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
最后张启山还是放弃了“偷”这个念头,毕竟新月饭店守卫过于森严,若是自己有一丝偏差,甚至会连累到二月红和齐铁嘴,思及此,张启山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x_u_e,给二月红再次掖实被角。
却连张启山都没想到的是,二月红竟然握住他的手,连带他整个人都扯进了被窝里。两人靠在一起,二月红翻身面对还在震惊中的张启山。
“佛爷,您要是再不睡一觉,白日的拍卖会你就坐在那打盹了。”
看着二月红璀璨犹如星辰的眸子,张启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正要碰到柔软的黑发,却硬生生改为拍了拍二月红的肩膀。“你睡吧,我也习惯了,之前在前线三天三夜没合眼是常有的事。”
二月红想了想,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缓缓覆上张启山的双眼:“佛爷,睡吧,还有些时间,养足了精神我们再战。”
感受到张启山的睫毛扫到了掌心,二月红过了好一阵子才放开手,张启山已经闭上眼睛入睡。男人锋利的眉骨透着担忧,眉头还皱着,忍不住用手轻轻抚平,或许是被人打扰了觉头,还在睡梦中的张启山握住了二月红的手,人是没醒的,二月红这才放下心来,任由张启山的大掌将他的手包裹着。
其实二月红知道张启山为了他做了许多,以前一起下斗,关系密切到同睡一张床,直至后来他和丫头成亲,与张启山的来往才渐渐少去,他也知道张启山的想法,家中有女眷也不想过多打扰,除非是有不得已的事情才会登门,所以一般都是在戏院见到张启山端坐在台下看他唱戏,有时候看一小段人便离开了,有时候从开场坐到散场,送他回家之后,便也独自回去,二月红便想着,佛爷如此体贴,怎就孤身只影了?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二月红闭上双眼一同睡下,这一晚上他醒来两次,不知是否还能再次入睡。
二月红的气息扫在张启山脸上,两人鼻息交错,近得不能再近了,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仿佛回到二月红还未成亲之前的日子。
掌心里二月红的手还在,细细软软地,和他粗粝大不相同,平日在台下看他唱戏,二月红兰花指柔美纤细,下斗时候一招必中,不带半分犹豫,实乃刚柔并济。此刻二月红的手被他握着,真真实实,骨r_ou_皆在,一种踏实感便停留在心头。
被窝因为二月红的体温又是如此暖和,张启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时光如此美好,怎可辜负老天爷的一片美意……
第二日拍卖会于正午时分进行,张启山睡了几个时辰,一觉醒来脑子倒也清醒,二月红给他拧干了热毛巾擦脸,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穿过窗帘照s_h_è 在二月红身上竟有一层薄薄的光晕,张启山擦着脸又一边盯着二月红瞧,视线是一刻都不想挪开,若不是张副官敲门提醒,张启山还依旧沉浸在那美得虚幻的景致里。
二月红的笑,是对着丫头的时候最多,他张启山宁愿二月红没有后顾之忧,跟他一同再次下斗,便要拿到鹿活Cao治丫头的病。
张启山一跃而起,像是被打了j-i血似的,穿上西装整理衣冠,二月红却依旧穿着长袍,只因他实在不喜欢穿那束缚人的西装,觉得连抬手都不方便。
拍卖会上,前两回的物品都不是他想要的,待第三回真正的重头戏这才出场,鹿活Cao便在这三个锦盒之中,只是此处是属于盲拍,意思便是分不清楚这三个锦盒里面到底哪样是鹿活Cao,但这三个锦盒里面装着的都是绝世的药材,这钱倒也不是花得冤枉。
一个名叫彭三鞭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跟他叫嚣,张启山足足点了三次天灯,直至那人站在对面的阁楼对他破口大骂,最终主持人还是一锤定音,将三味药材一同宣布给了“佐藤新一”,众人哗然,大多数都是不服的心理,堂堂大中国的绝世好药落入日本人之手,纷纷扼腕惋惜。
众人只看到“佐藤新一”表面上的风光,齐八爷在拍卖途中告诉张启山,他的大半家产已经散去,张启山点头,倒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想到还在房里等他消息的二月红,便算是散尽家财那又如何,钱可以再赚,但是人却不会复生。
钱已经给了新月饭店的老板,但货却是明日才能拿到,张启山收到解九爷的电报,说是佐藤新一正在前往北平的路上,大概夜里便会到达北平,让张启山赶在佐藤新一来之前把药拿到手。
形势如此严峻,看来张启山也不得不采取最冒险的方法——自己去拿,他已经付了钱,东西便是他的,何来“偷”不是?
张启山让张副官先带着二月红和齐铁嘴到北平火车站等他,下午待人人都去吃饭的时候他再次潜入了最有可能存放鹿活Cao的地方,他劈晕两个看守大门的人,正当他在屋子里找到那三个装着药材的锦盒之时,门却被打开,张启山倒也不想出手伤人,想寻个地方藏觅,定眼一瞧竟是昨夜引他上来的假小子。
她来干什么?
随后只见她也在不停地翻找,似乎也是在找鹿活Cao,人越走越近,张启山正要退后一步,却踢倒了一旁的花瓶,乓啷一声,碎在了地上,假小子一愣,便看到他了,却傻傻地笑着。
“谁!谁在里面!”声音引来巡逻的保安。
假小子对张启山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再指了指外面,只见那假小子打开门,说:“是我!怎么,有意见吗?是不是连我都想捉了?”
“小的、小的不敢……”保安低头道,“也不知道守着大门的阿寿阿富去哪儿了,小姐,你看到他们了吗?”
“本小姐哪儿有这闲工夫关心他们去哪里啊,你自己的人还看不住,走走走,别在我眼前晃悠,我看着心烦!”言罢,砰地关上门,朝着张启山比了个“OK”。
张启山从一旁走出来,两人翻找了一阵这才拿到那隐藏在深处的三个锦盒。
正要走出去,假小子在背后说:“你为了别人散尽家财,值得吗?”
“他不是别人,”张启山站定,微微侧过头,声音冷静倔强,“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噎得对方竟然说不出话来。
张启山猜出对方便是尹新月,道:“尹小姐大恩大德,我张某定会报答。”
“哎!”尹新月扯住张启山,“别走大门!走暗门!你还想不想离开了?”
张启山看着尹新月急切的目光皱眉。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还想你一同带我离开呢!”
“带你离开?”
“对啊!出去再细说,快跟我走!”尹新月走到一个青花瓷瓶边上,伸手一拧,瓶身转动之后,一道暗门快速打开,“走吧!”
两人从暗道离开,最后坐上了张副官事先准备好的车内,从后巷出发赶往北平火车站。
路上,张启山问张副官:“二爷八爷如何了。”
张副官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佛爷您了。”
张启山点头,坐在旁边的尹新月好奇问张启山:“二爷,八爷,那你口中所说最重要的人是谁啊?”
张启山不应话,恨不得这车子能长了翅膀转眼间飞到火车站。
“我跟你说话呐,你好歹也应一句……”尹新月埋怨道,“还说什么要报答我之类的,出了新月饭店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啊。”
张启山这次开口了,但却不是跟尹新月说的:“司机,麻烦您再开快点,我们赶时间!”
“这么急啊……”尹新月眼珠子一转,“莫不是赶着去见心上人?”
依旧冷着一张脸的张启山说:“尹小姐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人潮拥挤,却还是在人海之中一眼认出了二月红,张启山快步走上去。
“佛爷,您没事吧?”二月红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