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把力量都集中在一处。
萦绕在他精神网上的白光慢慢亮起, 开始一点点地把精神暗示的边角吞噬掉，灼烧一般的疼痛传递到暗示者的精神里, 格拉芙身体微微一抖，嘴角再次溢出一丝血丝。
她痛得有一瞬间的恍神, 慌忙中构筑的精神屏障出现了裂痕，一双眼睛在裂缝中慢慢睁开，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格拉芙一个激灵稳住心神，急声道：“……我说过没有用的，你根本没办法在我这里知道什么。”
她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一道阀门，信息的禁区一旦被碰触，阀门就会打开，她的精神就会进行自我毁灭，直至把她整个人的记忆和情绪全数清空。
她忍着疼痛咬牙定了定神，哪知却听见西泽无所谓地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根本没打算了解你的心路历程。”
格拉芙听得一愣，下一秒便见裂缝中的那双眼睛浮起一丝亮光，那光芒像是有某种神秘的吸引力，吸引她投进它的旋涡里。
等她意识到那是一个极普通的精神暗示时，一切已经晚了。
“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把这破比赛场的隔离网给关了。”
格拉芙双眼瞬间失神，整个人像是被上了发条，哆哆嗦嗦地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
西泽的暗示要求很简单，只要他能短暂地吸引住格拉芙的心神，这种简单的要求仅仅需要一个初级精神暗示便可实现。
换着平日里一些复杂的精神暗示就要麻烦得多，不仅废话多的是，需要的暗示程度也会更高，不直接面对被暗示者，还不那么好实现。
得亏精神吞噬的疼痛短暂地牵制住对方，西泽一股脑把暗示的要求说完，过了一会便听见对面抖着声音回应：“好……的……”
看来是控制住了，但西泽没敢松懈精神，只张口低声对旁边的奥斯维德说了一句：“安德烈。”
奥斯维德心领神会，转身返回地下通道，不一会便见狮鹫嘴里叼着安德烈后颈的衣服飞出来。
那边的格拉芙在暗示下将赛场的隔离网关闭，只听嗤的一声，罩在赛场四周和上空的一层网状物一点点消失不见。
“走！”西泽猛地把剩余的精神彻底吞噬掉，格拉芙惨叫一声，没支撑住翻倒在地，昏了过去。
白虎一爪一个，把西泽和奥斯维德拎在爪里，跟在打头阵的狮鹫身后飞出赛场。
刚一落地，西泽便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声响，他顺着声音走到狮鹫面前一看，却是它叼着的安德烈慢慢醒转，大概是还有些迷糊，他眨了眨眼，半天才伸出手挥了挥。
“……老大？”
西泽忍不住有些惊喜，他喉结微动，半晌才含糊地应了一声，上前用力摸了一把安德烈的脑袋，示意狮鹫把安德烈放下来。
狮鹫把人吐在地上，低鸣一声，把脑袋凑到西泽面前，讨好似的蹭了蹭。
西泽被它蹭了一脸毛，只得无奈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目睹这个画面的安德烈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个黑大个……怎么有点眼熟？”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迷迷糊糊地抬手在狮鹫脸上摸了一下，换来对方一阵不太友好的嘶鸣。
安德烈顿时吓得缩了缩：“卧槽，这么凶？”
奥斯维德刚走到近旁，就听见这位猎星的大兄弟嘀咕道：“不对啊……老大你不是都喜欢软绵绵毛绒绒的精神体吗？你还天天跟我们强调说精神体摸起来手感不好的都不要，最好是那种大小刚好能抱在怀里的尺寸，这黑大个凶不拉几的，毛也一般手感，你怎么跟它那么亲热啊。”
西泽：“……”
他疑惑地走到安德烈面前左右看了一阵，觉得他可能真的伤得不轻，精神还处于半损伤的状态，脑子不好使，居然没认出来狮鹫。
狮鹫显然听懂了安德烈的吐槽，它悲愤地长鸣一声，想往安德烈脸上下爪，被奥斯维德低叱了一声，这才不满地在对方脸前一寸处顿住。
安德烈吓得倒退几步，抬头看见旁边的奥斯维德，咦了一声，前言不搭后语地道：“你……不是那个近卫兵团的希尔中尉吗？嘿嘿，这是真人还是假人啊？”
奥斯维德和西泽面面相觑，这中尉的军衔起码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安德烈是记忆混乱没跑了。
结果下一秒又听安德烈道：“昨天……嗯不对，是前天，评选里你拿了第一，我们老大都气死了。”
奥斯维德听得莫名其妙，向西泽投去疑惑的眼神，后者隐约有点不妙的预感，刚琢磨了个开头，还没捋清楚这是哪年哪月的哪场评选，不省心的失智部下又继续道：“就是那个……星云网最想和他睡的对象评选啊……希尔中尉拿了第一，老大还不服气。”
“嗯……我想想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安德烈砸吧着嘴，开始憋着声音学习西泽的画风，“我相当怀疑大家的审美，联盟现在简直世风日下！一根木头的床技恐怕都比这人好，木头摩擦摩擦好歹能生个火热乎呢，跟这人磨擦能干什么？！削冰棍吗……呜呜呜……”
西泽感觉安德烈再乱爆他的陈年旧闻，这手下可能就不能要了，他当机立断捂住安德烈的嘴，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走吧，他脑子坏得不轻，得送回去琥珀修一修。”
西泽镇定道，一回头却见奥斯维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狮鹫。
狮鹫蔫了吧唧的，好像受到了某种打击，耷拉着翅膀垂下脑袋，只见它庞大的身躯急速缩小，眨眼的功夫身围便缩成手臂长短。
它可怜兮兮地啾咪啾咪地叫了两声，扑扇着小翅膀飞到西泽胸口。
西泽：“……”
奥斯维德：“你要是喜欢的话，其实它能缩小的，这样好摸一点。”
西泽面无表情地把狮鹫抱进怀里，本来还想义正辞严地表示自己并不是这么看重精神体形象的，结果手心按在那变得柔软轻盈的毛发上，忍不住一薅再薅，薅得狮鹫背毛都快半秃了，还不舍地罢手。
奥斯维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西泽正想竭力澄清一下，却冷不丁感到奥斯维德的气息凑到了他的耳边。
“还有，我的床技不好吗？”
这下措不及防，西泽手一滑，差点薅掉狮鹫一坨毛。
他幽森的目光随即落在安德烈身上，决定等安德烈好了之后把人发配去彼岸星守墓。
收回视线后，他状似正常地拍了拍奥斯维德肩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比我还差些。”天知道他其实也没什么床技可言就是了。
奥斯维德没有拆穿他，看着对方微红的耳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西泽没看见他的表情，他拍了拍狮鹫的小脑袋，硬是给他转了话题：“先变回正常大小吧，安德烈还得你驮呢。”
狮鹫欣然变大，大概是新习得了这种讨好的方法，它看着安德烈的眼神终于没那么危险了，勉为其难地把人往背上一甩。
众人休整了一下，这才辨别着出来的方位，一路沿着选手通道往出口走去。
出口外面正对着观众席，西泽抬头看了看，奇怪道：“为什么观众席上几乎没有人了？”
这场馆能容纳数十万人，此时坐席却空空落落，只有零星几个区域还有人在游荡。
西泽通过五感探视了一下就发现，这些人的状况也不太对劲，超强的视力让他看见大家呆滞的眼睛和变得异常强壮的身体，每一个都和安德烈之前的情况很是相似。
奥斯维德也皱起眉头：“近卫队的人也不在。”
西泽听见他的话后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格拉芙的精神世界里看见的那个信息片段。
尽管只是一晃而过，但是他不会搞错那张脸。
那的确是奥斯维德那位叫做利昂的副官没错。
然而画面中不只有利昂，如果他没记错，当时利昂身边站着的正是联盟大总统，以及……本该和他一起在赛场中的伊米尔。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晚了一点_(:з」∠)_
狮鹫可大可小，可凶可萌，不薅一把吗？
为了博得西泽的喜爱，凶兽的尊严可以丢！
第71章 双重领域
西泽把发现的信息告诉奥斯维德。
奥斯维德：“你确定？”
“虽然只有一闪而过的画面, 但我很确定。”西泽点了点头，“利昂、总统还有伊米尔。”
奥斯维德脸色沉了下去，利昂是他的副手, 也是这次星云杯决赛的安保负责人之一，他跟在大总统身边执行护卫任务确实说得过去，但加上一个伊米尔那就有些不寻常了。
进入第二轮比赛的选手是一起进的赛场，他清楚记得伊米尔当时也在, 只要比赛不结束，赛场就会一直处于隔离的状态, 里面的人没办法轻易出去, 刚才要不是西泽通过精神暗示反过来控制格拉芙，他们现在还在赛场上待着。
伊米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他会和那两个人在一起？
“你能分辨得出当时他们在哪里吗？”奥斯维德道。
西泽闭上眼睛反复回想：“那一层的过道比较特别, 不像是普通的观众席。”他看向观众席, 在扫过一排又一排座位后，视线最终落在一个地方——那是贵宾室所在，抛窗式的包厢两侧是一条装饰讲究的过道，西泽假设自己现在是格拉芙的视觉, 他顺着记忆看过去, 一直看到了左侧过道的尽头，此时那里空无一物, 但可以肯定，利昂他们曾经从那里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