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
醒来时眼前是刺目的白,眼前所处的地方很陌生,一时间我完全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浑身虚软得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因为疼痛,我无意识地呻/吟出声。
“啊,你醒了?”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循声望去,发现是第一次和泽田纲吉去跳伞的时候跟在泽田纲吉身边的那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女孩。
意识渐渐回笼,我想起来昏过去之前大哥讥笑狰狞的脸,瞬间通体冰凉。
“泽田……”
“泽田桑的话现在正在工作中。”小女孩温柔地笑道:“有没有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意识还处在浑浊的状态,再加上浑身上下的疼痛,过了好半天才理解这小女孩的话。从她的话中我理解到,这里或许就是彭格列家族内部。
看来我还真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进海里竟然没死!胸口锥刺般的疼痛不断地提醒着我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我那亲爱的大哥生怕我没能死透,刺了我一刀之后还把我扔下悬崖。
就这样我还没死!
在那最后的时刻我拼了所有力气的呼喊,没想到真的迎来了希望。
泽田纲吉……
小女孩还在等着我的回答,看到她满脸认真的样子,看来是将看护我当成一份工作在做。对这个我劫后余生醒来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我没……”
门突然被推开,随后就响起了张扬的童音:“哇哈哈哈,一平快来陪我玩。”
穿着n_ai牛装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进入病房,但是在看到我之后立即止住了脚步。
“啊!你醒了?”
小女孩非常生气:“蓝波!在医务室里不能大声吵闹!”
小男孩也知道错了,非常乖巧地低下头跟我道歉,然后又蹦蹦跳跳地跑出了病房:“我去告诉阿纲。”
很快,泽田纲吉就来了。他还是我平时所见那种软绵绵毛绒绒的样子,但是那双大大的眼睛下却青黑一片。我扑哧笑了起来:“你不是小白兔吗?怎么变成熊猫了?”
笑着笑着,我突然泪流满面。
泽田纲吉就坐在我的床边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十七年的过往一一在我面前浮现,父亲、母亲、大哥、大姐以及家族,那是我整个十七年的人生中的一切,即便是不受父亲母亲的期待,即便是曾经关爱我的大哥对我越来越冷淡,即便大姐总是各种使唤我,即便我在家族中并没有被重视,但那依然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是我心之所向牵挂挂念的地方。
但是我就这样轻易地被舍弃了,被父亲被大哥舍弃了。
“为什么啊?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吗?我不是大哥的弟弟吗?”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伤很重,在彭格列家族修养了大半年才能好。彭格列家族不愧是彭格列家族,那么重的伤半年时间就给治好了。当我再一次脚踏实地踩到地上的时候,油然而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感叹。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然后在医生宣布我完全康复之后,我找到了泽田纲吉。
“谢谢你。”我对泽田纲吉道。
“不用那么客气。”泽田纲吉很高兴,在那大半年的时间里他经常来陪我。如果不是他和彭格列家族的这些人,或许我早就失去了生存的勇气或是被仇恨给扭曲了心灵变得疯狂。
我摇摇头,看着他在阳光下微笑的脸庞不禁叹气。对彭格列家族越是了解我越是感叹,这个家族和曼奇尼家族是完全不一样的,曼奇尼家族的人都为了利益勾心斗角拼死拼活,而彭格列家族的人比起各自的利益却更重视同伴之间的羁绊。
家族。
这一刻我突然真正地理解了这个词所包含的意义。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对你说感谢的话。”我微笑着道,没想到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我还能这样微笑着。一平说我现在笑起来的样子越来越像泽田纲吉,对此我很高兴。
泽田纲吉眯起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我的样子似乎很欣慰。
“谢谢你将曼奇尼家族留给我。”
泽田纲吉的眼中慢慢堆积出了些忧伤,我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我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报仇。”
躺在床上的那大半年里,我零星地从别人那里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果然像大哥说的那样,曼奇尼家族以我的死亡向彭格列家族索要极大的好处。
他们大概到死都没有想到我还活着。
泽田纲吉至始至终都没有搭理我父亲和大哥的胡搅蛮缠,渐渐地外界就流传出泽田纲吉恶意杀害曼奇尼家族小儿子的传闻。明明上一刻还说是朋友,却在转眼间兵刃相向。黑手党中特别是那些历史悠久的家族最重视义气,我不知道这有没有对泽田纲吉和彭格列家族造成什么影响,但他本人在我面前却从未提起。
我知道他不想给我造成心理负担,他本来就是这样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