详打量着他,而后淡淡地说了句“你何苦”。

  真想开口骂街,嘴却不听使唤,田钺只好死盯着对方,死盯着那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所谓高级狼种,把自己的愤恨传达过去。他应该是成功了,因为白未然让他盯得有点不爽,不爽到干脆把彼此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些。

  “现在,还有力气逃吗?”低沉的声音颇有压抑感地问。

  田钺觉得语言表达还是有点费力,于是他决定仍旧使用肢体动作。喘着气,他笑起来,继而再度抬起手,颤颤巍巍,比了个中指。

  白未然的恼火在升级,升级到一定程度,就莫名地有点想笑,那是嗜虐心开始疯狂滋生的狂喜,好像田钺给了他做任何事情的理由,好像咬人的狗不识相的撕咬最终会导致被套上铁笼头。

  高大的男人走到墙边,按下一个呼叫器的开关,又等了很短的时间,几个仆从模样的人就急匆匆跑了下来。

  “大少爷,什么吩咐?”领头的小心询问。

  “把他给我扔到外头池子里去。”那么说着,白未然先一步走出了地下室,而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做了不该做的田钺,在试图拒绝之前,就被几个人拖拽着,又从那一段裸石色台阶上到地面,然后一路跌跌撞撞推推搡搡带到了泳池旁边,并最终毫不手软地直接丢了进去。

  水花溅起来老高,身体还没从电击的后遗症中完全协调过来,田钺根本没法顺利浮在水面上,更何谈离开池子。他只能拼力尝试着在冰冷的水里扑腾,拼力到有几分愚蠢,更有几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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