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花羊]续断 作者:风尘引醉【完结】(92)

2019-06-19  作者|标签:风尘引醉 虐恋情深 游戏网游 因缘邂逅 江湖恩怨

  天明,风自南来吹得巨木作响,有如玉瑶芳纷落。

作者有话要说:  江言名言,诺而有信,沐辰风名辰风,同【晨风】

没结束呢,还有一章……

  第75章 终章

  是年华山大雪,雪后初霁,从观日峰顶远望可见日照晴空、万里层云如海。厚雪之下红梅正盛,似点点胭脂缀于洁白棉絮,夹在忍冬的青松翠柏间,从山顶一路开至幽谷。

  “还差一点,一点点……”有小道长立于竹林偏僻的角落,双手结印、夹了张符纸点向一处残碑给自己打气,吞吐的白雾后是憋得微红的小圆脸,清晨的薄霞映得他十六七岁的相貌煞是可爱。

  他身旁有个年龄相仿的小道士,纯阳宫蓝白相间的成人道袍套在身上略有宽松,上戴高冠则显得人更小一些,肤白似雪,眉目如刻,冷冷清清立在师兄边上不发一言。

  拿符的小道长将咒语来回念了几遍,一声低喝,那符纸迎风一飘竟燃了个干净。他瞪着那符灰飘落,顿时垮下肩来:“完了完了,又失败了。封个小游魂都失败,师父明天又该骂我了。”唉声叹气罢,扭头便朝着身旁人道,“谢师弟,要不你试试?”

  小道士听师兄叫自己便有迟疑,拢袖一观那符灰倒生几分退意。

  此处竹林无人烟,残碑处逃逸至红尘的无常小鬼多半有点厉害,对修行尚浅的道者来说较为棘手,看这样子是有人故意引了又封不干净,十成十是师兄想大显身手渡魂所致。

  “好师弟,帮师兄!”小道长双手合十求他,目光虔诚得像许跨年之愿。

  “是,徐师兄。”小师弟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黄符,像模像样捻了个一样的结印,一字不差将他方才念的复述一遍,信手将那符纸往残碑上贴。

  “哎哎哎,你就这么……”小徐道士当即嚷嚷开,阻之不及,眼睁睁看着那符纸黏上去,松手居然还没有掉,不禁目瞪口呆,“不是吧?这都行啊?”

  在他与那符纸大眼瞪小眼时,谢师弟已转身恭敬地朝他抱拳:“师兄,我贴好了。现在可以走了么?”

  小徐道士听了,圆脸已皱成了带褶的包子,嘟囔道:“就你不机灵,那种事能逃就逃,你装不知道让别的师兄去嘛,干嘛非要来叫我?”

  “徐文然师兄,你逃轮值逃得太多,师父点你名了。”谢师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说的话和拢在冠里的头发一样一丝不苟。

  他年龄比他小却有仙者风骨、气质卓绝,澄澈之眸直看得小师兄背后发凉、转身即走:“好好好,我去我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竹林,下了石阶又一路小跑,总算在被罚站前溜到了太极殿旁。待一年长道人挥了拂尘来巡,两人已拿了扫把将通往三清殿的台阶清出一条道来。

  入冬后就连下了几场雪,冻得山泉冰封,往来香客少了大半,巡逻的弟子一走,山道上便只余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寒风怒号之下颇有寂寥之味。

  徐文然看前后无人,当即直起身想偷个懒,不料方才还没人的山路尽头多了两个人影。他眉头一皱哀叹出声,重拿起扫帚站到边上去,还时不时抬头看几眼。

  来人踏过山下的积雪缓缓行来,走进三清殿时靴子已然沾了不少冰渣,驻足清理时徐文然才看清两人乃是一男一女,男者少年身姿,女者妙龄骨柔,两人衣着皆黑,似是万花弟子。

  接引的道姑迎上去,问清缘由便将人指向上行路,正巧看到徐文然探头张望,当即叫他道:“两位乃是万花星弈门徒、要至莲花峰拜访尊者。徐文然,你和你师弟带个路如何?”

  风师叔近年身染- shi -症、腿脚不便,常呆在三清殿不愿多走,这般不过是行个方便之辞,听在徐文然耳里是不用干活的号令,简直和解放差不多。他便撂了扫帚上前,兴奋地拱手:“小道徐文然,是灵虚门下弟子,即刻为二位带路。”

  风师叔身旁的花姐眼眸透亮,面容姣好,见着他的小圆脸便舒心笑道:“在下姓何,二位小仙长有礼。”说着看了眼近旁的谢师弟。

  “何姐姐客气。”徐文然粲齿,偷偷拉了下师弟衣角,“这是我师弟。”

  谢师弟同他站在一起恰有冬夏之别,规矩抱拳却是半句未语,目光越过花姐的身侧、看向她身后之人。

  那位少年万花似感到他的视线,上前一步除了罩帽泻下过肩乌发,朝着两人抱拳:“在下姓顾名晏,请道长多多指教。”少年生得纤眉凤眸、隽雅和美,嗓音一出亦是如泉清冽,抬眼匆匆瞥过几人,最后望着谢师弟弯了唇角。

  得体的笑容虽浅,却似脉脉暖阳、褪了三分严冬之寒。小道士触着他的目光瞬间恍然,方才冰雪加身的淡然顷刻去了不少,愣了愣忙垂下眼睫道:“在下姓谢,名成安。”

  “他和我一样在灵虚门下修行。”徐文然看万花只着自己师弟看,那目光不闪不避似故人重逢般灼灼,当即有些心里发毛,自告奋勇介绍完便拦在人跟前道,“我听说你们万花最爱花海结缘,我今年十六,谢师弟还小我一岁呢,你可别乱打他主意。”

  顾晏和谢成安闻言皆愣,一旁的风师叔皱眉,朝他使眼色道:“他们是客人,师侄不得无礼。”

  “这里并非花海,小道长莫要担忧。”花姐见状忙打圆场,看一眼兀自垂首的谢成安,复笑,“原来谢小道长与劣徒同岁啊。”

  万花少年轻咳一声,风师叔便朝徐文然催促道:“就你人小鬼大事儿多,莲花峰道路难行,你们快带人去罢。”

  徐文然被拖回正题,恐有变数还要留下扫雪,忙不迭应下来。

  华山偌大,短时内山路不可完全清理,纯阳道子们熟悉此处,即便冰雪覆路仍如履平地,不一会儿便走到前头去。两名万花来客脚步缓缓,顾晏更是路过殿旁看上了悬挂的壁刻,停下来要辨个究竟。

  花姐见他难得看画上心也不欲阻拦,便同两个小道士商量着自己先去,晚些时候再到后排住客的屋子与徒弟汇合。

  一行人在此分道,徐文然惦记着竹林自是想去莲花峰,千叮万嘱师弟小心,才留下谢成安陪伴顾晏。

  谢成安本无可无不可,对师兄的警告也无所觉,方才刹那映入心间的微笑也尚有余温,如此便对与自己一般大的陌生万花不愿防备。他跟着那除却斗篷的如墨身影一道绕着几栋挂画的殿宇缓行,不知不觉中走了很久,听得弟子练剑的声音才知又回到了太极殿附近。

  彼时薄雾散尽,有早课的弟子们多半学习未毕,教剑法的师兄领了十几个雪球似的小纯阳在空地上摆开剑阵,伴着洋洋盈耳的口诀声,雪霁后觅食的雀鸟鸣清脆之音掠过蔚蓝天际。

  万花看完了一圈壁刻,回头便见那个沉默的小道长望着太极广场的剑阵步履不停,一袭道袍衬得身骨清冷,眉目间未凝霜雪却有出尘之淡。

  顾晏便在他擦肩时出声:“谢道长要去哪儿?”

  谢成安猛然驻足,见他含笑观望,忙欠身:“抱歉,一时失神……”

  “不碍事,我只觉小道长面善、似是旧识,可此乃初来华山,恐是作了白日清梦。”顾晏笑颜雅雅,自嘲着又去看太极广场,那才过肩的乌发便绸缎似地铺至颈侧。

  谢成安霎时手足无措,可寻思自己未及下山年纪、从未离开过纯阳宫,那第一眼所得的好感便在心中更为迷糊不明起来,只得道:“道生万物,道为‘因’、万物为‘果’,道法自然、自有因果。”

  “这般因果甚好。”顾晏见他开口便是道理笑容更甚,继而望着他身后的万里晴空,道,“江湖阵营是非多,近年藩镇又乱象不断,你我如此平安遇着实属不易。”

  “江湖,是何模样?”谢成安问,淡然清浅的眼眸里映出万花的笑颜,“是那般快意恩仇、挥洒如剑的地方么?”

  “我也不甚了解,从前只跟着师父师尊出游一二。”顾晏含笑以答,“师父说,江湖是红尘梦一场,不过你来我往。”

  “是梦啊……”谢成安微叹,他所知的江湖不过是同门口中的陆离之态。

  顾晏见他面上的期待稍纵即逝,忙道:“既然道生万物,纵然是梦也有因果。是好是坏暂且不论,能践行所愿定胜过抱憾此生。”

  “最好不过如愿。”谢成安点头,发现不经意间竟同一个陌生万花聊了起来,垂下眼睫道:“在下妄言失礼,请善士勿怪。”

  “顾晏,我叫顾晏。”万花再报姓名、认真纠正他,看他拘束的样子不禁怪道,“你们纯阳宫香客众多,不乏许愿者,谈一谈愿有何妄言的?莫不是这华山,连存愿的地方都没?”

  他本意不过安慰他勿要多心,谢成安不懂他的拐弯抹角、登时给绕了进去,遂认真道,“有,要我带你去么?”

  顾晏缓缓将凤眸眯起,朝他点头:“好。”

  纯阳所指的地方不过在锁岳宫后,穿过大殿、走过青铜长樽,可见有松柏翠立的覆雪空场,再往前则是万丈悬崖,有寒风卷雪而来带起如花纷落的冰珠,将两人印上厚雪的脚印迅速掩埋。

  谢成安到了一处停下,转身即道:“此为纯阳宫锁栏,凡有求者多来此留愿。”

  顾晏拂开吹落于身的飘雪,所见乃是一处铸于寒风凛冽崖边上的锁栏,玉石为柱铁索为链,上挂大大小小的锁映日频闪,红绸不堪风蚀、年久褪色,唯有立在边上的道子白净出尘地将人视线尽数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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