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犬 作者:viburnum【完结】(64)

2019-06-21  作者|标签:viburnum

  “你没有味道了,我才能随时随地抱着你。”

  “噫——!r_ou_麻!卧槽啊!你看我的j-i皮疙瘩!!死玻璃你能不能克制一点儿!克制是美德懂不懂?!”夸张地摸着自己的手臂,夸张地表达着反感,田钺一脸的悚然,但白未然只是抬头看着他表演,而后就伸出手臂,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

  他刚刚说的,是实话,也是谎言。

  是真心,也是假意。

  是包裹着黄连的蜂蜜,这一口下去,蔓延在口腔里的,真的说不出到底是苦,还是甜……

  他是想随时随地抱着他的,见鬼了!他真的想!!!可就在看到田钺的浏览记录那天,他主动又万般不甘地,投了放弃的一票给自己。

  ……

  从拥抱,到接吻,从床边,到床心。

  两个男人,耳鬓厮磨,两个躯体,纠缠不休,喘息是鲜活的,体温是滚烫的,结合是一次又一次深入的,撞击是一遍又一遍好像永远不会停息的。田钺那天,第一次带着哭腔说了句“还不够!”,他在白未然担心他会不会受不了时一把将那男人推在床上,继而红着脸,低着头,扶着那根,主动坐了上去。

  在另一个雄x_ing身上跨坐着,股间的那根硬邦邦地丑陋地挺立着,s-hi润着眼眶自己扭动腰身,只是被戳刺了几下内部的敏感处又在颤抖中达到了高潮……

  高潮反反复复,激越感持续侵袭到了最顶峰时,似乎也就理所当然可以从悬崖往下跳了。

  田钺神志恍惚的某个刹那,就在最强烈的一波快感袭来的同时,凑上前去,意乱情迷之间狠狠一口,咬住了那男人的颈侧。

  白未然一阵刺痛,忍不住发出半声低喘,而后,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被咬破的皮r_ou_里渗了出来,滑了下去,滴落在锁骨上。

  而跨坐在他身上的田钺,则闭上眼,全身痉挛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哭泣般的轻吟。入口紧缩到让对方都觉得疼了起来,仍旧不想停下索取,田钺潜意识当中,觉得有个空洞在心里形成,扩大,贪婪吞咽着所有的情感,却还是不能填满……

  所以说,就算什么都没被告知,他是不是也照例本能地有所预感呢……

  被抛弃的预感。

  这种预感不强,不弱,卡在一个点上,叫做说不得。

  那是停不下来的猜测,张不开口的疑惑。人人都会在有生之年遭遇几次这种无声的困境,自己跟自己作对,然而就算已经烦躁到牙根疼,也用尽力气去宣泄,还是照例找不到表达的触发点,就像抓痒,皮r_ou_都划破了,还是没有找对真正在痒的地方。

  可能,好多好多时候,我们都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或是该怎么做。

  事后,软到不想动的田钺,就那么躺在白未然床上睡着了。而且一下子就睡得异常深沉。

  洗了个澡,回到床边,高大的男人用一双异色的眼看着对方的侧脸,安静许久,才低低一声笑。

  “你这算是‘礼成‘吗?偏偏在这种时候……”摸了摸脖子上还在热辣辣地疼的血痕,白未然坐在床边,侧身看着熟睡的田钺,用那低沉厚重的嗓音,无比镇定,却也无比惨然地念念,“……破猫……我就要失去你了。你要是听见,肯定又会说我恶心r_ou_麻,可……失去你之后,我这辈子……是真的都不可能再像现在这么幸福了啊……”

  ……

  白未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田钺还是想回自己的世界的,他也该回去。而自己的血可以洗干净田钺的血,过后是很有可能会严重折寿,但即便如此,他也愿意那么做。所以,这几条加起来,结论只有一个,他会为他做到极致,然后跟他分开,放他自由。

  就算他并没有问过田钺想不想要这份自由。

  可不管怎么说,他把自己的血给了对方,洗掉了所有的污浊。

  整件事,最担惊受怕的,是鹿瑶光。他想了很多办法,克服极大的心理压力,还是办到了,而这绝不是因为白未然说出了任何事,所有后果,自己承担,绝不连累他。

  手术过程中,田钺是昏迷的,而白未然始终清醒。这是他提出的要求,他亲眼看着自己二分之一的血流过去,一点一点,把对方的血清洗完毕。他确实觉得渐渐虚弱,他也知道这样应该是真的会折损他的寿命,并且十有八九,会让他失去最实际的东西——地位。但,那都不重要了。

  术后的白未然,精神状态还好,他告诉鹿瑶光,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身体沉重懒散,没什么力气,可能,需要挺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他又看看旁边被叫来帮忙的白已然,一个苦笑,然后说,当初,你讲的一点没错,我和他,压根就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大哥……”白已然眼眶红了,想说几句什么,又喉咙发哽,最终,他只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凑过去,抱住了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把自己的脸颊,贴住了对方的耳根。

  他看见了兄长脖子上的咬痕,惊讶,震撼,但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你和他,连礼成都办不到!”

  “他和狼种本来就不可能有结果!!”

  “你要真在乎就放他走了!!!有本事你放他走啊!!!”……

  这些曾经说过的话,现在看来,字字句句,都翻了倍的,让人心里无比刺痛。

  可能白未然是真的在乎了,是真的有本事了,因为他真的,放田钺走了。

  最后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他表情沉静,目光却好像最初的牢笼一样,死死锁住了对方的身影。

  田钺让白未然有了做一个不完美,然而鲜活的人的体会,他是唯一的一个可以改变这孤高骄纵的冷血王者的存在。然后,这王者把自己的“冷血”给了他,并且直到那一刻才领悟到,原来,血都是热的,都是流动的,所有人,都一样。

  最后摸了摸对方的手腕,摸了摸那条伤疤,白未然离开了管理所。

  他觉得,就在转身时,他把自己的心跳也留给对方了。不然又怎么会每多拉开一寸距离,心就枯萎了一分?凉了一分,死了一分呢……

  摸着田钺,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有心跳。

  离开田钺,他才明白真正的两人间的障碍,从来不在别人手里,而在自己心中。

  ……

  大约在第二天凌晨时分,那个昏迷中的人,醒过来了。

  他在自己的公寓里。

  所有的摆设,都还是老样子,记忆中的位置。家里一尘不染,就像刚刚让最专业的保洁员打扫过。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钱包,他所有的证件,已经解冻的银行卡,都在里头。钱包旁边,是他那辆玛莎拉蒂的车钥匙,和公寓的钥匙。

  两串钥匙旁边,是一个白信封。

  田钺坐起身时,从宽大的玻璃窗外透进来的,黎明前的光,把窗帘上的暗纹隐约映在他身上,逆着光,他的轮廓如此清晰,但他整个人,是房间里最暗的地方。

  用还有几分麻木的指尖摸到床头灯,打开,田钺发现了钱包、钥匙,和信封。

  安静到连折叠着的纸张被抽出来,然后又被打开的声音都清晰可辨的房间里,直到信封里的字条被读完,放下,都没有半点其它的动静。

  而放下信纸的男人,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景致,看着下方已经开始有车流的街道,又回头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好半天,似乎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喊出来也好,却只张了几次口而已,喉咙里有无形的东西,哽住了所有词句,让他意图喷薄而出的,都统统被卡了回去。

  那封信上,是两个人的字迹。

  最前面的,是白未然的字,他认识。

  那段内容,简单到好像一条通知,官方到好像一则说明。只告诉他,他自由了,不要再试图回来,也不要与任何狼种联系。财产已经解冻,卡里还有转入的补偿金,可供东山再起使用。生命安危不必担忧,HZQ药效已经消除,即便遇到狼种也可安然无恙。换下来的血液也已经销毁处理,尽可放心。唯一的请求,就是保守狼种的秘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请不要外传。感谢。

  没有落款,没有其它任何补充的东西,如此而已。

  然后,在这段文字下方,有几行潦Cao的字,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写上去的。

  “田钺,我是已然,时间紧迫我只能告诉你最重要的事。我大哥是真心对你!他用了自己一半的血把你的血洗干净了,这会让他折损一半的寿命!鹿爸不让我说,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他不是真心想丢掉你,你懂吗?!拜托你,好好过你之后的生活,结婚生子也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也罢,都别忘了我们!我真的会很想你!我大哥更是”……

  后面,就中断了。大约,真的是时间太仓促,来不及偷偷写下更多的话。

  田钺在窗边站到脚跟酸痛,才默默走到浴室,打开了灯。

  低头看,胳膊上的针孔还在。

  抬头看,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就在镜子里,自己那张看了三十几年的脸上,那双理所当然本该是黑色的眼,有一只,已经变了颜色。

  淡淡的,清冽的,透彻的,浅香槟色。

  这是那个男人的色彩,这是那个男人独一无二的标记,然后现在,这标记刻印在了他眼眶里。

  他不知道,假如他用这只眼睛流泪,会不会觉得痛,流下来的液体,是有着属于自己的火热,还是属于对方的冰冷。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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