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犬 作者:viburnum【完结】(12)

2019-06-21  作者|标签:viburnum

  “你……离我这么近,不觉得呛吗?”他问对方。

  “还好吧,味道的感知是因人而异的,再说,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对发情素抵抗力很强。怀孕是会抑制雄激素的,这几个月,我感觉白了三个色阶,皮肤比小时候还好,连胡子都要好几天才长出来一点点。”边说边往上lū 了一下袖子,康樵看着自己虽然有着男x_ing结实的肌理,却真的好像女孩子一样细腻白嫩的皮肤,而就在袖口被拽上去之后,小臂接近手肘的地方,就隐约露出来一点刺青的线条。

  “你……”看着那里的纹样,田钺欲言又止。总觉得就这么跟这个毕竟是狼种的男人聊起来很是奇怪,更何况,还是个身怀六甲的男人,就更是怪上加怪。但对方发现了他试图隐藏的兴致,只是温和地笑笑,便把袖口又往高处卷了卷。

  图案清晰地展露出来了。

  那是一个剪纸模样的纹身,好像民间过年时贴在玻璃上的窗花,造型是一匹红色的小马,精致异常,同时又带着灵气,生动到好像可以在皮肤上跑来跑去。

  “我家那个准爸爸是属马的,名字又叫‘骏骅’,我就做了这么个图。这是别的纹身师给我做的,不过,我家那位身上的过肩龙,倒是我的活儿。其实过肩龙有点匪气,可我是属龙的,他非做这个不可。那会儿年轻气盛,他还跟我装顽强,说不用休息一次做完就好,结果线还没割完,就疼得想逃了。”边说,边笑,怎么看都是个幸福到令人嫉恨的人放下袖子,看看还在听着的田钺,稍加思索,才再度开口,“狼种的刺青,要么,跟对宗族的忠诚有关,要么,就和家人有关,尤其是伴侣。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就告诉你吧。北狼王白子虚的双胞胎弟弟——白上林,身上最大的一处刺青,就是我做的。那年是他和鹿瑶光‘礼成’二十五年,用猿种的说法,就是‘银婚’。为了纪念,他在背后纹了一头站在罂粟花丛里的雄鹿,鹿抬着头往上看,上方是北斗七星。有一颗最大最亮,那颗是北斗第七星,星名就是‘瑶光’。”

  “……”

  田钺听到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只有在言情剧里才会有的故事,而这故事情节美好到显得虚幻。且不说白子虚居然有个双胞胎弟弟,这个人居然还就是鹿瑶光的伴侣,且不说男人与男人之间这种田钺暂时还无法接受的爱情模式,单从爱情两个字出发,能真的做到这个地步,又有几人?他见过情侣或是夫妻做配对的纹身的,可在相伴二十五载后,在银婚年里,刻印上和伴侣名字意义相关的刺青,这种仍旧浓郁的情感,这种异常强烈的表达方式,又怎么能不让人慨叹?

  “狼种……都这样?”他皱着眉头问。

  “都这样,表达方式不尽相同,可,一旦结为伴侣,就都是一辈子的事。”康樵边说,边扶着地小心站起身来,停顿了片刻,提起脚边的手提箱,“田先生,狼种并不坏,不是人人都完美,可人人都是有血有r_ou_有x_ing情的。早晚,你会发现这一点,我虽说只是个不该多管闲事的外人,可还是想劝你一句,先别急着拼命逃,多听听,多看看,说不定……就会有根本x_ing的观念转变呢。”

  “根本x_ing转变?”田钺听完,只重复了这么一个词,就忍不住干笑了出来。

  康樵听着那笑声,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不可以吗?”

  “是不可能。”把自己缩在床垫上,田钺将额头抵住膝盖,“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前一天还风风光光,第二天就成了阶下囚?你让我怎么‘转变’?”

  话,说得并不算尖锐,只是有点悲哀而已,可能正是这种悲哀感染到了对方,康樵沉默了片刻,再度坐在了笼子旁边,他把手往里伸了伸,够到田钺的裤脚,轻轻拽了一下。

  “别碰我,碰了还要洗手。”自我讥讽地说着,缩成一团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在闹别扭,“你不怕弄一手的s_ao味吗?”

  “……这是谁说的话?”康樵愣了片刻,又似乎找到了可以自圆其说的答案一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北狼王,对吧?据说他为了白未然要养你这件事,大发雷霆来着,还专程跑过来质问。”

  “何止,你们不都这么觉得吗?不都说我带着一身的s_ao气吗?”整个人愤愤起来,田钺抬起眼看着笼子外面的人。但对方只是皱了皱眉头,脸色并没有被攻击了的那种下不来台的难看。

  “这是狼种对于鬻犬的歧视x_ing说法。尤其是高阶层的狼种爱说这种话,可我没有。”

  “你不是高阶层的?你爸不是那个什么……”

  “吴越王。”

  “是啊。”

  “可我没有歧视啊。”把自己的观念再一次告诉对方,康樵表情有种刚才一直没见过的严肃乃至凝重,“狼种也是有观念上的派别的,对于鬻犬的态度,我和鹿瑶光持同一观点。”

  “……什么观点。”

  “鬻犬也该有基本权利。就好像犯人也是人一样。虐待和侮辱都是不对的。”

  “鹿瑶光也是这个看法?”

  “是啊。”

  “可他把我关在那个什么狗屁管理所里头不让我出来啊!”

  “但管理所的监护室不是笼子,他只是暂时要控制你,不是要饲养你吧。他至少没说要给你戴项圈对不对?另外,他跟你说过侮辱x_ing词汇吗?”

  这么一提,倒是正好戳到田钺软肋了,稍作回忆就会想起来,鹿瑶光是真的没有过分对待他。只不过他当时气头上,把什么都看作是虐待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终究还是有种自己理亏的感觉,田钺沉默片刻,放弃了争辩。

  又安静了一会儿,他就像个拒绝道歉的小孩子那样,用转换话题,来暗示对方自己知道错了。

  “那,这个发情的味道,是真的那么糟糕吗?”

  “嗯……怎么说呢。”也明白这个火爆脾气的猿种不会轻易承认冤枉了别人,康樵倒是淡定释然,决定顺着话题往下聊,假设之前的都没发生过了,“其实,这个味道与其说太糟糕,不如说是太好了。”

  “什么?”

  “发情素HZQ只是一种刺激x_ing药物,本身没有味道,进入体内之后,会激发自身荷尔蒙释放气味。狼种身体里本身就带着发情素,定期起作用。你们没有这个东西,只能靠外力激发。激发出来的味道嘛,其实每个人闻到的都不太一样,但都是可以让人感觉欲罢不能的气味,最有安全感,最有冲动,最好闻的那种。其实有点像香水,总有一个主要的味道在里头,其余的都比较模糊。比如我家那位,就是混着檀香味的,他说我是小苍兰的味道,我自己是不知道是不是哈,毕竟这个味道自己不是很能感觉得到。另外,我还闻到过别人有刚洗过的被子或者香Cao冰激凌之类的气味。反正……主味道是你会觉得特别喜欢的那种,次要的味道都像是c-ui情的。”

  “……那我呢?”

  “你的话……”康樵闭上眼,像是在感觉透过口罩渗进来的气味,但才几秒钟,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抱歉,可能是我现在荷尔蒙比较混乱,我闻着你有种刚刚晒过太阳的小n_ai猫的味道。”

  “啊?啊??”

  “真的,别问我了。”摇着头摆了摆手,康樵拒绝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趁着白未然还从老宅没回来,我还能再多跟你聊聊,就选个更有意思一点的话题吧。”

  一提到白未然,田钺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但在压抑和抵触过后,一种隐约间有了什么灵感一样的感觉逐渐浮现。沉默中定了定神,他尽量泰然地开口问:“那,这个白未然,到底有多厉害?”

  “他啊……应该说,是强到无法理喻吧。”康樵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多了点感叹,“狼种都是很拿等级当回事的,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吧?那是因为等级真的决定了一个人的自身条件,不管是相貌,还是体力,还有智力,心理素质,都是等级越高越强。普通人社会地位高有时候只是命好,生对了家庭而已,狼种是生在什么阶层的家里,就真的当之无愧这个阶层。不过,帝君比较特殊,是王君变异来的,但只有双方都是王君的时候才有可能生出帝君。所以,很多王君不肯屈尊和臣下乃至庶人结合,就是因为总想着也许自己家会出一个帝君。”

  “那你的意思是……王君跟别的阶层在一块儿,就生不出帝君来?”

  “何止。狼种有下行x_ing遗传基因特质,就是说,如果我家那位是臣下,那我就算是八辈王君,孩子也只能是臣下,不管是我生还是他生。明白吗?”

  “说老实话,不是很明白,百分之八十吧。”撇了撇嘴,田钺控制着自己忍不住去盯着人家肚子看的视线,“那,帝君也是只能跟帝君才能生出帝君来?”

  “啊……不。帝君没有生育能力。”

  “没有?!”

  “对啊,先天的遗传缺陷。不管是生,还是让别人生,他们都做不到。”

  “是吗……”

  “不过,家里能出一个帝君,还是很风光的。据说北狼王当初一看见自己孩子是异色瞳,就高兴到疼都忘了。就因为帝君是天生的狼王,不用竞争,可以直接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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