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你好,燕朝白 作者:一只存锅【完结】(9)

2019-06-15  作者|标签:一只存锅

  “友军你可知,古人有云——”赤盏还记着先前燕朝白“何惧一展身手”的恣情,正待发表一番豪言壮语以抒凌云壮志,身侧陡然黑光爆s_h_è ,燕朝白身后的盾已破空而出,于凛凛风中打了个漂亮的回旋。少年一步踏出,脚尖正落入虚无之瞬——盾回。但听得一声轻喝,立于盾上的身影倏尔一闪,两者如离弦利箭,一路破上九霄。

  燕朝白从小和自己的盾一起长大,睡觉尚不离身,御盾于他而言早就易如反掌,盾就好像他的情人,知他细微心思,对他言听计从。

  流风扑面,浮云吞吐,鬓发皆向后散开,令人更生豪气,随着龙体渐渐清晰,燕朝白一口气有所不济,他且矮身,手掌轻轻一按,盾落,身体却借力蹿升,同时亦复提起一股内劲来,得以继续往上掠去。

  “哦豁,飞的倒是挺高。”杨清酒老远便见一道影子蹑影追风,一纵数丈,很快辨认出正是先前那个未发一言的少年,她赞了一声,看了数秒又不由叹气,“可惜气力已竭,怕是攀不上喽。”

  燕朝白在空中连变三次身法,眼看下一式便是落地之式,便在那时,他右足于左足背上轻轻一点,身子轻飘飘的凌空翻起,竟带出一招仙气燃燃的梯云纵来。

  剑气丝丝缕缕地在风中扬开,燕朝白背后的玄金色扭曲成一幅繁复的八卦阵图,少年伶俐地在朵朵剑花上翻飞,最后一株剑花抖落之时,他手按龙脊,脚踏龙鳞,正缓缓抬起头来。

  “好!”杨清酒看的瞠目结舌,赤盏先大叫了一声,“不愧是友军!”

  “那我也要努力才行了!”赤盏空lū 了一把袖子,目光却是微微一利。天策府的坚毅与决绝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脸上,让他的气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么年轻的后辈面前丢人,他可没这个脸。

  一条赤红大道大肆洒过苍穹,杆杆军旗迎风展开,猎猎作响。

  赤盏几个起落便赶到了半空,□□出手凌空一划,平地卷起一道厉风,青年碎风而行,亦腾上碧霄。

  初到高处的两人踞双龙,饮凉风,望四方,大感年少轻狂,千里快意。

  蓦然间,有人远远地望了回来。

  赤盏觉得自己许是出现了幻觉。那个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很久很久,久到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年轻的天策没有忘记那场血战里苍云血透三重重甲的模样,他也忘不了。

  燕朝白没有见过苍云。他听说过太多关于对方的事情,但都抵不过此刻短暂的一眼。

  那一眼,穿越了万千飞梭的世俗云烟和世事变换,击碎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想象与希冀,空留下一片彻头彻尾的虚无。

  苍云的眼睛干净,纯粹,好似一枚不染凡尘的冷玉——就如挂在燕朝白胸口的那块同心锁一般。

  只是那其中没有任何东西,那双眼睛里,是空的。

第20章 二十

  很久很久以前,赤盏还不是将军。

  他只是一个连马都骑不稳的小兵,大军跋涉几十里,就他没跑出百米便吐了个昏天暗地。

  即便如此,这场战役,他亦被派上了战场,带着他刚擦亮的枪和瘦小的马驹。

  只因,这也许是天策府最后一战。

  叛乱爆发后,狼牙军一路南下,直逼天策,天策府上下不论男女老少皆提枪披甲,全力迎战,人人誓守长安最后一道防线——血战天策由此而来。

  赤盏忍着呕吐的感觉勉强端坐马上,手心s-hi漉漉的全是汗。

  两军在阵前一字排开,杀戮一触即发。

  战场的节奏就好像那雷鸣般的战鼓,快、准、狠,瞬间马嘶,枪动,鲜血四起!

  当枯燥的演练变为血淋淋的现实,赤盏才发觉同袍的牺牲远胜于自己所受的伤痛,那样触目惊心的死亡一刀一刀分割着他的五脏六腑,好像随鲜血流逝的,是自己的生命。少年惊疑不定的目光渐渐凶狠,他狠狠咬牙,马儿顺势飞驰。

  赤盏冲进了敌人军中,他不敢去看自己胸甲上林立的断箭,只把自己熟习的枪法舞的旋风一般,连人带马好像一只c-h-a满了尖刃的铁陀螺。

  出众的少年浴血成长,然而,这里并不是什么好的成长环境。

  一把弓很快瞄准了他的咽喉。

  搭弓之箭通体银色,箭身较一般羽箭粗上三倍,上刻晦涩的外族文字,箭尖呈紫黑,显然淬了剧毒。

  箭离弦,竟一点风声都没有带出,只静默着,静默地露出死神的爪牙。

  “噹!”

  赤盏猛的回头。

  一人背他而立,白缨黑甲,腰间一条月白系带,随着战场腥风疯狂飞舞。赤盏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一支折箭好像断翼风筝般无力地掉到地下,而对方手握一盏雪亮刀锋,刀锋上映着一只幽深眼瞳。

  那时候苍云的眼睛,已经死了,其中渗着的暗沉红色,好像血凝固在了墨里,盖住了全部应有的光彩。

  然后他侧过身来,红黄的霞光落在他半边玄甲上,刹那间仿佛凄艳的彼岸花朵朵盛开,绽出最为深切的绝望。

  这幅场景赤盏记了很多年。

  后来他知道苍云在那场战役中并没有受伤,只是胸口未痊愈的伤痕重新崩裂,撕出了巨大的血口,鲜血一层层的染开,从里衣到外甲。

  赤盏把苍云带上马,一路往回跑。

  他的枪法一定是精进了,这一路居然都没有敌人能近他分毫。

  燕朝白被那一眼震在原地,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明明,嘴角还带着笑,眼里偏偏一丝情绪都无,不要说情绪,连那眼睛本来的颜色,仿佛都淡成了空白。

  “师父?”破土七郎顺着苍云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瓦蓝的天空。

  “七郎。”苍云道,“我们当初是在无心岭见的么?”

  “正是。”

  “那我便送你到那儿。”苍云道,“算算时间,也是正好。”

  破土七郎不语。

  在一个浩气盟与恶人谷挥兵相向,大动干戈的夜晚,他在无心岭遇见了因身体抱恙而没有参战的苍云。

  百无聊赖的苍云在花丛里蹦来蹦去,拿刀一下一下地戳无辜的花花CaoCao。

  他当时已经很厉害,比破土七郎厉害许多。

  年幼的五毒不会知道苍云的命运注定陨落,他所有张扬放纵的情绪都在提前透支,那时便已接近了尽头。

  于苍云而言,他也不会知道眼前的小矮子在某些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让这家伙成了纯阳唯一认可的徒弟。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跪下去的时候,一切就没有办法更改了。

第21章 二十一

  “倘若他人欺凌于你,你待如何?”

  “苍云奉战,何惧之有,不过以杀止杀罢了!”

  布语笑着摇摇头。

  “不对吗?”燕朝白问。

  “江湖并无对错之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已。”布语道,“只是你和他说的竟然一般无二,有些惊奇。”

  燕朝白微微握紧了拳。

  十四岁的苍云眉目朗朗,英气堂堂,说这话时他眼中盛着偌大的江湖,丝毫不掩睥睨之意:“纵使打不过,也断不会退缩!”

  “不过,他的答案,总是不能始终如一。”布语道,“他所承诺的,也总是不能向我兑现。”

  那一年,在苍云,布语再次见到自己最小的徒弟。

  “你不起来么?”布语挥笔。

  “不了师父。”锋针刺入x_u_e道带来一股温和的气息修复着残破的经脉,苍云伸手想抓住自空中飘落的雪花却只是徒劳,血从他凌乱的发里淌下,滑过眼角滴在雪地里。

  “我不想起来了。”

  “不还击吗?”布语道。

  苍云望着天空的眼慢慢转回来,掠到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

  然后布语就看见他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仿佛冬日里万物的荒芜,渐渐地失了颜色,而少年眸底那样毫无顾忌、肆意张狂的□□,在下一瞬间分崩离析,化作虚无。

  “师父,就算有人伸出手,我想我也没有力气去够着了。”

  燕朝白冲到桥头,一只乌篷小船已去的远了,船尾有两人一站一坐,俱是背影。

  燕朝白张了张嘴,赤盏紧接着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船夫:“还有船吗?”

  “那便是最后一条。”船夫道。

  “可恶!”赤盏气的直跺脚。

  “师父,那两个人,是你的故友么?”船上,破土七郎自然也看见了岸边两人,开口问道。

  “…不熟。”苍云沉默片刻,如此答道。

  “你还真是残忍呢师父。”破土七郎幽幽道,“痴心一人,其他则都是不入眼的存在吗?”

  “不尽然。”

  “那他若是回来呢?”

  苍云抬头看他一眼,语气依旧淡然:“故事可以留着,人,我不要了。”

  他说的轻快,可惜,正如布语所言,他的答案,始终不能如一。

  有时候,甚至截然相反。

  “倘若有人欺凌于你,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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