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和煦还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人将乱伦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到了现在,看见和睦和齐岩的种种,和煦便开始有
些了解了那些所谓的畸形的爱。
如果说互相逃避着,痛苦着,只为了人伦这些,会不会有些太蠢了呢?
他是觉得恶心,觉得当初齐岩在知道了真相后还是选择在一起很混账,但是,看到和睦一根筋地想着齐岩,喜欢齐岩,
每天蠢蠢地透过树叶看齐岩,他却会心疼。
就算是再别扭,他也无法对和睦的心思视而不见。
小时候,在和睦推开他,自己却被车轮撞得昏迷的时候,他就发誓过,要保护这个神经有些问题的笨蛋。
哪里有这种人,明明自己比别人还瘦弱,却还不切实际地幻想着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
可是,在某些时候,和睦却真的变成了他的超人。
做的菜花样不多却十分美味,在父母忙于工作的时候,家里只要有和睦陪着,就不会觉得孤单,他们是从出生那一刻就
在彼此身边的兄弟,没有互相扶持,但是就彼此而言,却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
和煦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挑剔和睦喜欢上的任何女生,要找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完美女人做和睦的妻子,这样,才能代
替自己照顾蠢蠢的和睦。
但是,和睦却喜欢上了一个老男人。
就在自己唯一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年中,喜欢上了齐岩。
和煦以为,所有的感情都有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不见的那一天,可是……和睦居然如此执着,只是让感情沉淀,沉淀到…
…让他想要为和睦做些什么的地步。
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和睦会变成怎样呢?
吃完饭,就在这条小路上看齐岩写生作画吗?
如果有一天,齐岩不再来了,和睦也真的再也看不到齐岩了,该怎么办。
夏空总是稀薄的让人有种窒息的错觉,连呼吸道都开始干渴发烫。
和煦坐在实验室里,对认真做着滴定的杜薇说,“喂,你家老爸……是医院的主任吧。”
“恩,怎么了?”杜薇抽空看了和煦一眼,又回过头去,看试管中颜色的变化,“神情这么严肃,在想什么坏心思?”
和煦没有回嘴,只是垂垂眼睫,“喂,帮我一个忙吧。”
杜薇安静地凝视着和煦,干脆放弃实验,倚在实验桌旁,“出什么事了,和煦。”
“没什么……”和煦看向窗外,神色淡漠地,语带自嘲,“只是……想做一些恶心的事。”
齐岩没有再到树丛后写生,和睦安静地等了好几天,每次失望而归,越发担心地想要打阿庆的电话,询问是不是齐岩出
事了。
秦博阳看见和睦坐在阳台上发呆,夕阳火红到有些惨烈的地步。
“和睦,你怎么了?”
“恩?恩……”抬头看着秦博阳,和睦愣愣地,“有点……累了而已。”
“是吗。”秦博阳也搬着椅子坐在和睦身边,傍晚的风徐徐扫在身上,总算带来一丝清凉,“和睦,我的告白……你有
认真想过吗?”
和睦还是茫然地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恩。”
“……答案呢?”不期待也不紧张,秦博阳只是轻声问,“是不是……对不起呢?”
和睦淡淡点着头,“恩,对不起。”
成群地鸟飞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和睦眼眸黯淡,秦博阳安静地将腿翘在栏杆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后悔药吃呢?
中午,书局里并没有很多人,木木帮和睦倒了一杯柠檬水,在看见从门外走进的人时,嘿嘿笑道,“小睦,你家保镖弟
弟又来了。”
和睦抬头,对走进来的和煦笑笑,“热不热?喝点凉茶。”
和煦面无表情地将和睦递来的柠檬水仰头喝光,平息了一会,才恶狠狠地收回自己看向窗外的目光,从包里掏出一份文
件,似是自我厌恶般,甩在桌上,“给你。”
和睦困惑地看了看和煦,拿起文件,细细浏览起来。
“我前几天和老妈通过电话,是她让我找家医院做鉴定的。”和煦说着不大不小的谎话,对双手微微颤抖的和睦说,“
你看见了,你和齐岩……只是误会而已,当初我就说不要当真,结果呢?不听我的话,活该难过这么长时间……”
和睦却突然站了起来,将文件紧紧握在手里,眼眶泛红地,冲出了书局。
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灼热,和睦疾步跑着,眼泪被气流打乱,隐没到发迹中。
“你给他看了什么?”从书架中走出,秦博阳轻声质问着和煦。
“就是你猜的那样。”和煦晃着手中的玻璃杯,神色疏离的,“我告诉那个笨蛋,他和齐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你怎么……”秦博阳眼露荒谬,却听和煦淡淡地说,“我告诉我妈,与其让和睦继续消沉下去,还不如骗骗他,其实
这是一场误会。”
秦博阳紧握着拳,眼眸微眯,“你妈不知道和睦和齐岩的关系,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和睦直直看着秦博阳,“我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如果不给那个笨蛋一个机会,结果会是怎样。”
秦博阳神色间多了几分动摇。
“你有没有看见,那个笨蛋刚刚……连一句‘这是真的吗’都没有问。”
静默许久,和煦突然轻轻说。
秦博阳抿着唇,震惊地看着窗外,嗓音暗哑,“和睦……他居然……”
喘着气停在齐岩门外,和睦满头大汗,嘴唇都干裂了些。
冲动地跑来,现在却有些却步。
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敲门,眼前的大门就突然开了下来。
“啊,和睦同学。”阿庆惊讶地喊道,“你来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老师生病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正想去找
你呢。”
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将迟疑的和睦拖到齐岩房中,而后,阿庆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床上,齐岩面色苍白地,一脸虚弱,病入膏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