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玄亮后话 作者:一江枫雨【完结】(11)

2019-06-19  作者|标签:一江枫雨 前世今生 古典名著 历史剧


  已经是深秋了,许昌城外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这次决战,司马懿两个儿子司马昭与司马师全部战死,司马家族一百八十九口,除司马懿自己躲在井中,其余全被诛杀,司马懿终于切身的感受到踏着别人的尸体走向权利顶峰的王,是多么的冷酷,他曾经狂热的靠强权与武力征服一切,他曾经是多么无情而可怕的人,如今报应在自己身上,更可怕的是,司马懿一直以来坚信的人生信条突然被摧毁了,他不知道还要去相信什么,他无所适从。
  司马懿躲在井里的第三天,姜维揪着他的衣领子将他甩在孙权与刘备面前。
  被五花大绑的他面容憔悴,发丝散乱,浑身异味,他满是惊恐。
  “仲达,久违了···”
  “司马懿,诸葛亮刚要开口,就被陆逊打断。
  抬起头来!”陆逊厉声喝道。

  ☆、告白

  陆逊很恨司马懿,当初魏国南征东吴,他的y-in谋诡计使得东吴损失无数的兵马钱粮,从此东吴将士与司马懿结下血海深仇,很多建康的老幼妇孺恨不得啖其r_ou_寝其皮,临行前还叮嘱他要亲手割下司马懿的脑袋。
  “伯言,不要动怒,两国交兵,岂能不结下仇怨,不过如今我方大胜,还请伯言放宽心胸,仲达已成阶下之囚,请大都督不要折辱他了。”
  也不知为什么,孔明每次看到司马懿就觉得看到了周公瑾,他至死都忘不了,公瑾死前大呼,既生瑜何生亮,让他痛彻心扉,他再不允许,谋士相争必有一死的情形,他一定要保住仲达的命。
  司马懿悄悄地抬头看了孔明一眼,他正悲悯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他以前最讨厌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们的可怜让他自己无地自容,可是如今,自己已失无所失,这样的眼神,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Cao,让他瞬间很想依赖。
  司马懿心中突然一酸,又缓缓低下头去。
  “丞相说的对,大汉素来以仁义为本,晋国已亡,成为亡国之君对司马先生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我们虽然没有资格命令大都督放过他,但作为盟友,我衷心想劝大都督一句,人间最大的美德是饶恕,终有一天,大都督会体会到饶恕的智慧。”坐于正中间的帝王缓缓开口,仿佛长者对着少年,又仿佛君主对着臣子,这番话是那样诚恳,像温润的水,流进陆逊的心中。
  陆逊突然明白,为什么诸葛亮和刘备能携手走到了今天,他们不仅有共同的崇高的理想,更有契合的最柔软的善良,他们热爱人世间的美好,虽然攻城略地杀伐决断,可他们内心是那样纯洁,不染血污。
  他们二人定是都明白彼此的柔软与善良,更明白彼此的艰辛与理想,他们就像是各自灵魂的另一半,所以他们爱的炽热,爱的疯狂。
  也许,他应该听刘备的劝,毕竟,那也是孔明的心愿,他最爱的人要保自己仇人的命。
  司马懿在狱中又过了很久,直到冬天来了,许昌的第一场雪落进了天牢的柱子,雪花晶莹,落在脸上凉凉的。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从曹cao想到曹丕,从曹丕想到孔明,又从孔明想到自身,现在,他宁愿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宁愿信步游览大好河山,宁愿寄情山水做个快活神仙。
  狱中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安详。
  外面的局势依然在变,孙刘两家正向当初盟约的那样,刘备拥有冀州,并州,孙权拥有青州,幽州,北方各地政府都在交接事务,百姓和土地,城池和赋税,钱粮和礼法,各地官员都重新开始张罗,由于蜀军所到之地,百姓拥护,万民爱戴,所以天下人人相信,大汉定会中兴,孔明的隆中对,倒是快以这样的方式实现。
  陆逊今天就要离开许昌回洛阳了,这是与诸葛亮短暂相聚后的又一次离别。
  陆逊是个淡然的人,他从来不会有像刘备,周瑜那样炽热的情感,他对什么都是云淡风轻,对万事看的很开,可是也很悲哀。
  这一次,他不愿意就这样永远埋藏自己的心事,自己对那人的一腔爱慕,是那样纯洁,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呢。
  这晚,陆逊约了孔明在许昌皇宫一个叫赏心亭的地方见面,三杯两盏淡酒,廖慰寂寞。
  孔明如约前来。
  他今天裹了厚厚的披风,毕竟是冬天了。说是孔明端方,可明明他与人打交道时总有一股子孩子气的调皮可爱,就比如他的眼神,是那样神采飞扬,还有些狡黠,但就让你觉得他的心思那样单纯无害。
  “在下拜见大都督。”
  “丞相客气了,你我本是同等地位,今日我们知己相聚,丞相不要拘礼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陆逊紧张地说。
  酒过三巡,陆逊打算开口,可却被孔明抢了先。
  “如我没有猜错,今日是伯约四十三岁的生辰。”
  陆逊语塞,“丞相如何知晓?”
  “这有何难,与足下联盟,当然要知其底细,你说呢,哈哈哈···”说着他拿起扇子翩翩地笑了起来。
  气氛突然变的很轻松,好像邻家的兄弟在喝酒聊天,陆逊突然觉得,自己要讲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沉重。
  “多谢丞相挂心,丞相既知我的生辰,那可否知道,我很早就识得您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您很年轻的时候。”
  就这样说出来了,平淡地像讲着别人的故事。
  诸葛亮有些吃惊,当初江东的一番经历,留给他印象的好像只有公瑾和子敬,他当时还未注意,还有这样一位少年。
  “我永远忘不了您舌战群儒的场景,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场景,也是我初次见到你。你一定想不到,你并不认识我,可是却成为我的恩师,因为有你,我才努力学习兵法,成为今天的我。”
  诸葛亮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整整衣襟,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丞相可知道一首歌,在下唱给你听,好不好?”
  那人浅浅笑着,“伯言请,在下洗耳恭听。”
  穿着常服的将军此时显得格外温柔,他一开口,温郁的调子就那样流淌了出来。“今夕何夕兮,骞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唱到这句,歌声突然停了,寂静的雪夜里突然没了空旷的歌声,甚至能听到雪花片片落下的声音,夜突然显得发慌。
  这是《越人歌》,讲述了男子对另一位男子的纯真的仰慕。它的最后一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对孔明便是,我仰慕着你这么多年啊,而你却一无所知。
  孔明缓缓闭上眼睛,博学多才的他怎会不知这歌曲的含义,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努力了那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从千山万水外走到自己身边。
  一切都清楚了,当初白帝的仁慈,之后苦心达成的联盟,答应自己不杀司马懿,这一切,都是他的温柔。
  如果说主公是他的天空,公瑾是他的太阳,仲达是他的月亮,那伯言,就是他身边的一片云,让他觉得舒服,是那样轻柔。
  可是,太阳不会永远照耀,月亮更不可常年相伴,云朵千变万化更不能恒常,他已经走了太久太远,他的心都给了永远宽阔澄澈的天空,主公就是他的天空。不管他见识过怎样的耀眼繁华,群星璀璨,终究还是要回到天空的怀抱,那是他永生的归宿,有主公的地方,才真正是孔明的家。
  所以对于伯言,他除了感伤与劝慰,又能怎样呢。
  那晚,孔明和陆逊拉着手唱了很多歌,从苍凉沉郁的歌唱到慷慨激昂的词,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直到最后,他们都喝醉了,满地晶莹的雪映出他们因为饮酒而变得绯红的脸颊,寒风携着雪花一缕缕染白他们的头发。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情愫注定寂灭,陆逊的坦白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这最后的把酒问月,是再也无法重逢的狂欢。
  但那又如何,诸葛亮始终相信,前路坦荡,一别两宽,最后,他们都会得到安宁与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陆逊不畏霄寒上路,临行时手书:吾愿放司马懿回归山林,自会向主公解释,诸君放心。

  ☆、雪冬

  司马懿走之前,孔明到江边送他:“明日隔山越,世事两茫茫。”转而又说“吾友将看透浮名,吾实该快慰,何来感伤!”
  可司马懿却红了眼眶,拉着诸葛亮的袖子皱着眉半天说不出话来。
  “仲达,保重!”
  “孔明,我知你心愿,只是今后前路漫漫,只劝你要节劳,修身养x_ing。”司马懿看了看诸葛亮花白的鬓角,眼中心中尽是酸涩。
  “孔明,保重啊,后会有期!”
  船家开船,诸葛亮在江边站了很久,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可仲达终于不是宦游人,而他,还要在宦海中浮浮沉沉。
  刘备宣告天下,晋朝已亡,司马懿伏诛。自此天下只剩两国,蜀国和吴国。
  陆逊回到洛阳,面见孙权,孙权如今年岁大了,野心也与日俱增,这次,他竟然想吞并荆州与刘备决战!陆逊只觉得满心疲惫无法招架,他曾经看过许昌城下司马懿大军三十万被屠杀的惨状,前几日还喧闹的许昌都市,那样旖旎繁华,因为战乱变成了散发着血腥臭味的地狱,他实在不想再制造这样的悲剧。
  东吴的年轻将领都嘲笑他,说他身为武将却不以建功立业战场杀敌为荣,一味劝主子求和请降,分明是胆小怕死的鼠辈。
  可陆逊心中只想苦笑,呵呵,也许一个人的心硬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软下来,就像他被孔明与刘备二人之间的感情融化,这些现在蔑视他的人,将来总会明白,功名是留不住的,只有真情能留住。
  陆逊被撤职了,他被软禁在府中,他清楚的知道外面孙权正每日和文武大臣商议备战准备一统天下,可孙权已视他为异党,所以战略主张都防着他,他一无所知。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丫头送来一封信函,信函上书:伯言亲启,孙尚香。
  这是一封孙夫人的信。
  他拆开信,信里长篇洋洋洒洒的都是对刘备的关心,对蜀军的关心,她好像非常渴望自己将与他们相处的每一件事都将给她听,从饮食起居到战争谋略,她无所不问,事事关心,信的最后,她终于提出她的主张:伯言,妾以为中原逐鹿已达百年,百姓绝不可再受流离之苦,妾愿牺牲自己结束战乱,将军与妾主张相同,望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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